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刀画骨》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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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潮和尹凤书回去那天下了一场薄雪。
江南的雪和江南的人一样,吴侬软语纤俏生姿。
风烟俱静的天空下雪落无声,轻轻柔柔,是浪子的淡淡乡愁。bCeR。
风荷坞是在西湖西侧一所大宅子,因这里的池塘遍种荷花,所以此地叫风荷坞。
此时满塘枯叶,枝瘦叶残,无雨聆听,却得雪颜。
褪去“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娇娆,雁潮眼前的江南素淡清雅如水墨画卷,古朴的宅院青瓦粉墙,尚还青翠的藤萝攀墙映雪,一日一日绿过了滚滚红尘里的情爱劫怨。
一步步靠近黑色的大门,雁潮就觉得尹凤书越来越不对劲,浑身的肌肉紧紧的绷起,就像一把弓已经拉到极限,时刻都有断裂的危险。
“大叔,你怎么了?”雁潮一把握住尹凤书的手,凉的像落在身上的雪。
“没事。”尹凤书勉强笑笑,慢慢推开沉重的大门。
“咯吱”大门发出刺耳的响声,尘封的记忆随着大门一起被推开。
十六年,五千八百四十个天。独自一人看日升日落五千八百四十次,刻到骨髓里的疼痛一遍一遍把自己凌迟,有多少次刀横在脖子上,想就这样离去。可是不能,那个希望虽然就像摘到九天皓月一样渺茫,却又慈悲的把希望的光照在心里,十六年,一定要等下去,哪怕只是一个无关风月的局。
池苑依旧,细柳成荫,春风吹桃开,秋雨打梧桐,红衣少年芙蓉面柳叶眉,倚着一天斜阳,袖手经纶,袖角微醺书卷的香。2768601
少年浅笑依稀,一步一步走进,近的一伸手便可以触及,声音清朗如笛:“凤书,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小柒,小柒,是你吗?”伸出手,想把他抱在怀里,倾诉,这十六年的相思,他却飘身退后,渐渐模糊。
“小柒,小柒……。”
“大叔,你怎么了?大叔?”雁潮见尹凤书伸着手一个劲儿的看着前面喊小柒,忙摇着他的手臂,“大叔,我在这里,小柒在这里。”
尹凤书回头,看看身边另一个红衣少年,缓缓的摇摇头,痛苦的闭上眼。
“不一样,始终还是不一样的。”
“爷,是你吗?是你回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想起来,一个须发洁白的老人踏雪而来,老人步履矫健,一点也不见踉跄蹒跚,一看就是练过硬功夫,下盘稳如泰山。
“福伯,是我,凤书回来了。”尹凤书听到老人好,忙睁开眼,总算有了一点喜色。
老人来到尹凤书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双臂,睁着一双秽浊的老眼仔细的看着尹凤书,“爷,你可想死福伯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怎么会,这里有你,有我的家,还有………他,我怎么会不回来。”
福伯擦了一把老泪,道:“你这一走十六年,我以为……快进屋,外面冷着,一定没有吃饭吧,我做你最爱吃的龙井虾仁,宋嫂鱼羹,西湖莼菜汤,再烫上一壶上好的女儿红,我这里还有今年新摘的桂花做的桂花糖……。你看你这么瘦, 这些年肯定吃了不少苦,好好补补。”
老人家光顾着高兴的叨念,拉着尹凤书就往屋里走,丝毫没有注意到少爷身后还有一个人。
还好尹凤书没有忘了他转头道:“小柒,跟上。”
福伯听到这几个字一惊,忙回头看身后,见一个俊朗的红衣少年站在那里,擦了好几次眼睛,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忙问道:“爷,这是?”
“我的朋友,小柒,以后他就住在这里。”
“小柒,这是福伯,风荷坞的老管家。”
“福伯好。”雁潮忙躬身施礼,这小孩口甜。
“好,好,小柒公子难得我们少爷和你投缘,相互也有个照应,快请。”
一进屋里,一股暖流迎面扑来,雁潮竟给激的一哆嗦,在外面时候没有觉得多么冷,可屋子里春意融融,方才觉出浑身已经冻透。
老人家一进屋就忙的脚不沾地,一会儿擦着眼睛哭诉别情,一会儿吩咐人烧热水给二人沐浴,一会儿要人送茶水点心,尹凤书从进门后就坐在偏厅那把黄梨木的太师椅上。
雁潮四下里打量,觉得这这个老宅子古虽古,却不旧,到处打扫的一尘不染,布置简单高雅,不像个武林高手的家,倒像个读书人的宅邸。
尹凤书脸色不好,躺在椅子上皱紧眉头,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一个大肚薄胎花瓶,冷漠的神情,空洞的眼神,就像把自己锁进了一间小黑屋子。雁潮心中一悸,大叔有些时候神情动作和七绝很像,七绝也总是这样喜欢呆呆的望着一个地方,几乎都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细想从认识以来心中曾几次产生的疑问以及他临阵挥出的那一刀,难道……………他们是一个人?
第二十章 初雪归江南
“小柒,想什么呢,那画儿有那么好看吗?过来。睍莼璩晓”尹凤书叫他,脸上挂着温柔的浅笑,雁潮忽然为刚才荒谬的想法打了个哆嗦,僵硬的笑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当这里是自己家,吃什么用什么尽管和福伯说。”尹凤书手拉他的手,却发现距离已经让两个人都冷透了。
“那你什么时候用链子拴我呀。” 雁潮说这话时脸板着,一本正经。
“链子?干嘛拴你?”
“你不是让我来代替旺财看家护院吗?你家的旺财不用拴吗?”雁潮说着两手做爪子状举到胸前,伸出舌头不停的哈达,眼睛瞪的圆滚滚的。
尹凤书强忍着笑从椅子上站起来,道:“好精灵的狗,我这就去找链子可别让他跑了,让福伯牵去做成狗肉火锅,冬天吃这个可是大补。”
“大叔,你好狠的心,我,我咬死你。”说着作势往尹凤书身上扑,两个人滚到了椅子上闹成一团。
大叔一边挠着雁潮的痒痒肉儿一边笑,雁潮心里暗骂自己眼睛被风渡给传染了吗,七绝哪会这样和自己顽作一团,他永远高高的凌驾于云端。
“咳咳。”福伯不好意思进来,只在门口咳嗽两声。
面画刚为。雁潮忙从椅子上爬起来,狠狠的瞪了大叔一眼,刚才那么一闹,身体里热燥燥的,有个地方已经蠢蠢欲动。
“少爷,水已经准备好了,还请您和小柒公子沐浴更衣,也好去了这一身寒气。”
“好,福伯,我带小柒过去就行了,你先下去吧。”
尹凤书带着雁潮来带一间房门前,推开,见正中有个硕大的木桶在冒着热气,尹凤书扳着房门,对雁潮眨眨眼:“小柒,一起。”
雁潮余热未消的小兄弟在听到尹凤书这句话时立马挺身站立,对大叔的邀请跃跃欲试。尹凤书打开另一扇相邻的房门,对傻站着的雁潮回眸一笑:“傻站着干什么,还等我给你搓背不成?”还颇有意味的看了一眼雁潮的胯下。
雁潮几乎是跳起来飞进去关上门,一颗心像个受惊的小鹿到处瞎扑腾,直到脱衣服时还觉得淡淡的失望“也许真应该找个擦背的。”11945449
另一间房尹凤书泡在热水里,却觉得炙的皮肤发红的水怎么也比不了隔壁房子里那孩子的怀抱暖和,只有贴着他靠着他,感觉他的体温,看着他的笑脸这身体才觉得从阴冷酷寒的地狱重回到人间,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强烈想要他填满自己,从身体到心灵,从血肉到骨髓,让自己感觉到他的鲜活和饱满,让自己不再是一具空壳。
直到水快冷了,雁潮才舍得从木桶里起身,这个澡洗的太舒服了,把这些日子的风尘疲惫都洗到了水里,穿上福伯给准备好的柔软保暖的袍子,竟然也是红色,领边袖口镶着厚实的黑貂毛。这衣服看起来不像是全新的,穿起来却特别合适,几乎是照着自己裁制一般。O7yx。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雁潮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穿灰布棉袍的下人,他见雁潮出来,忙道:“公子,我们家爷叫小人带您去用膳,还有,也说公子的头发一定要擦干,天冷别着凉。”
雁潮笑问:“我知道,着凉了他肯定会把我扔大街上,我已经擦干了,我们走吧。”
饭厅里尹凤书已经做好等着雁潮了,福伯兴奋的脸通红,挓挲着手不停的张罗,看着雁潮来了道:“小柒公子快请入座,备了些粗茶淡饭,莫要嫌弃。”
雁潮往桌子上一看,忙笑道:“福伯客气了,这哪是粗茶淡饭,我看就是皇帝也吃的。”
福伯一听这话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一会给雁潮布菜,一会儿给尹凤书倒酒,雁潮有些不好意思,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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