《受害者》第25章


刑警队没问题,当然这也是在预料之中的事儿,即使有问题,但鉴于这案子另有隐情,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作秀?
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要好,死水微澜不如丢块石头进去,要更大规模地进行系统内部的调查,必须先得证明自己没有嫌疑。我相信这并不是周炳国的本意,他一定是在下个什么反套儿,再让他们钻进来,让真相离我们更近。
说实话,对于这点我还是有点儿兴奋的,在此之前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儿,现在又有周炳国撑腰,我相信接下来肯定还会有无法预知的事儿发生。
然而不知怎的,我太阳穴的抽动也越来越厉害,似乎这偏头痛还真的传染了。从下午一点多开始,这种疼痛愈演愈烈,原先每隔五分钟,紧接着频率越来越高,到了最后我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停下来专心应付。
在我的印象中,这样的疼痛好像之前从来没有经历过,让我颇有些不知所措。它无从下手,既揉不到,也摸不着,用手指轻按痛处,却能够感觉大脑内部正在微微地抽搐。我心里默数着其间隔时间,几乎每隔五到六秒钟就会汹涌袭来。
我看了看四周,想用些什么东西捂在脑后,一无所获。人人都在忙自己的事儿。我起身走到门外,想去趟超市。我在超市买了瓶冰镇的矿泉水,敷在脑后,顿觉舒畅了不少。虽说依然疼痛,但因为沁入脑髓的冰凉,使得疼痛感没有那么强烈了。
回局里的路上,我改变了方向,走进值班室后的一个侧门,侧门后的小房间里有张床可以休息一会儿。进门的时候,正逢张凡双去洗手间,跟着我走了进来。
“你没事儿吧?”她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儿头疼。”我笑笑。
她坐了下来,看看我,欲言又止,然后问了一句:“听说有人在跟踪你?”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和她提过我女友林慕的事儿,我抬起头来:“还不确定,但我觉得是。”
张凡双没说话,我其实知道她想问什么。
“有机会和你说吧!”
“什么?”
“有机会和你说说林慕的事儿吧,”我点了一根烟,“我想你应该多少听到过一点儿,我女朋友的死,是和我有点儿关系的。”
张凡双站起来:“你先休息会儿吧,别把自己的身体弄垮了。”
她走后,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子里又出现了那个淡灰色的发卡,它是如此的真实,如此地有质感。
我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对付着脑袋上的疼痛,越是接近睡眠状态,疼痛感就越轻,我保持着放手的状态,一边想事,一边对抗。林慕的脸庞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脑海中的,她扎着小辫子,头上有个一模一样的淡灰色发卡,再接下来我自己也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
林慕孤独地躺在暴风雨中,凄惨寂寞,而我在一旁,就像与她隔了一层玻璃大墙,任凭我如何喊叫,她始终没有起来过……
我满头大汗地醒了过来,四周漆黑一片。我在黑暗中适应,才发现自己还躺在值班室的小床上,我摸索着墙,找到房间灯的开关。天已经黑了。
我翻看手机,上面竟有两个未接电话:闫磊和周炳国的,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了,我居然在这张床上睡了这么久。于是赶紧拨通了周炳国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接起来了,是周炳国的声音,第一句话就是:“又发现一名死者,已经死了12个小时了。”
死者叫何久安,40多岁,是中午在家睡觉的时候遇害的,之所以到了半夜才被发现,是因为他的老婆带着孩子回老家,半夜12点多的火车回来,然后就看到了坐在卧室床边椅子上的老公已经死了。这个现场和死者冯天天的死亡现场很相似,额骨左处有创口,照样用胶带绕在面部,绕了五圈,法医现场勘察证明死亡时间在下午一点到三点之间。何久安的家也是两室一厅,格局与冯天天家差不多,凶手依然用木棍击倒受害者,绑上电线窒息致死,而且现场同样“干净”,凶手制伏受害者的范围只局限于卧室门口到床边一点儿狭小的面积。
这样看来,凶手也是作了准备的。
我到的时候,他们照惯例在调取小区的监控录像,我对此不抱太大希望。既然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露出马脚的可能性更低,他正在成为一个“熟练工”。果然,上次还采到一枚指纹,这次只提取到半枚。除此之外,在卧室的床单上,还有一滴类似墨汁的印记。
周炳国和一群搞勘察的继续在现场寻找痕迹,想必这案子太大,须他亲力亲为。他们穿着工作衣、戴着手套,照相、提取证物,忙得不亦乐乎。法医官杨静静正在卧室,我看见她弯腰在尸体旁观察。
凌晨三点了,因为一辆接着一辆的警车开进小区,对面楼里的灯亮了很多盏,即使那些没亮灯的房间,我怀疑在窗户后面也贴着一张张看热闹的脸。
这边的邻居更不在话下,警察一家家敲开门一边作着解释,一边面无表情地做着询问工作。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何久安的身份。何久安是个下岗工人,现在在家附近的印刷厂里做搬运工。其实也就是个临时工,按件取酬,把一捆捆印刷包装好的书和报纸搬上卡车。
这活儿无须坐班,在家等电话就行,遇害当天他搬完将近一吨重的书刊之后,一身臭汗,所以回家洗澡睡觉,凶手就是在这个时候钻进来的。
这身份似乎和案子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事到如今,死了N个人,从高知女性到医生,从刚刚牙牙学语的婴儿,到公安局宣传科的副科长,何久安的社会地位和离奇程度,貌似是最没有含金量的。
然而,毋庸置疑的是,凶手把案子推向又一个高潮的关键点是。死者和那个看上去奇奇怪怪的公安局局长同名,都叫何久安。
这问题就又大了,简直是“连升三级”。谁要认为这事和局长无关,那这个人肯定脑子有病。反正我没那么傻,第一反应就是凶手的目标是何久安,因为何久安的保卫措施、反抗能力显然要比眼前这个瘦了吧唧、头发就快秃光的下岗工人强得多,所以才杀鸡儆猴,敲山震虎。
我想得知消息后的局长何久安,比死去的何久安脸色一定不会好到哪儿去。这是赤裸裸的挑衅,简直是无法无天。
我走上去,先和周炳国、闫磊打了招呼:“你们怎么也不叫我?”
“我听张凡双说你病了,干脆让你休息会儿。”闫磊说完,转头继续自己的工作。我有点儿尴尬,只好把话题转到案子上来,问:“凶手是怎么进来的?”
“门没有损坏的迹象,窗户也是好的,但有个气窗开着。”闫磊指指厨房的上方。那里有个窗户开着,不大,但能够勉强钻进来一个身材不算太胖的人。
何久安家是一梯多户,环绕式的,所以厨房窗外是个天井,从天台爬下来,外面根本看不见。凶手就是利用这个视觉盲点,在大白天钻进何久安的家伏击他的。
“在这个时候弄出这么些事儿来,妈了个巴子,让我逮着他,非弄死他不可!”闫磊骂骂咧咧地说道,“龙舟赛倒计时临近尾声,案子不仅没破,反倒又出了一条人命!”
闫磊说这话的时候嗓音很高,貌似是说给大家听的,是啊,局长危在旦夕,你个刑警队长究竟是干什么吃的?周炳国不说话,他听着闫磊抱怨,眼睛突然闪过一丝光芒,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闫磊吓了一跳:“我说非弄死他不可,我是说着玩儿的。”
“不是,后面那句。”
“我说什么了,”闫磊迷茫着双眼,“我说又出了一条人命。”
“前面一句,前面一句你说龙舟赛倒计时临近尾声了?”
周炳国迅速转身,走进卧室跟杨静静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又走了出来,对大家说:“我知道这个神经病要跟我们说什么了。”
周炳国一字一句地把自己的答案公布出来:“他正在用龙舟赛的倒计时进行谋杀!”
我和闫磊都吓了一跳。一时半会儿还没明白过来,不知道周炳国这个推理从何而来,他接着解释道:“冯天天的面部被绕了九层胶带,作为个子、体力、性别都比冯天天更为抗击打的何久安,面部却只绕了五层,这和他们遇害时的倒计时正好符合,难道只是巧合?”
周炳国的分析有道理,虽说听上去不可理喻。是啊,难道只是巧合?
警察办案可不能都用巧合来解释,必须有科学的论证。大胆假设,小心推理,犯罪分子无论强奸、抢劫、谋杀还是偷窃,都有其内心的动机,即使是精神病人也会有其一套自有的奇怪逻辑。
“那他想对?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