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妃》第203章


天气越来越热,院前的桃花尽管比别的地方开的更长久,也早受不住季节的变更,化作了花泥。从敞开的窗户看去,一片葱郁的绿色不自禁让人散去了心头的浮躁,多了几分闲情逸致。
换上单薄华贵的夏裙,已经怀孕四五个月的女人不再束腰,便是脸上也洗去铅华,素面朝天。女人长得极美,皮肤白里透红,看起来光滑水嫩,吹弹可破,一点也看不出怀孕中女人的枯黄和妊娠斑。前些天无意间和余氏撞见,她还很是惊讶。
这三嫂保养得可真是好,等她以后怀了孕,倒是可以去三嫂院子里求一些方子。
罗衣轻松脚步走过去关了窗户。
这夏季快到了,但这个时节身子弱的最容易感冒。她家小姐身子贵重,万一收了风有个什么,不仅她自责,内室里头那个养伤的恐怕要跳起来抽她鞭子。
说起来,汉王受伤真有那么重?都卧床好些天了,也不见他恢复。偏偏黑衣军出征归来,军中又有很多事需要他出来,汉王差点把书房都搬到内室来了。
布局古典雅致的寝室内,此刻正被罗衣暗中嘀咕的男人半坐在床上,背靠着身后的床柱,腰上搭着一层薄毯子,乖乖的张开嘴喝着妻子喂来的汤药。
良药苦口,明明这药味他以前很是讨厌,哪怕生了病都不愿喝的东西,此刻却甘之如饴,连苦味喝到嘴里都觉得透着一股温馨的甜意。
“夫君,喝了药等会儿我再给你换一次绷带。你的伤口恢复得不打错,应该很快就用不着再换药了。”女人放下手里只剩小半碗的药,从腰间抽出雪白的手绢,俯身动作温柔的擦了擦男人的嘴,开口说道。
“嗯。”目光落在妻子已经有点艰难的腹部,陈友谅微微皱了皱眉,“你现在身子不方便,等会儿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行吗?”徐佩瑶有些不放心。男人之前胸口那么深的伤口,现在养了一段时间看起来好得差不多了,但动作稍微大点恐怕就要撕裂伤口。
“放心吧,我的伤口已经愈合,动作稍微小心点就是。”
想到空间里泉水的作用,徐佩瑶稍微安了心。也得益泉水的功效,夫君的伤势比一般人恢复得快,原本以为要大半年才能够痊愈的伤口,现在已慢慢结了疤,只剩下一条粉色的红痕。相信过不了多久,夫君就能够好起来了。
徐佩瑶的猜测没有错,又养了半个月的伤,男人身上甚至连疤痕都没有了,完全看不出胸口曾经有一道狰狞到致命的伤口。
陈友谅很忙,伤好后他几乎白天一直在军营。唯有晚上,他总是雷打不动回来,抱着已经显怀身子不便的妻子入睡。
这日,被男人伺候着泡了脚抱上床准备休息的时候,徐佩瑶窝在男人怀里,手抵在男人胸口,纤长的手指轻轻在男人结实雄厚的胸膛画圈。
“夫君,妾身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佩瑶妹妹你只管说,我马上吩咐人去办。”没问是什么事,男人下意识的反应便是讨妻子欢心,让妻子高兴。
徐佩瑶注意到了,不由笑了笑。
“倒用不着如此急,也不是什么让你为难的大事。只是,眼看我身边的袖衣蹉跎了女子的花信,我这个做主子的,自然要为她的终身大事考虑考虑。毕竟是跟在我身边一同长大的,情分不同旁人,我希望她能够有一个好的归宿,夫君你手下可有合适的人选?不求有多高的身份地位,只要人老实就行。”
陈友谅身体一僵,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他看了看面露微笑的佩瑶,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佩瑶妹妹,怎么突然提这个事?你现在怀着孩子,身边伺候的人眼看不够,袖衣那丫头是你身边最得用的,何不等你把孩子生下了,调教好了其他丫头再来考虑这事。”
徐佩瑶摇了摇头,手放下来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袖衣罗衣的终身大事我早就考虑过,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加上最近一两年事情太多,以至一直耽搁着。现在,夫君你得胜归来,手下人才涌动,应该有许多提升上来,在战场上大放异彩有潜能的将士。还是说,我让夫君为难了?”
陈友谅有些心虚,连忙开口。
“这件事没什么为难的,跟着我打天下的兄弟未娶妻的人不少,夫人你身边的大丫鬟才貌出众,识文断字,众人求还来不及呢。”他低下头,轻轻拥着妻子的身子,低头深情的凝视着这个他爱至骨髓的女人。
“这件事,我回头会多留意,倒是佩瑶妹妹你,别太忧思过重。有什么事就跟我说,知道吗?”
“就比如,你让袖衣一直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说这话的时候,女人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然而仔细看去,却能够发现她眼神中的认真。
陈友谅吓了一跳,心里升起一股恐慌:“佩瑶妹妹,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我……”
“好了,这件事袖衣已经原原本本告诉我了。虽最初不是你授的意,但我还是不高兴。不过,看着你这次受伤的份上,我也不准备追究。只是, 下不为例。”
注意到妻子阴沉的脸,男人哪里还敢惹她生气。
他抱着妻子的手臂紧了紧,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好,下不为例。”他突然庆幸起来,自己这次受伤真是时候,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搞定让佩瑶妹妹原谅他呢。
徐佩瑶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抬头看向抱着自己的雄伟男子。
“对了,夫君,刘福通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在被张士诚围城的时候战死了吗,怎么又出现在了和州?”
“战死不过是张士诚对外的说法罢了,实则刘福通兵败,眼见脱困无望便投了诚。不想,张士诚言而无信,比他预想的更狠,接收了他手里的势力却根本就不准备让他活着。我派人暗中把刘福通救了回来,没想到有一天这个老匹夫倒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了作用。”
没有刘福通突然出现在和州城上,对着张士诚声泪俱下的控诉,他还不一定能够短时间内打得张士诚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可惜,张士诚这次虽然元气大伤,可总归还是让他跑了。”
看着夫君惋惜的脸,以及眼中隐隐的冷意和残酷,徐佩瑶摸着肚子,为男人的小心眼叹了一口气。
刘福通曾经差点毁了夫君的腿,夫君自然不会让他死得痛快。倒不想,正是因为这样,在张士诚要杀他的时候他才能够侥幸捡回一条命。而张士诚围攻和州,刘福通的出现明显动摇了张士诚部队的军心。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这是个残酷的乱世,每天都有无数人流血死亡。只看,谁最后得天道眷顾罢了。
看着男人因手握权势而日益威严霸气的冷峻面容,徐佩瑶心里却始终有一股不安。
天道的选择,会是谁?
历史的轨迹,到底能不能够改变?
想到历史上建立明朝的朱元璋,她不由面色凝重。真正的历史上,她的夫君本是掌控百万雄兵,元末群雄争霸中势力最强的一只,不想最后,还是败于不如他的朱元璋之手。而现在,朱重八已经改名朱元璋,开始在北方崛起了。
最后,到底鹿死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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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军凯旋归来,休整了一段时间,陈友谅便准备把自己的主要兵力驻扎在集庆。
集庆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它沟通南北交通要道,是通往北方大都最近的一道门面。守住了集庆,再慢慢吞食周围的势力,整个南方中原便尽在他手。只是其中有几股势力需要注意。
先不说已经不足为惧的张士诚,东面和南面镇守镇江和徽州的元将定以及八思尔不花首当其冲。一旦大都的元军南下,黑衣军很可能腹背受敌。至于西面占据池州的徐寿辉……
听说朱重八投靠了徐寿辉,倒是和他那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好兄弟徐达团聚了。
男人冷笑。
那又如何呢,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杀了这个心腹大患,让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佩瑶妹妹面前,惹他的眼。只是徐达倒是有点难办。
如果按他的意思,徐达既然亲近朱重八,便是他的敌人,他不会有任何犹豫。只是,徐达是佩瑶妹妹的兄长,在佩瑶妹妹心里占据着一定地位。自己要是动手,佩瑶妹妹说不定不会原谅他。
看着旁边专心绣着婴儿小衣服的妻子,男人眼神柔和下来,暂时不去考虑那些烦心事。
“佩瑶妹妹,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是。马上就要搬去集庆,一路上多有颠簸,你多休息休息,不要累着自己。我已经命人先去集庆把府邸收拾出来,等我们过去就可入住。”
女人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面前挡住了她视线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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