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嬑阁志异》第39章


“哎,别说了,背后讲什么都不能议论皇家的事,你是不想活了吗”
“我这不是有感而发吗,不讲了,不讲了。”
本来我还在疑惑摇光星君是要去十万大山的,为何偏偏要将我带到天子脚下,现在听了这些人一同胡言乱语,大致也能猜出一些,估计是与这当今天子有些关系,摇光星君司人间祸福,天子替天掌管万千黎民,百万山河,自然该时时免其忧难。
想到这里,本妖实在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一点就通悟性卓绝。
摇光星君从头至尾波澜不兴,一副置若罔闻模样,我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个来回,这才将将回过神来,失神问道:“小夕,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明明是自己神游太虚去了好吧!
我清了清嗓子,道:“不知星君对刚刚那个故事有何看法?”
摇光星君眼眸中似有光芒闪动,而后黯淡无光,淡淡道:“人妖倾世之恋虽不容于天地,可若是摒弃所有赌上一赌,未必不可厮守,怕只怕,造化弄人,悔之晚矣。”说完之后,还稍稍附上一声叹息,像是他自己曾经亲身经历过一般。
心生促狭之意,我上身向前倾去,对上他的眼睛,问道:“星君莫不是也曾动过情不然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感触”
隔得太近,本妖都能感觉到对面人轻轻呼出的气息,连忙移开眼睛,心道:怎么越看越不对劲,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不过星君很快凑到本妖耳边,细声道:“小夕这么关心本星君作甚,放心,本星君只对你一人动心动情的。”
惊得我连手上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再一看那双微微上挑的眉眼,顿生羞赧之意,真不知道这位大仙为何总是爱调戏一只小花妖,算了,任他去,反正又不会掉块肉。
说来说去转到了正事上,果不其然,摇光星君来此正是为天子一事,只不过方才见我听说书去了,尚未来得及讲明。
当今天子本是上界文清帝星下凡历劫所托生而成,少年亲政管治天下王土,弱冠年岁御驾亲征横扫千军无一败绩,是为明主。只不过,这位帝星下凡所历的乃是十劫之中最为艰险的情劫,而这受劫之人,必尝尽爱别离,求不得之苦,更甚之,所思所爱所求之人毁之殆尽魂飞魄散。
摇光星君说,当今天子的劫是一只九尾白狐,他姓白,是钦天监,也是那位消失的白大人。
其实我还是稍稍惊诧了一下,如今断袖都断到宫中去了吗?
但显然关键点并不在此,我急急问道:“那白狐狸现在在哪里呢?”
摇光星君指了指自己的薄唇,挑了挑眉,意思再也明朗不过,要是本妖是只带爪子的物种,非得挠死他不可。
“不说算了,我回青落山去了,那什么功德本妖不要了还不行。”说着就动了起来。
摇光星君一见占不着便宜,连忙上前一把扯住了本妖的袖子,一副打死也不放的样子,人来人往,十数道目光吭哧吭哧直射了过来,皆是一派“哦,我明白了”的意味。各位大哥大伯,你们能不能不要想歪了?
为了保住仅剩的一边袖子,我还是乖乖返回坐了回去,等着他开口娓娓道来。
结果摇光星君清了清嗓子,用极其温柔的声音道:“本星君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那么,要你何用
我正要开口表示自己的鄙夷的时候,穿得花里胡哨的老板娘就这么风情万种的扭了过来。
“哟,两位公子,是打哪儿来的呢?”颇有姿色的老板娘问道。
打哪儿来的,其实我身边这位是打天上来的,不过肯定不能这么说,我朝旁边瞥了一眼,发现那厮压根就没有要开口的苗头,以表妖精的礼仪,我还是微微一笑道:“是打九十九座桥处来的。”九十九座桥比青脚镇青落山要出名的多。
“原来是打江南一带过来的,一方水土一方人,二位公子生得就很俊。”老板娘道。
其实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忙道:“我不与他比,他那样的才叫俊。”事实也是如此,尽管摇光星君有点儿老不正经,但相貌实在没得挑的。
谁知老板娘听了我的话,笑得花枝乱颤,道:“他是俊,你是俏,是不一样的,但都好看。”
那个老板娘,俏好像是形容姑娘的,怎么能乱用呢?
摇光星君打开折扇,遮住大半张脸,我就知道这家伙笑得老欢了。
我还在想着那只九尾狐的事,毕竟都属于妖类,同类之间难免心心相惜,摇光星君见我如此,也不打趣,煞有其事一本正经道:“别急,等到明天就知道了。”
我问道:“与那说书人有关”
摇光星君冲我点了点头。
“要是找到了小狐狸,星君准备怎么办”我接着问道,毕竟天子只是下凡历情劫,等尘烟过去,他依旧是文清帝君,更何况他对小白究竟有多少情意尚未可知,既然如此,到时候是将小白送还回去,还是如何?
摇光星君收敛眉眼,沉默不语,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第48章 花犯倾城【九】
日光倾城而下,天子脚下繁华熙熙攘攘又几时,市坊间人来人往喧喧闹闹,摊贩叫卖声一层压过一层。
大多数的地方城镇,流于表面的始终是热闹与光鲜亮丽,而那些繁华落尽成霜灯火阑珊孤影形只总是很少为人所知。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有这样的念头,兴许是推己及人而已,可细里想上一想,自己并不应该作如此仿若悲伤逆流状,那小白狐与帝君有怎样的纠葛俱是天命,其实同为妖物,我还是挺羡慕小白的,毕竟无穷无尽清冷寂寞的修炼日子中,起伏波澜动荡闪光都是足以令妖动容的烟火。
有时候想的多一点其实挺累的,还不如学那蹲在墙角处眯着眼的老乞丐,一脸的安容,人人皆道他是无家可归无枝可依,可我瞧他那一副从容魇足的模样,便知他只是在那里晒晒太阳而已。
“哥哥,这朵花送给你!”一声清脆似铃铛,伴随着咯咯的笑。
一朵淡粉色馨香的蔷薇花就这样被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姑娘塞到了我的怀里,一时间还真有点手足无措,一旁行人的目光地不时掠过这边,有的甚至停驻不前端看本妖如何反应。
我握着那朵花的枝茎,正要问上一问,那送花的小姑娘忽然之间以一方粉红色的手帕掩面,作娇羞状头也不回的逃开了。
我看着她惊慌逃窜的方向,心上一惊,连忙上上下下检查了一个来回,并未发现自己露出妖迹,这才稍稍稳定心神。
一个大男人捏着一朵蔷薇花走在大街上,总是不怎么对劲,考虑到这一点,我还是往客栈的方向走去的好,结果方走到转角处,又出现了一个梳着灵蛇髻的美人,而我能注意到她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一个美人,而是因为一身湖绿轻衫罗裙的美人手中抱着一束胭脂红色的花,花蕊娇小,颜色妍丽,而那束花,竟然又被送到了本妖的怀中,与此前不同,起码美人还对我颔首莞尔一笑,如莲花一般不甚娇羞,眉眼弯弯水光潋滟,稍稍一欠身后,缓带飘然,如翩翩绿蝶蹁跹而去。
剩余的一段路上,此类事一而再再而三重现,不消片刻,本妖已经被姑娘无缘无故塞了满怀的各色各样的鲜花,时而碰上些路人捂掩窃笑,或接头接耳窃窃私议,我看了看怀中的花,不知怎么想到了紫薇仙子自小楼上朝师尊肩头上扔下的那一方绣帕,又想起曾经翻过一本古籍,上有记载,古一男子姿容风华绝代,时人甚慕之,其出游,民蜂拥起以瓜果掷之,后其美男子遭瓜果重击横尸街巷,人记蓝颜薄命。
幸好本妖被抛的是娇弱的花朵,要不然民间市坊之间不日将会充斥着旷古绝今的谈资,有一花妖,其名不详,因其貌甚佳,遭民投掷瓜果而亡,不知籍贯,不晓其龄。
脑中正思索良多,迎面似有掌风袭至,出于本能,本妖即刻迅捷无比扬手接过,忽觉鬓旁微重,不知何时开得正烂漫的芍药花不偏不倚落在本妖发间,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处置。
循着方才芍药花飞来的方向搜寻过去,不想先行入眼的是一角紫衫下摆,视线逐渐上移,对上一双狭长凤眸,那人此时手中正把玩着一枝山茶花,还特地冲我扬了扬手中的山茶花,斜靠在客栈顶楼处的阑干上,动作之间说不出的贵气,是的,是贵气,虽然这位星君平素有几分荒诞不正经,还夹带着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癖好。
摇光星君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那点癖好一般,冲着本妖中气十足地喊了一阵,引得旁人频频行注目礼,我脸皮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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