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刀画骨》第84章


世情如月,想要圆满不易,既然已经负了一人,就不能再负另一人,师父那里只能想别的办法来补偿。
“想什么呢,这样入神?”老花伸手在雁潮眼前挥动,雁潮把他的手打在一边,却看见七绝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桌子上的饭菜。
“绝是饿了吗?好,我们吃饭。”
“雁潮,今晚是要喝酒的,也算是给我的践行酒。”
“践行?你要走?”
“嗯,不能再这样安逸下去了,要是身上放了肉,老花就没有美少年爱了。”
“你要去哪里?说正经的。”
“雁潮,我不瞒你,大战在即,我自然是回去帮衬小桥的。”
“大战?难道你们无间地狱想要入主中原武林?”
“入主中原?冥色教中这么有出息的教主不多,大多是偏安一隅,只是中原武林的英雄们容不得我们,说我们是邪门外道,平日里自己勾心斗角,对付我们的时候到齐心合力得很。这次火烧小红楼只是个引子,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们很快就会采取行动了,虽然不知道他们谁发起,但是少不了无名山庄和你的好师父。我们这些年来其实都在经商,马场、药材、兵器、粮食无不涉猎,谁扒下了我们无间地狱就等于拿下一座聚宝盆,财源滚滚。”
“老花,原来你们一直经商?”
“嗯,小桥的手笔,他颇有天赋,简直就是商人中的皇帝。雁潮,这样的无间地狱对他们中原武林何惧,可是他们断不能容下我们,澜清居心叵测把你送进去祸害柒哥,想来后面还有一连串的阴谋,现在你要想好了,如果真起争端,你又站在哪一边?”
雁潮用手掰开一只大闸蟹,用筷子挑出里面的蟹黄蘸了些姜汁儿喂到七绝嘴里。“老花,澜清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身为敌对的双方总是会相互丑化的,就像以前我听到他们说你们,哪是我认识的这般模样,再有者,好人坏人根本就没有标准的界定方法,再坏的人对自己的亲人来说是好的,再好的人对他的敌人来说也是坏人,澜清养我十年,对我恩情匪浅,我不希望无为观和你们无间地狱开战,我要想法规劝澜清,如果真的劝不了,我和七绝袖手山林。”
“嗯,不过雁潮你要小心,我不是说澜清坏话,他那人城府极深,当年雁教主都着了他的道,更何况你。”
“谢谢你老花,你也不希望打吧,你和大师兄?”
没等雁潮讲完,老花夹起一块儿肉塞他嘴里:“别问了,我们两个是死局。”
雁潮嚼着嘴里的肉,越发觉得苦涩,低垂着眼睛只顾思考,浑然没有看到他对面的七绝对着他嘴边的肉眼里闪过狼光。
原来每次吃饭雁潮总要喂饱七绝,这次七绝只吃了一壳子蟹黄儿,刚尝着鲜味儿,却没有了到是雁潮自己的嘴动了,七绝以为他嘴边的肉也是自己的,头往前一探,嘴对嘴咬住露在外面一点点的酥肉。
“你,唔唔唔。”雁潮的嘴被七绝吮住,似是极喜欢那肉汁的滋味,伸出粉舌细细舔着。雁潮的眼睛睁着大大的,眼皮子被七绝的长睫毛簌簌刷过,握勺子的手已经软了。
“哈哈,雁潮,这也是你教的,看来柒哥在你的调教下真是进步神速呀。”老花一脸坏笑,真人的春宫画儿看的不亦乐乎。
雁潮好容易把七绝从自己嘴里鼓捣下来:“绝,你干什么?想吃肉?”
七绝似乎很不耐烦他,仍使劲往他身上拱着要去啃嘴皮子。
雁潮汗都出来了,忙夹了一块肉填他嘴里,七绝嚼着肉,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的嘴唇,似乎是觉得嘴里的肉没有从雁潮嘴里吃到的鲜美。
“雁潮,柒哥可以吃成块的肉了。”老花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了一句。
雁潮忽然想到以前喂给七绝的肉都是肉糜,刚才只顾窘迫去了,竟然忘了七绝是自己在咀嚼吞咽了,雁潮激动地像喝醉了,脸通红,他细心的挑了鱼刺把肉喂给七绝,手把手教着他用勺子,老花本来想和雁潮喝酒,此时知他没有功夫,索性自斟自饮。
月上中天在庭院里撒上一层白光,金桂花给那月色虚虚的一衬,倒像是用画笔点染过的浓郁,远处钱塘江起伏吞吐的声音轰轰的回响,有节奏的,有韵律的。
老花举酒邀月,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一面高声曼吟,一面对影作舞,当真是醉态肆狂。
雁潮完全沉浸在七绝开始对外物有感知的狂喜中,丝毫不理老花,觉得这中秋的月果然分外的圆。
老花忽然提议到江边。
进屋给七绝加了件衣裳,他们三人来到了钱塘江。
月色下的钱塘江平静浩瀚渺渺茫茫,明月沉在江水里一片明波倒影,倒像是江里也有一个月宫仙苑。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老花今晚诗性大发,又吟哦起这首《春江花月夜》。
“此已初秋,虽有明月,但无春花,可是这江这水何曾又变过,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这诗写绝了,百年后,我们都已经不在了,可是这江这月还是一如今夜的景色吧。”雁潮拢着七绝的乱发道。
“嗯,此去一别,再见也不知是何光景,和这高山大江相比,人是这样渺小和脆弱,可我们还是执着的以为可以主宰天下,坐拥万里山河。”
雁潮被老花的情绪感染,伸手接过老花扔过来的酒坛子,仰脖喝了一口,忽然看着七绝和月色一样浅淡的眸子看自己,雁潮欺身贴上他的唇,把酒度过去。
“操,你们两个人要腻歪死,花爷我可是孤家寡人呢。”
第十九章 绿枝托月牙
雁潮不理他,笑着看七绝的表现,七绝以为又是肉那样好吃,没想到滑下喉咙麻麻辣辣,顿时苦着一张小脸儿,吐又吐不出来,只好伸出舌头来,那样子真是象极了凤柒。睍莼璩晓
雁潮笑着揉七绝的脑袋,这样熟悉的动作曾是尹凤书经常对他做的,也不过几个月,现在倒换他来做,真是世事无常呀!
“雁潮,你看!”
不用看雁潮已经隐隐听到潮汐的呼吸声,豪迈粗狂壮烈!
但见水天相接之处,出现了一条细细的银线,转眼间银线已经变成一条白练,越来越近。那呼吸声也越来越大犹如闷雷似地滚来。潮头临近,银浪雪花翻卷,犹如野马奔腾,沧海横流,万顷波涛,起叠成冰山雪峰,明明站的够远,可还是害怕的后退,恐那潮头下一瞬就把自己扑倒卷入。
饶是这样,潮水扬起银色暴雨,冲向天际,似天女散花遍开月下,令人荡气回肠。
七绝开始极害怕,搂着雁潮的腰,把头扎在他怀里,后来似乎就不怕了,头蹭着雁潮的脖子斜着身子看那潮汐,似也被整场景震撼,微微张着嘴。
这样的水,这样的声音怎么就这么熟悉?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是谁,谁在念,一个一个字像钉进了脑子里,通红的鲜血和白色的脑浆子飞溅,模糊在眼膜上。
好痛,好可怕,谁来救救我!
巨大的潮声掩盖了七绝的叫喊,雁潮的心神又给那雄壮的景观摄去根本没有注意七绝的不对劲。
“啊。”七绝疯狂的嚎叫着,挣脱了雁潮奔着潮水冲过去。
“谁,谁在那里?你为什么要给我脑袋里钉针?”
“绝。“
“柒哥。“
雁潮和老花几乎是同时跃起冲过去,可那潮头几乎是一瞬就把七绝卷过去,抛起来,似一滴水,一片浪,要消融在浪潮张开的大嘴里。
“不。”雁潮狂叫,他双掌运力企图劈斩开水障,却被那铺天盖地的呼啸拦腰卷住。雁潮真气反噬,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晃了几晃,似一片枯叶随波逐流。
“雁潮,你挺住,能不能再来一掌,往那个豁口劈,我要跃上潮头。”
“好。”雁潮稳住身形,奋力在水里站稳全力一击,果然那滔天的巨浪旋开一道缝子,老花一个起落,直冲上云霄,他伸臂抱住潮头上的七绝,借“返头潮”之力,一跃往下,堪堪落在水里,雁潮忙拖着他爬上堤岸,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是电光火石间,把湿透昏迷的七绝抱在怀里,雁潮都觉得像做了个噩梦。
此时那潮汐渐渐退去,江上哗哗吞吐着细浪,在月光下翻卷一蓬蓬银花,温柔的如姣好的淑女,可就是这个淑女差点要了三个人的性命。
回家后七绝一直高热,浑身簌簌发抖,老花自责的想捅自己一刀子,雁潮还算镇静,让老花去请大夫,自己给七绝换了干衣服灌了姜汤在床边守着。
七绝昏迷了三天。
这三天里,雁潮一动不动守在床边,不吃不喝。老花几次让他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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