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美人谋》第57章


玄羽口中含了一口酒,喷入研好的墨中。
众臣鸦雀无声。
睡都不知道,这是干什么啊。
萧琪却是会心一笑,不就是提醒自己还没有忘记自己夜探左相府那次么?那又如何?
沈觉因为自玄羽来了陈应一直都在和玄羽答话而心怀不满,看到所有人都在看玄羽作画,不由的也生起一点好奇心,顺着众人为他空下的缝隙看去。
一旁的陈应笑着,心里却警惕的很。
师父……你可千万不要被萧琪骗了,画出了与桃花相似的风骨啊……
第二十章不甘
笔尖凝聚了万千的思绪。有当年女子的娇俏,亦有男装下如水的深情。
他当然知道墨离要他作画的意味,他同样知道,这个场合他还是不要来的好。可在半路上接到朱雀的通知,他担心她会失算,会吃亏。于是披星戴月,总算在宫宴正式开始的一刻赶来。
他将笔轻轻的放下。
萧琪微微一笑,“左相可不要不给萧某面子啊。”
玄羽抬起头,认真的端详着一直笑着的陈应。
粗糙的衣衫掩不了她绝代的风华,微眯的眼遮不住她流连的芬芳,平凡的假面下有着倾城的容颜。
她的神韵,岂是区区毛笔画的出来的?
而她的风骨,更得用一生的时间,去琢磨。
“左相快画啊。”萧琪笑着,眼神却顺着玄羽的眼光瞥向陈应。
即便是倾慕陈应的才学,玄羽又何须如此看着陈应?曾有人传言左相有龙阳之癖……可再怎么着,看陈应那个蔫不拉几的毛小子也不至于这样看吧。
玄羽注意到萧琪的暗示,笑着舀起笔。
左手同时端起金杯。
仰头笑了笑,杯酒入喉。
金杯被抛掷案下。
右手挥洒自如。
眼眶中似乎有什么温热,点点将要溢出。
杯酒尽而画作出。
画中人双眼微眯,如慵懒的猫咪,悠闲而得意的俯瞰苍生的意态,容貌平庸,却掩不住浓郁的书卷气息由内而外的散发。
“这是……”沈觉看看画作,又看看陈应,不由嘟哝道,“这哪里是陈应这小子。”
玄羽笑而不语。
刘守中捋了捋花白的长胡子,笑道,“陈先生还真是可画啊。”
陈应笑着点头。
萧琪道,“原来陈先生有这般惊世才气,倒是本王眼拙,从左相的画作里才看得出来。”
陈应笑道,“原无才气,只是左相画笔才气洋溢,所以就连画微臣的容貌也带了几分才气了。”
“左相,可是如此?”萧琪笑着问道。
玄羽脸色如常,看来金殿掷杯这种事情他常做,皇上也习惯了。
没有回答。
萧琪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笑容渐渐僵硬起来。
偏偏阜阳王在后面置酒,听众人说左相之画妙不可言,他又是个爱画的,听到后把所有的酒杯都扔在那里跑了过来,边跑边说:“左相之画乃是天下一绝,怎么可以不让我看看呢?”
皇上冷脸轻咳一声。
珠帘后亦有窸窣声响起。
阜阳王没有反应,继续往左相那里跑。
“环儿。”皇上放下手中的酒杯,笑道,“一幅画而已,先做完你现在该做的事情!”
一直都事事以皇上为主的萧环不知怎么也不再听话,“父皇,一幅画而已,我就不能先看看这画么?”
“好。”皇上站起身,缓缓笑着,“你看。”
阜阳王没有听出皇上的意味,以为皇上松口让他去看画,于是一揖至地,“谢父皇!”
却在走下台阶的一霎,听见有人摔开珠帘缀然走出的声音,“大哥!你怎的如此不懂事?”
萧玉回头,看到萧嫣然愤愤的站在龙椅后面,不顾众臣讶然,看着他,怒道,“你如此不体谅父皇的苦心,你让父皇如何放心把皇位传给你?你让天下苍生依靠什么?难道就依靠你那上不得台面的画作么?依靠你东不管西不顾的心态么?你若如此,置父皇天威于何处?置祖宗家法何在?置天下苍生何在?”
一连三个反问句,诘的萧环哑口无言。
皇上身边安稳坐着的萧玉起身,配合着萧嫣然的问句,朗声道,“天下苍生若是靠你,早就亡了!”
众臣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拼命憋着,有的把茶水扣在邻桌的衣衫上,还有的装作捡东西的样子钻到桌子下面,有的干脆不顾形象倒在一旁人的怀中,边笑边揉着肚子。
萧玉一动不动,依旧站在那里。
夏公公忙走到前面示意众臣快走。众臣会意,站起身就是稀稀拉拉的一片告辞之声。
萧环冷冷的哼了一声,随着人流走了出去。
皇上笑看着众臣一一告辞,不出声也不阻拦,脸上的笑意勉强维持着一代天之骄子的尊严。却在陈应站起身的一刻叫道,“陈先生留步。”
陈应回过头,笑道,“皇上处理天下事务,恐怕累了。”
皇上面无表情,走下金阶。
“陈先生。”
陈应笑着抬起头,心知这次敷衍不过去了。
“天子可有家事?”
陈应低头道,“天子无家事。”
“那就好,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皇上走下金阶。
“微臣不知。”陈应回答的毕恭毕敬。
“混账!”皇上手中的金杯已被捏成了金片,朝着殿门远远抛去,“有什么不敢说的?现在宫中无父子!只有君臣!”
陈应屏息垂首,依旧不多说一句话。
“好了,朕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皇上挥挥手,让萧玉和萧琪退下,又回过头去看那个依旧站着的宝贝女儿,“好啦,你也下去吧。”
珠帘内的萧妙如倒是安分,乖乖的福身后便伸出手去拉萧嫣然,“姐姐,我们走吧。”
萧嫣然狠狠瞪着萧环离去的方向,又骂了一句,才蹬蹬的离去。
“你说吧。”皇上笑了笑,拉陈应坐在一旁。大有促膝谈心之势。
陈应恭敬道,“皇上,诸位王爷已经大了,何必还住在这皇宫之中?一来,宫嫔们整日来来往往的,若是与哪位皇子遇见……”
“这个朕自然知道。”皇上的语气中有着厌倦与厌烦,这人到底是不敢说还是不会说?怎么专拣没用的说啊。
“二来呢,几位王爷许是心有不和,住在一起……早晚碰面,怕不是很妥当啊。”陈应抬起头,一直眯着的眼睛忽然睁开。
皇上一愣。
只觉得这双眼有些熟悉,心内却一直想着陈应说的话。
心有不和住在一起不妥当,那么有意结党营私……
“多谢陈先生指点。”
“哎,不敢当不敢当。”陈应微微一笑,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好的一场宴会就这么被搅合了。
玄羽走在门外,看见前面的萧环,口中不知说这些什么。由于好奇,玄羽偷偷跟过去。
只听萧环道,“你个死老头子,不是嫌我耳根子软没主见么?我今儿就让你瞧瞧到底什么才是主见!”
玄羽抬头看看天空,暮色四合,黝黑黝黑的沉重。
怕是要变天喽……
玄羽一声轻笑,飞身回了左相府。
乱世美人谋 第二十一章宫变
正阳王回到自己的府邸,回想着宫宴上阜阳王反常的动作,嘴角的笑意忽然凝注。
起身,披衣,开门,所有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
“王爷,这大晚上的,您去哪里?”马上有伶俐的小厮从马厩里牵出他骑惯了的鸀耳马和一匹普通的黄色快马,将鸀耳的缰绳递到他的手里。
“我去军营看看。”
正阳王翻身上马,嘴角再次咧开。
那小厮跟着萧玉上马,马蹄得得,扬起风尘。
如同这不平静的夜一样,左相府同样的不平静。只是那不平静,蕴藏在嬉笑的背后,更让人提心调胆,不敢放松丝毫。
“左相今天的画作可真是绝笔啊。”刘守中坐在桌子旁,手中还捧着玄羽画的陈应,“陈先生虽是人中龙凤,可常人看去难有如此气度,倒是左相,把陈先生通身的气量都画了下来。”
“世人无目者,多矣。”玄羽淡淡一笑,又是一杯酒饮下。
刘守中被这句话噎着了,脸色很不好看。
玄羽撇了撇刘守中,果然是死脑筋的老头子,说别人坏话的时候只能自己说,别人听,若是有人插进一句话便心生不满,这样子还算是白鹿书院的司业?
如此没有气量没有胸襟,如何统领莘莘学子?如何为天下典范?
这皇上老儿,选刘守中做司业,可是别有用心?
玄羽微微眯起了眼。
忽然想起今天离去时萧环说的一句话:我倒要叫你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主见!
心中一动。
“刘大人。”玄羽起身,“适才是晚辈唐突了。”
刘守中哼了一声,笑道,“左相何来唐突?左相大人位高权重,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左相的份内之事,倒是刘某不识好赖了。”
“哪里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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