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淼的心微微一沉。这是怎么回事?倒水这种小事从来轮不到唐司煌去做,而且唐司煌没有坐在他身边,就像是有意避开他。刚才发觉唐司煌心不在焉看来并不是错觉。
唐鑫看一眼唐淼,又看了看唐司煌,脸上浮起一丝纳闷的情绪。或许是习惯了他们坐在一起,唐司煌本来很正常的动作此时显得尤为突兀。但是,具体的,唐鑫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而事实上,客厅内的气氛确实忽然变了。
其他人都觉出几分不自在,但有些茫然,并没有意识到气氛的改变是唐司煌换了位置造成的。
唐淼的心里疼得厉害,几乎是刹那间浑身冰凉。这一刻,他彻底认识到,自己这一辈子真的完了,他深爱着唐司煌,连他的一丝或许是无意识的忽略都无法忍受。他曾经想过,或许某天看到唐司煌身边站着另外一个人,他才会痛彻心扉。今天,他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难力。这世上最痛苦的是,莫过于求而不得。
他猛然站起身。
所有人顿时都看过来,包括唐司煌。
唐淼没有看他的表情,笑道:“我想上去睡会儿。你们接着聊。”
随后,他若无其事地踏上楼梯。
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二楼,唐鑫才转向唐司煌,开口打破沉闷的气氛。
“爸爸,唐淼怎么了?”
其实他想问的是: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但莫名的,他不敢这么问,潜意识里也不想这么问。
唐司煌淡淡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他站起身上楼,其他人都以为他去看唐淼,放下心。
实际上,唐司煌却进了小阁楼。小阁楼如今既是仓库,又是书房,被唐春和春婶收拾得很干净。靠窗的位置放置着一张玻璃圆桌和两把白色藤椅。唐司煌走过去坐下,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格子桌布上,陷入沉思。
之前之所以避开唐淼,是因为自从除夕那夜,他对自己的定力越来越没有信心。他从来都是及时行乐的人,吃穿住用行各方面都不会委屈自己,只除了面对一个人时。对那个人,他不会轻易采取行动,不为别的,只为将来某日的两情相悦。
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儿子。
今天,他却忽然意识到再这么下去,已经不现实。如果所有的事都用理智控制,对他的小儿子或许反而是一种伤害。
那么,是该有所动了?万一那小子事后后悔,他也不给他逃离的机会便是。
这么想着,唐司煌的唇边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看向窗外,不知想到什么,轻笑出声。
隔着一层地板的楼下,唐淼并没有进空间,而是环手抱胸坐在沙发上,盯着房门,神色严肃,目光犀利。如果以前的他是春日的太阳,现在的他就是秋天的冷风。自从走进房间,他想了很多,说他冲动也好,说他愚蠢也好,他都已经下定决心,要主动出击。不管最终会有什么结果,他都要拼一拼。用文艺点的说法就是,哪怕成为扑火的飞蛾,至少曾经燃烧过。最坏的结果就是他和唐司煌形如陌路,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唐司煌的儿子,即使他们最终闹翻,唐司煌总不至于把他赶走,那么他还是可以留在唐司煌身边保护他,直到唐司煌不再需要他,那时候他再独自离开。
想到这里,唐淼站起身进了空间,思索该如何告白。直说?
“唐司煌,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吧。”
不行,太直接,应该先让爹地知道他的好。
“唐司煌,我长得好,性格好,厨艺好,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吧。”
唐淼自己先吐了,哪儿有人这样夸自己的?而且明显力度不够。
唐淼在草地上走来走去,想了十几种告白方式,反而越想越糊涂,啧了一声,最终决定:直说!早死早超生!
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唐淼立即离开空间,打开房门,冲外面喊一声:“爹地,你上来一下,我有事问你。”他的心跳快得很,不知道是不安,还是兴奋。但是,此时他心中没有半点迟疑。
唐司煌很快出现在拐角处,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见唐淼打开门示意,他微挑眉梢,走进房间,有趣地看着唐淼一副绝决的模样将门合上,对于唐淼要说的话颇有兴趣。
唐淼正要开口,看一眼房门,觉得不放心,拉着唐司煌进了空间。
唐司煌往天空看了一眼,若有所思。仍是晴天,不过天上有几朵烟雾般的乌云。
第191章 开悍马的男人
唐淼将唐司煌掰正,面对自己,张口道:“唐……”
目光对上唐司煌那双深邃的眼睛,他却忽然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
唐淼张张嘴:“我记得我在房间里放了一盒巧克力糖果,找不到了。”
唐司煌心底划过一丝失望,面上不显。他很肯定,唐淼想说的并不是这件事。
“再去找找,是不是放在其他地方了?”
“大概是吧,我再去仓库拿一盒算了。”唐淼干笑一声,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告白的事,他还是太乐观了。他凭什么认定就算唐司煌生气也不会赶他走?在大家族里因为晚辈忤逆长辈而被驱逐出家门的事还少吗?尽管如此,他并没有放弃告白的想法。他必须详细计划,考虑到可能会出现的任何情况。尤其是,万一唐司煌勃然大怒不让他继续留在他身边,他该怎么办?
想得越深入,唐淼的心越坚定。想得到什么,必须自己争取。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明白这个道理。若是错过,追悔莫及。
“在想什么?”唐司煌看着他的小儿子在他面前走神这么久,不满地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
唐淼黑线。好吧,身高是目前的他无能为力的。幸亏他现在才见过十七,还有成长的空间。心念一动,他手中多了一盒牛奶。
“爹地,你以前不是说会找机会让我和唐鑫单独出去?明天怎么样?”
唐司煌放下手,顿了一下,淡淡道:“这么久以前的事,你还记得。记性不错。”
“嗯,你不是知道吗?喝过井水之后,我的记忆力就变得很强。”唐淼喝了两口牛奶,“外面虽然还有积雪,但路并不是太难走。”
唐司煌并没有立即答应:“怎么突然间想起这件事?”
唐淼的脑筋转得很快:“这毕竟是末世里的第一个新年,再说,唐鑫平常也没多少机会吃上好东西。”唐鑫也只是一个孩子,被他和唐司煌排除在外,确实受了委屈。而且,唐淼必须承认,如果他真的能和唐司煌在一起,他们俩都对不起唐鑫。
唐司煌盯着他片刻,点了头:“下午三点前回来。”
“嗯,”唐淼顿时一笑,“我们不去太远的地方,再带上黑威和查尔斯,不会有事的。爹地,你明天就别出去了吧?”
“我也要出去一趟。”
唐淼急了,抓住他的手臂:“不用这么急吧?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出去。”
唐司煌低笑一声,答应了。
唐淼被他的笑弄得莫名其妙,却想不出所以然。
翌日,唐淼和唐鑫带着黑威和查尔斯出门。唐春他们对此非常不放心,但唐司煌给出的说法是:这是他们兄弟两人必须经历的历练。
没有人怀疑这个说法。丧尸越来越厉害是事实,唐鑫和唐淼必须变得更强,万一将来其他人无法在他们身边保护他们的时候,至少他们可以自保。说得更远些,将来有机会的话,大少爷和小少爷总要成家的,那时他们还要承担保护老婆的责任。如今的成长是必须的。
当然,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小少爷,他们的先生的小儿子,是不可能有老婆的。
这还是唐淼第一次没和唐司煌一起行动,出门时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好几眼,把唐春几人逗得辛苦地忍着笑,生怕笑出声会惹恼了小少爷。
唐淼自己也挺窘迫,但是总忍不住回头,他也没办法。看了唐司煌最后一眼,他在唐鑫的催促下上车,逐渐远离别墅。
唐鑫对于唐司煌的安排有些狐疑,一边慢慢开车,一边问:“爸爸让我们俩单独出门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安排?”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带你出去吃顿好的。”唐淼在想自己的事,有些心不在焉。
唐鑫明白了,但还是有些疑惑:“在这个时候?”雪后的路不是十分平坦,他们两人单独出门,危险性比平常大很多。
唐淼瞥他一眼:“这个时候怎么了?还是你害怕了?”
唐鑫轻笑,淡定自若地道:“怎么会?小弟,放心,就算我害怕,也会保护你的。”
唐淼嘁了一声。
“我们去哪儿?”对于即将享受到的美味,唐鑫非常期待。
“按我指的方向走。你想吃什么菜?另外有没有喜欢的东西?如果我的空间里有,可以趁这次机会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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