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绕》第87章


“如果我要你永远留在这里陪我,你愿不愿意?”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突然变的轻浮,听上去玩笑的成分占了大半,我的心却是因此漏掉了一拍。
抬眼跟着他的手移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方才合适,只见他正伸手轻轻采摘着那颗树上绿叶,我没来由的变得十分紧张,下意识的就出口制止,“你别摘它们。”
可惜对方置若罔闻,他自顾自撷取了一大把下来,转身拉起我的手,将那些绿叶全塞进了我手里。
他的手冰凉凉的,上面还有冷汗,而面色也很苍白,语调气息皆不大稳,“内服外用都随你,不出三日伤口定当痊愈。”
这么简单就搞定了,那天帝还框我说要他半条命?我不知道此刻自己是该对这棵树三跪九叩还是该对他三跪九叩,想想这是他的地盘,将叶子安放妥当之后立刻给他跪下道谢。
“你是天官,不用总是行这么大礼。”
“那不行。”我立刻拒绝,“聂容今日承紫徽仙君这么大人情,怎么也不能免了这份心意。”
“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心意。”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探望
他看着我的眼神是那么专注,又是那么难以捕捉,仿佛透过我在看别的人。
我在地面将手平放,弯腰又是扣头,抬头后极其为难的开口:“定宁天是个好地方,可惜聂容已经对人有了承诺,还请紫徽仙君不要为难聂容。”
他突然蹲下了身子与我平视,我立马低头看着地面,却只看到我和他的衣服相互交叠。
“新任的天官真有趣,我跟你开玩笑呢!”
迅速抬头,视线透过高举的手背刚刚与他的眼瞳碰撞,对方浅笑安然的样子是那么值得倾尽所有去守护。
察觉到他越发浓烈的笑意,我方才知道自己已经盯着他看了许久,心下难免慌张:“聂容失礼。”
他起身将我一并拉了起来,眼神虚浮的很,嘴里说着让我完全一头雾水的话:“三生石不可信,一眼万年看来也不可信,下界那人说的对,无论是人是仙,果真没有永远。”
他松开了手,又自顾自的朝敞开的房门口走去,说的话我虽听不懂,但却搅得我胸口闷闷不乐的。
眼看他即将踩到碎片,我赶紧边说边跑,“等一下!”
他没在继续前行。
这个紫徽仙君给我的感觉非常非常的不合常理,所以我的动作也非常非常的不合常理。
当下直接越过他跑进了房间,在桌子上取过一个托盘后蹲在门口捡着那些白瓷碎片。
没办法,我法力不济,地面上碎的是仙物,没有将它们挥袖一扫而光的本事,谁知手中伤口一经接触地面上洒落的液体,竟然自动愈合了。
“这是我前段时间提炼的药,效果好过那叶子很多,可惜被我失手打翻了。”
他突然低着头,样子犹如孩子般无措。
我边捡边说:“没事,谁还没个手滑的时候。”
总算是捡完了,我端着托盘站了起来,准备带到外面替他丢掉,却看到对方眼里涌现着十分明显的难过。
我和他不熟,也不好追问别人的私事,就算问了,他也不见得会告诉我,所以我只当没看见。
“那,聂容就先告辞了。”
躬身退离他身边,他却在后面小心翼翼的问了我一个问题:“聂容,如果你爱的人活不了,你会怎么办?”
这个话题此刻对我无疑是沉重而沉痛的,但却是有答案的,我捏紧了手中的托盘,背对着他坚定不移的说:“若他轮回,等!若他灰飞,随!”
“如果他一心想让你活着呢?”
不知他话语中为何有些激动,紫徽仙君难不成为情所困?这个想法实在大逆不道,不是我该乱猜的,只好很诚实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除非他能死而复生,不然为什么一定要留下一个单独活着呢?我一直觉得能做到生死相依的俩人是非常完美的幸福,同生欣然,共死从容,聂容一直都是这样向往的。”
过了很久都没有听到他再次开口,我头也不回的开始朝外面走去,心头难免有点想要八卦一下:不知这位鼎鼎大名的紫徽仙君是在为谁这般伤情?那人简直太有福气同时也太招人羡慕了。
行到转角处时恰好回了神,成功避开头撞墙壁的危险,耳边一道刺透心扉的自省随着他的面容在我脑海里化成烟雾:“难道我不该瞒着你?”
行云跨过定宁天,我焦急的朝九天行宫赶去,药是求来了,可却没能想起怎么求的,大概是那紫徽仙君不想别人记住他吧,毕竟他在上界神仙们口中颇具吸引力。
数日下来,问茶早已可以活蹦乱跳,我也终于放心的回了刑司殿。
方才踏入屋内,济笙不知道从哪儿就冒出来了。
“大人可算回来了,看来舒到神君是好了。”
问茶用药后不止好了,我感觉他是好过头了,整个人自醒来后变得比往昔更多话,更爱赖着我,一刻钟不在他身边竟然还要发点小脾气,我在天行居完全被他颐指气使的当奴才使唤,容我掬一把辛酸的泪先。
眼下济笙这样子问,本仙简直十二万分之为难啊!想说好了说不出口,想说病了又舍不得。
“难道济笙眼花,大人怎么一脸不开心的模样?”
济笙都看出来了,我内心深处越发的彷徨无奈起来。却无法跟他说出口,转而问道:“济笙,最近几日没出什么事吧?”
他随我步入殿中,“哦,之前的事紫徽仙君说不用再查了,他拿走了你放在桌上的一个盒子,说是看着眼熟,要问问你从哪儿来的?不知他给大人说了没有?”
问茶今日莫名其妙的闹了一顿脾气,他追着我问我手上的珠子是哪儿来的,其实我也没什么印象,不过它确实是我的,脸皮薄的我随便编了个理由说送给他,他却冷着脸要我把它丢掉,我好说歹说他都不接受,碰都不愿意碰它一下,自己不要不说,还非得让我当他的面毁掉,最后天行居那气氛简直一塌糊涂,若不是天帝来的及时,我可能真的保不住这份下界纪念了。
所以济笙的话我应付的颇为漫不经心:“盒子?什么盒子?我怎么没印象了。”
“就一个紫檀木制作的精美盒子啊,正面有朵青花,需要济笙去信定宁天问问紫徽仙君吗?”
“不用。”我漫不经意的摇头。
“大人刚来刑司殿的前段时间时时拿着律令对着它发呆,怎么说没印象了?”
看着手上那鲜艳明亮的珠子,简直头疼,因为不知道怎么处理我和问茶的矛盾,所以我无所谓的应着:“知道了,等遇见那位仙君了你给他说一下,就说给他了。”
济笙眉头一纵,有些不明就里。
“济笙啊,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他立刻弯腰道:“大人请讲。”
“你可知什么仙施加的障眼法是舒到神君看不出来的?”随后紧接着又加了一句:“说我能请的动的。”
他张口结舌,随后在我期望的目光下认真回说:“舒到神君眼光一向锐利,筠平天官和素雅上仙应该可以。”
广浩和沈故都不在,说了等于白说。
他可能看出我的不满,便又说:“威越殿下我不敢保证,但子恒殿下可以一试。”
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
很久没见着子恒了,惦琴还是一如既往地那么亮堂堂。
“见过聂容大人。”
他门口的守卫恭敬的对我行礼,我抬手以示不必多礼,“你们子恒殿下呢?”
其中一个守卫答到:“子恒殿下被天帝禁足,他这几天都在二楼凭栏而望,不论谁来看他他始终都不发一语,之前紫薇星君也来了,此刻应该是在规劝。”
“哦!”
我甚是了解,这闹喳喳的子恒被禁足,没发疯实属不易。
“盛行自傲霜堂变故之后不是一直在监督下界国运吗,他怎么有得空闲的?”
傲霜堂那一日闹出了大事,我只模糊的记得好像是因为沈欢和他哥吵架引起的,只是最后沈欢为什么要拿剑戳我成了一个谜。
那个守卫遂解释道:“是因为威越殿下近几日和紫薇星君换着管理紫薇宫,所以紫薇星君才有时间来惦琴。”
本仙感觉威越的形象简直一下就伟大了起来!诚然,对待感情,我还没修炼到他这份上来,略微有些小心眼,常常不想让问茶和子恒他们碰头,就怕哪天他会被什么人给拐了去。
点头再次表示了解,这子恒碰谁不好,偏要碰他碰不起的紫徽仙君,跑去给人家下药,他难道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嘛,被人家直接在九霄宫阙隔着仙轿给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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