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出轨》第64章


“哼,”秦青青一声轻笑被夜风击破,“他妈有什么查不出来?其实我也不是抱怨,我自己做的孽,我认账,我现在是真心实意想和他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秦青青极少流露脆弱,在陈恬的印象里,她还从来没有这么丧气过。陈恬仿佛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过去被苗秀芬嫌弃的自己,这种愤怒的无可奈何,她懂,只是无法安慰,秦青青也只是发泄罢了,未必需要她出谋划策。
“你就这样跑过来,不给杨锦实打个电话?别因为他们家人伤了你们的感情。”陈恬喝一口啤酒,凉丝丝的就像冰箱里拿出来的。
“他当然是护着我,大过年的,我也不想他为难,毕竟是他的家人。”秦青青郁闷地猛灌一口。
陈恬沉默了,她头一次意识到秦青青成熟了,竟然莫名其妙有种“吴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秦青青长大了,她开始收敛,懂得隐忍。从前那个活跃在迪厅舞台上妖冶的精灵一步一步蜕变,而今的她,向往安定了。这样的过程,多少辛酸,多少挣扎,各有各的难处,说出来不过为了倾吐。
她突然有些难过,把脚边的空酒瓶踢得远远的,兵兵乓乓的声音渐渐归于寂静。她靠近一些,张开双臂,搂着秦青青,把她抱得紧紧地,像在安慰她,也是在给自己勇气。
“切,别跟我晒你无处释放的母爱,你儿子等着你喂奶呢!”秦青青嫌弃地推开她。
她刚刚酝酿出来的关切当然无存,说:“你就这样妥协了?”
“我像这么怂的?老子有的是后招。”秦青青流里流气。
“对了,问你个事儿,你怀你儿子的时候,几个月开始吐的?喜欢酸还是辣?”秦青青突然转换。
“啊?”陈恬摸不着重点,“不知道啊,没试过。”
“什么不知道,”秦青青突然站起来,朦胧中可以窥见她惊悚的手指指着陈恬,“给老子交待,小丙是不是你亲生的?!”
陈恬也回过味来,几乎同时道:“你的后招就是……你怀孕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同时笑开。陈恬止住笑,解下脖子上宽大的围巾折起来扑在石头上,双手护着秦青青,做了个请的姿势,小心翼翼道:“宝贝,别激动,咱坐下,慢慢说。”
秦青青打她一巴掌算是接受她的服务。
“慢慢说”终究没有开始,一通电话打搅了她们。
陈恬掐断电话,茫然地转向秦青青,说:“傅令说他在我家楼下。”
想你
年前这几天,傅令忙得昏天黑地,好几天晚上都睡在公司。紧赶慢赶总算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回家露了面。苗秀芬准备好的一箩筐教训他的话,可一见儿子整个人瘦了一圈的样子,说出口的全变成了心疼关怀。
傅令家在武辖的亲戚不多,一顿年夜饭很快结束,席间为数不多的话题竟都是围绕着给他找对象展开的。换做以往,他嘻嘻哈哈几句也能糊弄过去,可他连续三天加起来只睡了八个小时,实在是没有功夫打哈哈了
去年年初他们家搬进了新房子,近两百平方的复式楼,位置离市区有些远,新开发的楼盘,好些住户还没有入住。整个小区也就零星几串鞭炮声在为新年的喜庆负隅顽抗。
傅令僵尸一样没精打采地窝在角落看了半段春节晚会,银幕上有几个主持人都没有分清楚。他妈他爸他爷爷加上他四个人在这么所大房子里,即便电视里再怎么妙语连珠喜庆欢腾,家里还是显得过于冷清。如果他没有和田七离婚,他们的孩子没有掉,现在孩子也有三岁了,在大人身边钻来跑去,肯定欢乐不少。
这样的假设在这团圆佳节无疑比平时更加折磨,傅令坐不住了。既然想她就去见她,管她乐不乐意,犹犹豫豫不像个爷们!
于是他一趟飞机到了江户。
傅令在陈恬家楼下,羽绒服的领子竖起来遮着耳朵,露在外面的部分早就冻麻了,他跺跺脚,厚重的军靴敲在地面传来“砰砰”的闷响。
陈恬回来的时候,傅令正背对着她就着路灯踩鞭炮屑。
“呵,够能自娱自乐的啊。”秦青青朝着傅令的方向努努嘴。
傅令听见响动回过身来,嘴上咧开笑,语气却是可怜兮兮:“太冷了,你再不回来我可冻僵了。”
陈恬还没说话,秦青青抢先一步,似笑非笑,嘲讽意味十足:“上楼啊,老丈母娘疼女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夸张地一拍脑门,“哎哟”一声抱歉道:“我这记性,田阿姨的准女婿可不是你了,是吧田七?”
秦青青刚在杨锦实家憋的气在肚子里存了一晚上,现在都发酵成毒液,一滴不剩全喷向傅令。
傅令向来和秦青青不对盘,过去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不和她计较,现在他是不敢和她计较。刚才夏光辉在电话里再三传教,要拿下田七,她身边的姐妹决计不能得罪,而且还要厚着脸皮讨好,不指望她们帮腔说好话,只要别拆台就阿弥陀佛了。
傅令走近一些,又是一阵大风,刮得树上的彩灯瑟瑟颤抖,他侧侧头避开风向,赔笑说:“青青什么时候有空到古玩城,我带你逛,真有那么几家好货,你挑,挑中了记我账上。算我谢谢你。”
陈恬听不懂了,傅令谢秦青青,谢什么?秦青青是懂的,傅令是谢她打过电话给他通风报信。秦青青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个周翻了个不太成功的白眼,哼气说:“傅令手段不错啊,这几年没少泡妞骗女人吧,这么迂回卧薪尝胆的招都用上了,够老练的。”
陈恬有些明白了,虽然知道秦青青和傅令向来钉子和板子,谁也不会好过谁,秦青青的话也不能信,况且傅令有没有女人和她陈恬早就没有关系了,她何必不在乎?奈何理智这种框架怎备得住情感的火焰,心理建设再充分,脸上还是显出几分受伤。
傅令在心里把夏光辉骂了一百遍,却还是摆出笑脸硬着头皮说:“青青还是喜欢开玩笑。”多么苍白无力,他自己都想抽自己了,存着回去抽姓夏的那个馊点子王。
秦青青没理他,摊开手向着陈恬,“钥匙给我。”
陈恬手伸进大大的羽绒服口袋,掏出一小串钥匙,嘱咐:“你先上去烧上水洗澡,热水器有些老化了,多放一会儿才出热水,你就穿我的睡衣,今晚咱俩睡。”说完又有些不放心说:“你要什么就找我妈,”她抬头看看家里的窗户,里面已经没了灯光,黑漆漆的一片,又说:“我妈应该睡了,你上去暖和下,我一会儿就上来。”
秦青青抓过钥匙,快走两步回头喊:“老娘不和女人睡觉,我门反锁,你自己找地儿!”
陈恬正待反抗,一楼的大土狗“汪汪”地叫唤起来,她吓得一颤,本来气势汹汹的“你敢”硬生生缩回了肚子里。
秦青青勾着手上的钥匙摇了摇,脚步都没停,压低嗓子轻喊一声:“你看我敢不敢!”然后一蹦一跳消失在楼梯拐角,嘴里念念叨叨:“怎么这么冷,冻着我没事,可不能冻着我儿子!”
陈恬肩膀耷拉下来,泄愤地朝着秦青青的方向竖了中指,咬着牙一字一顿:“臭婆娘!”
傅令笑出声:“好久没听你爆粗口了,想我们初中那时候,男的说脏话都没你流氓。”
“我那不是跟你这个臭流氓学的!”陈恬自己也觉得好笑,那时候都是毛孩子,跟着一群大毛孩子有样学样,比谁会说脏话,比谁更混。她当初爆粗口可是不带重样的,比在读书上有造诣多了。那时候是真爽快,就算是老师同学眼里的小流氓也是真快活。
陈恬一副想笑不好意思笑的表情逗乐了傅令,傅令爽朗地笑了起来,大土狗又开始叫唤了。
已近凌晨两点,欢闹的年三十也逐渐寂静下来,一楼一户人家还亮着灯,时不时传来麻将机洗牌的响动。
陈恬搓搓冻木的耳朵,抬头问:“大过年的你怎么来了,不在家陪父母守岁?”
树上细碎的彩灯投下红绿的光影,五彩的光亮像吸进了傅令的眼睛,他黑亮的瞳仁里光华斑斓,伸手将陈恬背在身后的帽子扣在她头顶上,目光温柔,口气耍赖:“想你!”
“无赖!”陈恬避过目光,笑骂。
“从你认识我我就是个小流氓,以前是,现在还是,我就无赖了,怎么样吧?”傅令索性大起胆子伸手捏了一把陈恬的脸蛋,调戏妇女的劲头十足。
他的手是凉的,她的脸也是凉的,贴在一起还没有感觉,傅令就撤开手,人却杵在那里,得意的德行十分欠揍。
“流氓。”陈恬接着骂。
“继续,换点新的花样。”傅令被陈恬骂得通体舒畅,舒坦得不得了。他也累,白天公司晚上应酬人模狗样,端着社会主义改造好青年的样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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