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怪盗·怪盗》第115章

………………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
当快斗在洛基的安抚下真正冷静下来——起码足够冷静到可以转头再去微笑着直面盗一的时候，两人在重逢之后目光第一次相触，在那张之前看过一次却险些让他情绪失控的熟悉又陌生的属于他家老爹的面容再一次映入视线的瞬间，快斗抿了抿嘴唇，却终究，没有再做出如同之前一样，干脆转身投奔恋人的怀抱，对眼前曾经期盼已久、如今终于可以面对面地站在一起的自家老爹视而不见的幼稚行径……
“老爹。”
——少年清亮的声线中还是带上了几分无可掩饰的轻微颤抖，但是低唤出口的那个称呼，听在盗一耳中，却显得那么清晰而真切……
“你还活着。”
——明明是非常平静的陈述语气，但是却听得盗一一阵心虚心疼。
“我和老妈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真的死掉，更何况在那钞事故’之后我们根本没有找到你的……”
——“尸体”两个字看来根本说不出口，月光下那个在自己的印象之中只是个小小的白嫩包子，都九岁快十岁的大孩子了，有时候撒起娇来还是会扑进自己怀里撒欢儿打滚儿的小家伙，如今却已经长成了俊美挺拔的青涩少年。当他用那种微带怀念和伤感语气说起那场害得他们一家三口分别数年，明明彼此惦念却不能相互团聚的魔术事故的时候……
盗一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又重又钝的凶器狠狠撞击了一下似的，闷闷的，疼得简直让人无法呼吸……
——他不是没想过快斗会对他抱怨。
毕竟就算儿子自小表现得再怎么稳重早慧，在盗一心中，快斗也永远都是那个会对他撒娇，会柔柔软软地糯声叫他“爸爸”，会小脸蛋儿因为害羞而变得粉红粉红，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表情无辜又充满依赖地看向他的小宝贝儿。
而这样的快斗宝贝儿，应该是不会用一种如同此时此刻这般，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哪怕一句明明白白的抱怨，但却再清楚明了不过地，将他心中的所有愤懑和委屈一点儿不落地全部传达给盗一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
起码盗一以为，快斗不会。
但事实却是，快斗的确抱怨了，并且还是以这样一种盗一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方式。
所以，尽管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各种心理准备，自信可以用从容淡定的姿态来应付自家宝贝儿子任何一种形式的发泄抱怨的盗一，这个时候也有些傻眼和无措了。
——他现在……应该怎么做？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眼看着身前不远处，近乎完美地贯彻了自己曾经对他反复教导的，“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扑克脸”的这条【魔术师至高准则】的宝贝儿子，前世界知名魔术师兼超级大怪盗先生表示，他突然感觉好无力……
“快斗。”
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回应些什么，于是只能呼唤自家宝贝的名字。
“对不起……”
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于是只能大步上前趁对方反抗之前，先一步将他紧紧箍进怀中。
“对不起，我回来了。”
是真的回来了，而且……再也不会离开。
“没有更早一些联络你和千影，让你们担心难过独自支撑了这么多年，真的对不起……”
本来不想最开始上来就这么郑重其事地道歉的，因为……不想看见快斗露出像现在这样，又脆弱又无助，可又偏偏招人爱到不行的表情。
“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因为……我们现在又能在一起了。”
而这一次，再也没有谁能将他从他们身边带离！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原本……还打算像你小时候一样，像教你那些魔法小秘诀一样，先引起你的兴趣再慢慢讲来呢，却没想到……”
“我的小快斗长大了，耐性……似乎也变差了？”
抬手轻轻揉了揉自家宝贝儿那一头柔软的黑色短发，盗一唇角的笑容不知什么时候又恢复了原本的镇定从容：“这可不行哦。”
“魔术师……可绝不能缺乏耐心的呢。在一个新的魔术手法试验成功之前，必须做好失败成百上千次的觉悟——爸爸曾经教你的这些，快斗都忘记了？”
说到这里，感觉怀中少年的身体猛地一僵，盗一无奈地眯了眯眼睛，敛去眸中那一瞬间闪过的满满的纵容宠溺。
正想再说点什么，却不料被胸前那个身高已经到他肩膀的少年突然抬手，回抱般地圈抱住了腰间……
“玩突然失踪的人没立场来教训人啦！”少年别扭地一边说着，一边又好像撒娇一样地蹭了蹭盗一的肩膀，“不想让我忘记的话就像以前一样，时不时地站出来提醒我啊！你都消失了那么久，凭什么我不能把你说过的话统统忘掉？”
盗一闻言先是心下一酸，而后又是一阵说不出的好笑——
这孩子……
还真是他家快斗呀。
能同时兼具别扭和坦率这两种完全矛盾的姿态，并且以一种近乎匪夷所思的方式将它们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从小到大，无论看快斗得心应手地这么做了多少次，盗一每每得见，还是忍不住会为自家宝贝儿子的这种神奇能力惊叹。
不过这个时候显然并不是任由他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好时机。
难得快斗开了口，他可不会允许之前那样，儿子竟然想要向他以外的什么人寻求支持和安慰的情况再度出现！
于是顺势将快斗拉得更加贴近自己，盗一一边不着痕迹地阻隔开自家宝贝儿子和在他眼中“正体不明”的金发小鬼（洛基：……），一边缓声对快斗说明了自己这边的情况……
＊＊＊
要说盗一当年对黑衣组织那群人的谋害计划就真的半点也不知情？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盗一可没有忘记，在那次“事故”之前，自己已经遭遇过了多少次的“意外”。虽然都不足以致命，或者说即使能够致命，也全部都被他或避或挡了下来，但这同时也完全证明了那个组织所放出的“小心你的性命”的威胁，绝对不仅仅只是个威胁而已。
盗一并不是没有把这些威胁放在心上。只是他有他的理由和坚持，根本不会因为这点威胁就真的乖乖退缩或者让步。
所以，就算察觉到了随着全球巡演日期的临近，自家宝贝儿子的情绪愈发焦躁，甚至不惜做了很多可能会危害到他自己健康的事情（比如人工高烧之类的）想要拖绊住他的脚步，盗一最后也还是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妥协。
——魔术师大多都是有着某种相当灵验的“预感”的。
盗一自己也隐隐感觉到了危险的迫近，所以他当然也就以为快斗会有那样奇怪的举动，是因为……他或许也同样感知到了什么，但也正因为是这样，所以盗一更加不能够退缩！
就因为他还站在台前，所以一切的算计都会集中在他的身上，明晃晃地冲着他来。而一旦他退而不出了呢？这些危险难道不会被分散到快斗和千影的身上？
盗一不敢去赌。
比起一家三口都成为那个无法无天的神秘组织的目标，盗一宁可将他们全部的注意都吸引在自己身上，甚至用自己的全球巡回公演，来为他们提供一个动手的舞台……
而不出所料地，表演竟然真的成为他们阴谋的一环。如果不是因为他在每一次公演之前，都会做足两手的准备就是为了应对这些随时可能出现的“小小意外”，盗一想，那结果或许会真的不堪设想。
但他终究还是逃脱了的。
而在那之后，盗一选择了将计就计索性遂了那群神秘人士的愿，假借他们之手出了一场举世皆知的“重大事故”，假死脱身隐藏进了暗处，又为了怕对方对自家老婆孩儿下手，所以尽管后期也发展出了一定的势力，但却一直没有冒险主动和千影快斗联络过……
“我担心他们不死心，会一直监视着你和千影。如果因为我的贸然联系而让你们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那我一定不能原谅自己。”温和地微笑着，盗一轻声说道。
“所以就算再怎么想要和你们见面，我也必须克制着自己，甚至连一点点的消息都没法轻易传达，因为不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在你们身边埋下眼线，而如果有的话，又究竟埋下了多少。”
想到曾经那段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地隐藏起自己，一边担心着快斗和千影的安危，一边努力私下发展着势力，一点点地试图揪出黑衣组织尾巴的日子，盗一脸上的笑意不由稍稍冰冷了几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切的忍耐和努力都是有回报的。近几年来我这边的人已经通过大宝石这条线索，摸到了黑衣组织的许多分支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