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只想做菜鸡》第79章


哐当一声,是她站起来一脚踢翻了那碗面,她又道:“今日值得你出手么等你能站在万山之巅,还看得清雪球是什么样子?它的力量还能撼动你么?万里河山收眼底,皑皑白雪覆盖万物,在你眼中,所有的东西都将不过如此!”
“水煮面什么味道,你不需要知道,因为你要的根本不是它!明白吗”
我猜,当那晚满满一桌子菜摆在他眼前时,他一定已经忘了那碗热面被踢翻时的失落。
什么是他最想要的?似乎从没人教过他这个,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将来一定得凌于万人之上。
他的母妃一向高傲,她从不屑这宫里女人们之间的所有争斗,她所有的的执念都在沈澈身上。她的血,必须要属于王座。
十三岁那年,他母妃离他而去。那时的他早已名动京城,人人皆说他已有太子之实,皇位对他来讲唾手可得。
永元帝对他极为满意,大臣们也暗中拉拢这位才智无双的天之骄子,他那几个皇兄们都看红了眼,没少给他使绊子,但无论怎样他都应对从容。
皇位似乎已成了他的掌中之物,他眼里的娇纵与高傲,仿佛就要溢了出来。
你能想想他摔下来会是什么感觉吗?
终究是他年少轻狂,不知何为天高地厚,不知何为树大根深。
十五岁时,他父皇也去了。
也是那一天他才明白这权力就像是一个无法挣脱的漩涡,越用力挣扎,越难得解脱。永元帝在世时为他挡了无数血雨腥风,否则他又怎会好好地撑到现在?
他甚至没能见到他父皇的最后一面,便有人提着刀要来取他的命。也就一夜之间,他的眉梢少了些锐气,眼眸更深了些,甚至就连脚步也变得沉稳。
秦相和皇后忙着让沈决登基,一道遗诏下来,沈决就做了皇帝,他被留在京成了雁王。留在京就意味着他每天都要跪沈决,意味着他随时可能在家中暴毙,他的一举一动都将在他人的眼皮子底下。
从今往后,他所有的骄傲将被迫放下。
世事难料么?也是也不是,总之,他的势在必得被踩得粉碎。
他的命从此真正被卷在了刀刃上,一不留神,粉身碎骨。
他从众星捧月沦为众矢之的,不过数月。
可笑的是,那帮说他是前朝余孽的人,同那些之前说他是神童降世的人,竟都是同一拨人。
后来,他的生活里便只剩了两件事,被追杀和等待被追杀。秦相和皇后好不容易大权独揽,因此下了血本,一定要将他杀之而后快。
沈澈原本功夫就不错,但真正突飞猛进,其实都是拜那几个月所赐。
蒋熠云常说,她与沈澈认识了九年,说到底,他们的故事现在已经开始了,其实他们十二年前就已经遇到了。
或许不是她忘了,而是她根本没将他认出来。但沈澈一定是一直知道这件事的。
遇见她的那天,他实在算不上体面,狼不狼狈我也不知,总之那时的他一定是血肉模糊。
那是一条很窄的巷子,他被人从天黑追到天亮,保护他的护卫们尽数被杀,只剩他一个人在那里盘桓,他一手捂着胳膊,一手垂着提着剑,好在他并没有大片地流血。
即使他是沈澈,但当时的绝望与无助是真的,即使他再骄傲,但在性命面前也只能低头。
就在这时,一只软软的小手拉住了他,那只小手上传来丝丝暖意,其实那只手的力道并不大,但沈澈心甘情愿地跟着那一丝暖意,就这么被人拉进了门。
他就这么被她拽进了门内,谈不上信任,或许索取更多温暖的触感是他的本能吧。
这只小手的主人便是蒋熠云,蒋征的四女儿,那时的蒋征自然还不是丞相,但也已有些势力了,属于朝中的新兴派,这也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十五六岁的少年,就算再老练又怎么样呢,他的世界啊,本就只是一片冰凉。
不过,对他来讲,自那天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就变得有些不同了。
“四姐儿!你是不是又准备溜出去?!”一个有些尖利的女声传来。
十二岁的蒋熠云顿时手忙脚乱地看了他一眼,匆忙道:“你好好躲着啊。”
那小丫头声音软软糯糯的,看了他一眼后转身一路小跑着,直到清晨的薄雾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看,眼里是我看不太懂的神色,后来我才逐渐明白,那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他,十五年来,第一次有人毫无保留地对他表达赤|裸的善意。
自此一别,再遇到她的那一日便是三年后了,那时他正在门口送人,她的一声喷嚏声让他从人群里一眼就将她认出。
后来沈澈说,那时他并非笑她打喷嚏,只是见小丫头不仅长大了,偏偏还喜欢装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说她是小丫头,其实他不过也就大她三岁而已。
小丫头是真的可爱,跟她相处得越久,沈澈便越觉得他原是生活在不见天日的阴暗中的。
那时的他表面上是一个闲散的王爷,暗地里却过得异常繁忙,他终日赖在京城最大的“销金窟”万仙楼,那里的姑娘美不美他不知道,只是那帮大臣们一个比一个好色。
已成为太后的先皇后一死,秦家的势力便日渐衰微了,直到在他的步步计划中,秦相也“意外身亡”,他却还是不能松一口气。
那年上元节,他陪她去逛灯会,一路上来来往往的情人直晃我的眼,我看着沈澈似也有些手足无措。
在不得不向沈决下跪时,他依旧觉得她定能拿到他想要的一切。但蒋熠云于他而言却有些虚无缥缈,我知道,他有些想抓住她,却又无可奈何。
从没人对他那么笑过,从没人关心过他为何皱着眉头。
他跟我说,他忽然有些不想去那万山之巅了,万一她与雪球一样都让他找不到了呢
沈澈在高高的桥上向下俯视着人群,密密麻麻的人群里他确实找不到她在哪儿,直到她抬头冲着他笑,那一刻她应该是笑了吧?
应该是笑了的,他甚至朝她挥手,仿佛生怕她看不到他。
那天她冲进他怀里,对他说喜欢他时,沈澈是愣了神的,也不知她一共说了几遍,直到他回过了神,伸手将她揽了揽,应了句“嗯”。
喜欢是什么呢他后来问我。
我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搞懂,总之,那些日子里他忙着梳理同大臣们的关系,时常挑灯到深更半夜,昼夜不分。秦相已倒,我实在不明白他还有什么事那么迫切。
也就几天的功夫,蒋征一跃成为相国,朝野俱惊,但又都觉得这似乎是情理之中。不,那不是情理之中,我似乎明白了他一直以来究竟在筹谋些什么。
我问他,你想好了?要娶她么?
*
得知蒋熠云入宫那日,沈澈正在万仙楼里和几位大臣们说事情,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他有些昏昏沉沉的,有个坦胸露乳、身材热辣的姑娘过来用手抚了抚他的下巴,这姑娘许是新来的,不知他才是这里的东家。
本也没什么,但沈澈却有些反常,他一个巴掌过去就把那姑娘拍到在了地上,犹觉得不过瘾,更是将主位上的桌子也翻倒在地,他失态至此却仍不自知,临了还吼了一句:“给我滚!”
那姑娘着急忙慌地赶紧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几个大臣们面面相觑,好在他的几个心腹出来帮他圆了场,这次见面算是不欢而散。
那帮老东西一走,他就靠在一边的软榻上,一言不发。
刚喝进去的酒都被他吐了个干净,后又叫人重新进来上酒,来人规规矩矩地上酒,他却一次又一次连人带酒地把他们踢到在地,如此反复多次,再不敢有人来给他上酒。
直到依依进来,他一听见声音,抓了旁边的椅子就扔了过去。依依轻松躲过,笑道:“殿下,我拿了两坛好酒过来,您再砸,这店可就开不下去了。”
这次他没再扔,自然也没再踢,他不耐烦地打开酒封,然后便开始直接往嘴里倒酒,喝着喝着他又开始吐,喝进去的是酒,吐出来的还是酒,直到他觉得自己的心肺都被吐了出来,甚至他都觉得自己的内脏在流血。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来回翻涌,他皱眉捂着肚子,连声音都是沙哑的,他问:“凭什么?!依依,你说,凭什么?!”
那是我第一次见这样的沈澈。不知为何,比起他当年被追杀时,这样的他更为狼狈,甚至我觉得他有些些可怜。
后来的宫宴之上,她的目光灼灼,我想沈澈肯定也察觉到了。
正如李玥瑶所见,那时的沈澈并没有真的喝多,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