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侠》第33章


丁家齐露出奇怪的表情。
“说到赚钱,我实在已经没有更多的兴趣,我想丁先生也是一样。像我们这样的人,如果仍然把赚钱当作最大的满足,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滋味?丁先生是明白事理的人,今天在这里面对您,我可以坦率地说说我的想法。”刘德依微仰起头,眼神一下变得空远。蓝天之上,浮云悠悠,四周突然间显得很静。
“我的人生,追求的是权力。”刘德依的声音异常平静,“金钱本身当然可以带来权力,但是那种权力太简单,太受制约。做官当然也可以带来权力,但是很明显,这是你我都不屑去做的事。那么,还有什么方式能带来权力的感觉呢?能控制人,控制事情,控制城市,能改变人的想法,改变事情的模式,改变城市的运行?这是我一直在考虑的事。看如今天下大势,机会很多,但要做成这样的事,凭我一己之力是办不到的,我希望和志同道合,有能力有担当的人一起去完成共同的追求。”他盯着丁家齐的眼睛,“我认为,丁先生您正是这样一个人。”
丁家齐细细打量眼前这个狂人。他年纪很轻,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比其资料上显示的36岁看上去年轻得多。给丁家齐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眼睛,那种犀利、狂放、无法形容的眼神让他暗暗心惊。但是,作为曾经风云一时的前黑帮老大,丁家齐哪里会对这个年轻人的狂想有什么兴趣?他淡淡地说:“如此说来,我如果不能从命,就不再是阁下的朋友,而是敌人了?”
刘德依碰了个软钉子,丁家齐甚至连问都不问他具体的计划,这倒是他没想到的。他随即说道:“我说过,我期待着和丁先生化敌为友,而且我相信,一定会有这一天。”
丁家齐哈哈大笑:“好,我也很期待这一天。”说毕点了点头,转身欲身。
“丁先生不想知道是什么样的计划吗?”刘德依在后面问。
“等到我们化敌为友的那一天,我会向阁下请教的。”
本是出来散心,可打完一场球,丁家齐的心绪越发恶劣。他感觉得到,像刘德依这样的人,不是说说就算了的,接下去他一定会遇到更多的挑战。但他是白手打天下,硬碰硬闯出来的人物,这些年虽然养尊处优,当年的一股煞气却还在。烦心之余,他隐隐感到内心深处的一丝兴奋。来吧,他想,这把老骨头也该活动活动了。
他没有回家,而是把车开到了“锁海无边”。这段时间,他已经和张全成了朋友,来这里泡泡茶,高谈阔论一番,是他难得的享受之一。
设锁1(3)
见到张全,丁家齐拿出一盒上好的铁观音茶叶。张全笑道:“丁兄每次来,我就有好茶喝了。以后要常来啊。”
此时接近中午,馆里客人不多。两个人把朱小鹭也叫过来,在院子里的小石桌上一起泡茶。谈笑之间,丁家齐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有个长途电话找张全,趁着张全走上楼接电话的当儿,朱小鹭忽然有点紧张地对丁家齐说:“丁先生,有件事情我看不对劲。”
丁家齐对这个朱小鹭相当有好感。他觉得,这姑娘不仅长相甜美,而且学识不凡,虽然年轻,身上却有一股成熟女人的韵致。这段时间,他来“锁海无边”的次数颇繁,很难说其中没有这姑娘的影响。在丁家齐的印象中,朱小鹭的脸上从来都是淡淡的笑意,和易婷婷的说变就变无拘无束各异其趣,此刻见她眼中流露出慌张之色,丁家齐忙问:“怎么回事?”
朱小鹭说:“昨天有个男的来找馆长,两个人在办公室里说了好一会儿。我刚好有事找馆长,在房门口隐约听到了几句,好象是什么太原仁和会的事情。后来,那个人脸上表情恨恨地走了,馆长也显得很烦躁。”
丁家齐点点头。这个莫名其妙的仁和会,终于找上门来了。
设锁2(1)
张全自断拇指之后,幸亏救治及时,修复再生手术做得很成功,表面上除了一道疤痕之外没有异样,但张全自己知道,力量和灵巧性都远逊从前。这也意味着,就开锁而言,他已再不可能是过去的绝顶高手。
锁神赵典仍不死心,暗中观察了张全一段时间,当他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只有叹息离去。
张全却很平静,举起匕首的那一刹那,他已经想通了许多事。不能开锁,他更可以集中精力完善他的博物馆。此外,他还在筹划写一本关于锁的专著,大拇指虽然不再胜任开锁,但敲击一下电脑键盘还是可以的。
好处还不止这些,当太原仁和会找上门来的时候,他的大拇指成了最有效的盾牌,那人虽然将信将疑,但也只好离开。张全知道仁和会不会如此轻易地罢手,但抱定随遇而安的念头,倒也并不太放在心上。
这段时间,最令他挂心的,是张放的事情。前段时间,易婷婷从上海回来后,把张放休学护理生病住院的女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她觉得这么大的事,她不应该替张放隐瞒。张全听了,当即就要到上海探视,易婷婷劝解说,这样赶过去,很有可能闹到双方都不愉快,不如不去。张放已是成人,有自己的性情想法倒是件好事。
张全也想通了,在隐隐的担忧之外,甚至更多的是高兴。他回想自己的大学生涯,自忖自己当年也很难做出张放这样的举动。如果说以前他对这儿子更多的是不放心,那这回,他可真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当即给张放写了一封长信,信中好生鼓励了一番,又随信汇去了两千块钱。这回,张放没说什么就收下了。
这天,张全像往常一样来到“锁海无边”,埋头在自己的办公室整理资料。快到中午的时候,朱小鹭敲门进来说:有人找您。
看到这个人,张全站了起来,眼睛里出现了一种朱小鹭从未见过的神情:欣喜和惊讶,慈爱和严厉,担忧和疑虑……她不禁看得呆住了。
那人正是张放。
“我刚刚参观了你的博物馆,很不错。”看到老爸一时无语,张放首先开口。
“你怎么,怎么回来了?”
“没什么,就想回来看看。”
张全回过神来,对朱小鹭介绍说:“这是我儿子张放。”
朱小鹭早就听说张全有这么一号特立独行的儿子,当下微笑致意,退了出去。
“尹薇的病怎么样了?”张全问。
“危险期过了,治疗也做完了,现在回家疗养,等着做骨髓配对移植。”
“那你该继续上学啊?”
张放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对张全说:“爸,你先坐下,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在张全的印象中,张放基本上没有用过“商量”这个词,他对此感到满意,于是坐下来,给张放倒了杯水,听他说下去。
“我不想再上学了。”张放一句话就击晕了张全。如果是在一年前,张全早就拍桌子起跳了,就像当初张放拒绝去学校报到的时候那样。但是现在,他在发火的边缘突然冷静下来,一年的磨砺已经让他的脾性转变了不少。
“给我个理由。”张全说。
看到老爸并没有发出想象中怒吼,张放倒有点奇怪,他用一种诚恳的语气说:“爸,我已经是成人了,有些事情可以,也应该自己拿主意。我休学的事情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怕你反对,可是看到你写的信,我特别感谢你,我觉得,你还是真正理解我的。这次我的决定不是一时冲动才下的,我是三思而后行的。”
张全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当年你从统计局辞职的时候我还小,不懂事,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很佩服你,我想我的所作所为恐怕也有你的影响。”
这小子居然学会了拿话套人,再不是那个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愣小子了。张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和你一样,我觉得,人活于世,第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第二要做有价值的事。而继续上学,我觉得我做不到这些。”
“为什么?”
“大学毕业做什么呢?找个单位,或者自己开公司,然后赚钱,成家?既然都是这样,为什么非要上大学不可呢?”
“上大学主要是学知识的。你学的专业,也不是非要找单位开公司不可,你可以从事研究工作。”
“但我现在对大学教的知识没有兴趣了,更没兴趣当科学家。我想到社会上学习。”
张全低下头,轻吁了一口气,说:“你这次回来我很高兴,因为我发觉你的进步很大,特别是学会了和人打交道这一点。这不就是在大学学到的吗?除了知识,大学还能教会一个人怎么做人。”
“说到学做人,我想在社会里学习会更快。”
设锁2(2)
张全知道,话说到这儿,他是再不可能说服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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