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知道乔明珠和黎睿民关系的人不少,稍加联想,便可推断出来。
怒极攻心,她冲匆匆赶到的儿子咆哮:“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她在一起了?那个贱人,早知道她跟她妈妈一样,都是狐媚子,老的勾引我的老公,小的勾引我的儿子,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妈,你血压不好,先别激动,黎夫人的病已经稳定下来,医生说再活个几年没问题,你年纪也不小了,想要赢过别人,先得活过别人吧?”
乔明珠扬起的巴掌悬在空中,半晌颓然垂下,“你……这么任性,我好不容易赢来的场面,都被你砸进去了知不知道?”
“是嘛,妈,我倒是觉得,你这样坐在家里等,是不会有任何用处的,黎夫人确实病了,就算你熬到最后她真的死了,你也未必能嫁进黎家。”
乔明珠悄悄攥紧拳头,不回话,两个人默默站了几分钟。
乔洛风看她情绪平复了,扶着她坐到沙发上,他一直想知道一件事,阮博远事败,究竟跟这位声名显赫的黎民书记有没有关系。
“你爸爸跟他从前的司机打电话,以为我不在家,结果我听到他说——”
乔明珠捂着脸,说不下去,“我怕了,连夜溜出去找黎睿民,说了当年的事儿,他信了,给我说他现在的状况——老婆病了,女儿死了,说如果你真的是他的儿子,一定会给我们娘俩一个安排。”
“安排?他打算怎么安排?”乔洛风冷笑,“他是在诱惑你,你忍不住了先动手,他兵不血刃就除了政敌。但是你和他都忘了,我才是那个最大的变数。你以为我公开追求悠悠,是头脑发热?如果我不这么做,你、我和悠悠,都会有难以预测的危机。”
大选在即,黎睿民的官威蒙不得半点尘埃。跟大贪官的发妻有染,还生下比他婚龄还长的私生子,那是丑闻,绝不允许。
借乔明珠的手除掉阮博远,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要摆布乔家和他了。
这个道理,沉浸在“第一夫人”美梦中的乔明珠不愿意想,乔老爷子的精明却不减当年,这阵子他撑着精神,连连出席各式官方仪式,无声向世人彰显他的余威。
即便耄耋垂垂,他还是要斗,为了他最爱的女儿和外孙,他有一口气在也要斗下去。
二楼书房,黑暗的房间里,慈祥的老人完全没有温和的面色,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乔老爷子,久经沙场,血雨腥风造就的男人,即使岁月消磨了他的两鬓,不变的是那颗掌控天下的心。
黎睿民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乔明珠,他的夫人确实命不久矣,他的女儿却尚在人间,从飞机上掉下来的说辞,本就是为了脱罪——黎公主醉酒飙车N连撞,有图有真相,震惊世人,口诛笔伐铺天盖地,他赶在政敌发难前出手,伪造了女儿死于空难的现场,人趁乱退走境外。
爱女之心可圈可点,乔洛风却没想当然认为这份父爱也会落到自己头上。
“妈,看完这些,你是不是还想着要嫁到黎家去?”
乔明珠接过儿子递来的大信封,一件件细细翻看,完了脸突然埋下,虽然还有倔强,却点缀了一丝黯然。
黎睿民早已不是二十五年前的落魄子弟,他跟现在的夫人伉俪情深,携手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还育有掌上明珠一枚。乔明珠却华年不再,又因反戈枕边人惹得世人侧目。
“风儿,妈到了这个年纪,第一夫人第二夫人都看得开了,但我是真的想嫁到黎家,不止是为了我自己的面于,更为了你,我不要自己的儿子一辈子都是私生子。”
想想悠悠是如何在她眼皮底下磕磕绊绊的,她不要重演在乔洛风身上。
“他马上就要上位了,黎夫人不可能马上死,就算马上死了他也不敢马上娶你,怎么也要拖到他任职满了两届,不再万人瞩目的时侯。”
乔洛风分析的仔细,“妈,接下来这些年,恐怕又要你一个人留在国内陪着外公,我要领着悠悠去国外。”
既避嫌,又避烦。
乔明珠不甘心地抬起头,“任职期满?那我不是要足足等上十年?我今年四十七,不是十七!”
乔洛风的眼晴下意识地眯了起来,“那你想怎么样?”
“哼!他那个老婆不死不活了这么多年,就是舍不得咽气,隔几个月就要抢救一次……这样的药罐子,活着也是遭罪,有必要抢救的那么尽心嘛?”
乔洛风倒吸一口冷气,“妈,你不要乱来,黎睿民还没有上位,就算上位了也有无数双眼晴盯着,谋杀发妻的罪名,他背不起!你也背不起!”
“哈——她那种活死人还需要人谋杀?抢救只要迟了三分钟,她就是尸体!”
门外传来乔老爷子的咳嗽声,显然也被女儿的胆大妄为惊住了。踱着细碎的步子走进来,不看女儿,看外孙,“风儿,你真的长大了,不需要外公操心,就能想出制敌之策。”
似嘲讽,似自嘲,似赞赏,似感慨。
“你对悠丫头,是认真的,还是借着她逼黎睿民露面?”
“爸爸一直以来,都知道我不是他亲生的,事后我回想想,大概在我刚出国念书的那年,他就知道了。”
乔洛风说得戚戚,“他知道我跟悠悠的感情,很早就想摄合我们在一起,还把谢家的钱交给我打理……可惜我一直不知道,一直当悠悠是妹妹,后来又出了个卓扬——”
乔明珠骤然抬起头,“你不会是怕悠悠嫁给了别人,会追回那些钱吧?无凭无据,她以为她能翻天?!”
乔洛风无力地扭过脸,“随便你怎么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好跟黎家的关系,你想当第一夫人,想除掉黎夫人,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可能,如果不是因为碍着外公,黎家最想除掉的人,是你。”
乔老爷子欣慰地拍拍外孙的肩头,“风儿,你比你妈妈看得透彻,也看得长远,黎家是敌是友,现在还分辨不清,外公老了,这些事有心无力,当初你妈妈迷了心,非要扳倒博远,唉,失策啊……”
老人唏嘘,如果真像乔洛风所说,女婿一早就知道儿子不是他亲生,当初不曾发难,事后更不会追究,根本没必要自断羽翼,白白落了人把栖。
乔宅,注定了今夜无眠。
乔老爷子换了一身藏青玄衫,坐在百年树基刻成的茶座前,一手挽着紫砂壶,一手捻着盖子。芸芸茶香,举杯微尝,甘苦自知。
不远处,乔明珠蹙着眉头,一声不吭。
乔老爷子却不再说她的事儿,跟外孙叙家常,“这么久了,你领着悠丫头天南海北的逛,都把我这把老骨头忘了。”老人倒一杯茶递给他。
“最近忙了些,好多的项目凑到了一起,都要费心。”乔洛风的头发有些零乱,衣着还是笔挺,不经意地撇撇墙上的挂钟,悠悠应该已经回到西麓的家了。
“哦。虽然年轻,也还是要多注意身体。”乔老爷子停了停,又道,“黎睿民如果不认你,就权当他是路人,如果他来认你,怎么办?”
乔洛风不回话,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喊了二十五年的父亲不是父亲,真正的父亲,身居高位,心思晦暗,从开始到现在都在跟乔家无言暗战。
他不喜欢,很不一喜欢。
乔老爷子没有催着外孙回答,也没有直接表示什么,又给两人斟了杯茶,才又问起话。
“薇丫头最近有些不正常,如果我没有老眼昏花看错,她应该是怀孕了。”
又是一记重磅八卦!
乔明珠惊得站起身,“怀孕了?谁的孩子?”
乔老爷子颓然,“这丫头长大了,心气也高了,越来越不服管,我交代的事情都来敷衍,最近听人说,她背着我们和高见,跟一些人走的频繁……这节骨眼上,别闹出什么事来。”
乔洛风一脸淡然,“她有自己的主意了也好,那个孩子真的是高见的?”
乔明珠冷嗤,“高古绮兰跟他离婚的时候,怕老公着了小妖精们的道儿,押着他去医院切断了输卵管,乔薇不知道这茬,八成是跟李修一滚大了肚子,想栽赃在高见头上,等把戏戳穿,有她好看的!”
乔洛风不说话,乔薇虽然*,却不笨,他扭头看外公,“如果乔薇肚子里的孩子,真是高见的,会怎么样?”
“一切皆有可能。”乔老爷子眸光熠熠,乔薇是他一手调教大的,她既然敢让肚子大起来,九成九有了胜算。
乔明珠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不知不觉凝重,“高见早年是特警,出生入死很生猛,据说他们那些人,都事先去了系统内的医院,冷冻精子以防万一,乔薇这贱人……不会钻了这个空子吧?!”
“看薇丫头有恃无恐的模样,很有可能就是这样。”
乔明珠不笑了,“上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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