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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液体,一滴接着一滴地流进身体里。思绪像飘渺的雾,即真实,又虚幻。她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该做什么,只有数着点滴的数目,从一数到十,从十数到百,从百数到千,已经数到一千六百七十七……
突然觉得这个数字很熟悉。
那是陶氏员工的数字,逸飞现在身后背负着一千六百七十七人的生计。最近公司接二连三的意外,皆因她而起。她相信陶逸飞的能力,会处理好这些麻烦。但只要矛盾一天不解决,随时都会有事情发生。逸飞正常的工作会受影响,公司的前途会受影响,那么多人的生计,又该怎么办?
数到不再滴,她撕掉胶布,拔掉针头,轻轻地按着针眼的位置。抬头看了一眼时钟,才早上八点。
坐了一会儿,小晚拎着包,锁好办室,准备回家。经过候诊大厅时,一大群人围着墙壁上的超大液晶电视看,正播着的新闻,也传入小晚的耳朵。
“文荟苑楼体清运时,发现一具不完整男尸,目前现场已经被封锁,警方出动大量警力,维持现场秩序……”闪烁的警灯和救护车的长鸣,伴着吵杂的人声,在暴雨的洗刷下,却始终不见宁静,然小晚的视线听觉,却在此时失去了感知……
颓然地扶住安全通道口的护栏,眼前金星银星全部都出现了,满眼的凌乱。脸颊和脊背都有汗水潺潺。
深呼吸,稳定了身体,也稳定了情绪,转身回办公室。
迅速拔出一组号码。电话响了许久,也无人接听。放下电话,手按在话柄上。片刻之后,电话响起。
“逸飞……”她只唤他的名字,心底蕴藏着无数的情绪,只把思念浮出水面。
“老婆,别担心……”他什么都不担心,只有对她的牵挂和爱恋欲罢不能。程晔返回现场,简单跟他说了她的情况,视线,落在不远处的BMWX5车上,心,有抽痛的感觉。
听说小晚病了,陶逸飞的心也在痛,比现场的意外更让他痛。
他执意要立即处理坍塌的楼体,就是确定有人动手脚,他要那只脏手,*在大众面前。
“我手机坏了,一会儿,我要刷你的卡,去买最贵的手机,要不要给你带件礼物?”小晚牵着唇角,勉强地笑着,虽然是在电话里,他看不到。
“把签完的单据拿给我就行了。车在门口等你,车牌是##*****选好手机,回家好好休息!”即使担心她的病,他也未说出口。一个人,花你的钱,能花到你快乐无比,彼此的惦念,已无需更多的语言表达。
“嗯,雷雨天,尽量不要用移动电话。我看到车了,我先挂了。”小晚隔着厚重的玻璃门,看到陶逸飞说的那个牌号的车,停在门外,推开门,撑起伞,小晚走出去。
到了商场,她没有选最贵的手机,而是选了一款她曾喜欢的直板手机,颜色是珍珠白,还有个特殊功能,一键录音。签了单,在售货员热情的帮助下,换上了那张在碎片中拣回的手机卡,放到SIM卡位上,放上电池,开机,然后给陶逸飞发了条短信。
进商场的时候,说自己在商场逛逛,让司机走了。
发完短信,她拔了个号码,很快被接起。
“小丫头,如果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你最好一个字也别说!”唐建波未等小晚说话在,他先开口,。
“晚上,约个地方。”事情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拖着并不是上策。
“去我家吧,那里是最适合的地方。晚上我接你。”唐建波的电话里,铃声不断。防洪的紧张时期,他应该不会闲到可以跟小晚话家常。
“发短信告诉我地址,六点,我自己去。”小晚直接挂了电话。
很快,收到一条短信,小晚看了一眼,微微错愕。
在商场继续逛,漫无目的。食品区、家电区、服装区、鞋帽区、精品区、儿童大世界,甚至孕婴用品专柜,她都逛过了。中间在快餐区吃了点老北京炸酱面。然后继续逛。一直逛到下午一点。
外面风雨交加,她拖着病痛的身子,在商场里逛了一圈儿又一圈。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问,只是偶尔咳嗽一两声,看不懂脸上的表情,不是失落,不是痛苦……商场里的售货员,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小声议论着。
实在撑不住了,小晚走出商场,准备去附近一家陶氏旗下的女子会馆,撑起伞,走过去。
会馆里装修淡雅,空气里溢出淡淡的茉莉香,这样的雨天,客气却不见稀少。大厅里,好多穿戴整齐的服务员,围着几位被雨浇得有点惨的女子。小晚并没太在意,直接去了引导台。
陶逸飞送小晚来过一次,服务员一看到小晚,热情的迎上来。
“夏小姐,欢迎您。百合厅给您留着呢。”客气地向服务台要了包间的钥匙。领着小晚去包间。
“谢谢!”小晚来之前,连自己都没想到,她们怎么知道好今天会来?还给她留了上次她去的百合厅?
走了没几步,一个人,横在小晚面前,怒视小晚足足一分钟。
小晚缓缓地,将手放到裤子口袋里,那里,有她新购的手机……
“这不是夏医生吗,这大雨天,不在家好好陪男朋友玩儿,怎么到这儿来了?”明显尖酸的声音。
“我好像没雇佣苏小姐,做我的管家婆吧?”小晚凉凉地开口,对于不客气的人,小晚也从来不会客气的,比如苏雅,比如唐建波。
“你……别以为有陶逸飞替你撑腰,你就神气。”苏雅咬牙切齿地说,不过,她这一说出陶逸飞的名字,大堂里有更多的目光投向小晚。
哦,这不就是传说中陶总的女朋友吗,真漂亮,真有气质,远胜过那个趾高气扬的苏雅。有人心里暗叹。
“谢谢你提醒,我感觉有他替我撑腰,我还真神气,就是不知道苏雅小姐,找到撑腰的没有。”其实,小晚想说找到几个撑腰的,转念,还是留点情面吧。跟这种人意气之争,太没意思。上次都已经让她当众丢脸了,这次,她若再穷追不舍,她可不管什么明星,她依然不会客气的!
“这位小姐,请你客气点,你怎么这么跟苏小姐说话呢?”苏雅气得脸发青,旁边说话的,应该是她的助理什么的吧?
“请问,百合厅怎么走?”小晚不理不看说话的人,扭头问旁边的服务员。
“这边请!”服务员做了个请的手势。
“站住,这么简单就想走了,你要向苏小姐道歉。”刚才说话的人,不依不饶地横在小晚面前。
“就是,道歉,道歉!”苏雅周围的几只“落汤鸡”附和着……
正文 第十五章 暴风雨(五)
“道歉?为什么要道歉?”小晚疑惑地看向拦着她的落汤鸡,那个女人,身上没一块是干的,湿衣服粘在身上,充分显露出她“完美”的曲线。
“为你刚才说的话!”这个女人,比小晚矮一点,所以,要仰头,才能看到小晚的眼睛。
“刚才?我问服务员百合厅怎么走,这句话需要向谁道歉吗?”小晚好整以暇地斜睨着眼前的女人。
“不是这句,是你说没雇佣苏小姐当管家婆的这句!”声音有点大,传到大厅的每个人耳朵里,许多人,已经忍俊不禁了。苏雅依然骄傲地站在那里,她有十足的把握,能得到夏小晚的道歉。
“哦……是这句啊,我真的没有雇佣苏小姐的意思,这个不用你提醒啊!麻烦让开,我要去的方向被您挡住了!”小晚无辜的表情,装得十足。
“我说了,你要道歉才能走。”女人像小孩子玩儿老鹰捉小鸡时,老母鸡保护小鸡的姿势,横在小晚面前。
“麻烦您让开!”小晚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冰冷凌厉。
“不让!”女人稍退后了一步,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小晚的手,再次伸向口袋,拿出手机,还没等小晚拔号,手机“啪”地一声,被打到地上,一下子,滑出很远……
小晚条件反射地拔开那只手,手,由掌,变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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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啊?”公安局的招待室里,小晚瞪了一眼坐在对面一直看着自己却不说话的程晔。
“确认一下,我到底认不认识你!”程晔调侃地笑了。
“结果呢?”
“认识!但没想到,我认识的夏小晚居然能以一抵十,还没受一点儿伤。早知道这样,我应该给你报名参加跆拳道比赛。”程晔接到同事电话,飞快驱车赶回局里,见到被客气地请到招待室,而不是审讯室的夏小晚。
“说点正事,我现在真的能走了吗?”小晚没想到,这一场“搏杀”之后,病竟奇迹般地好了,也许,出点汗,活动筋骨,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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