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美人谋》第68章


黑衣人一把扯下脸上的布,怒道,“便是狠心又如何?她终究是我的人!”
“是啊,你的人。”冯英淡淡一笑,不只是无奈,还是嘲讽。
寂静了很长一段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黑衣人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是啊,终究是我的。”
七年的等待后终于换来了你,我怎么舍得失去你呢?
陈应一脸安详的躺着,没有了刚刚受刑时的痛苦和纠结,长长的眉毛舒展开来,嘴角也挂了一抹最温暖最没有心机的笑意,比往常更加的迷人可爱。
黑衣人的手不自禁的抚上了陈应的脸颊。
略显青白的脸颊,泛着微微的寒意。
是因为身体虚弱,还是因为害怕?
萧琪想起初见,她在画舫上紧张的绞着手帕,于是他笑,“就她吧。”
谁知道,轻轻一点,却点下了一生的期许,两世的盼望。
于是,就再也放不开她了。
管她是不是前楚公主,管她是不是晨儿吗,只要她是他所爱的人,而她也刚好爱着他,两个人携手一生便好了。她喜欢男装,他允许她穿;她喜欢议事,他也允许她上朝议事,只是不允许她与玄羽如此亲密的在一起,因为他会生气,他的心会难受。
“把她弄醒来吧。”萧琪站起身,走了出去。
冯英笑笑,用脚尖踢了踢陈应的脸,“喂,你该醒来了。”
陈应动了动,眼睛依旧闭着。
冯英将陈应拽起来,扔进满地枯草的底下暗牢里。
陈应只觉得身上一痛,睁开眼时便看见了飞扬的灰尘和杂草,想要用手撑着地爬起来,可是指尖一挨地就无比的疼痛难耐。
这是哪里?
陈应转动着苍茫的眼看着这陌生的环境。
腐朽的难闻的气味,淡到让人心惊的清凉。
难道刚刚梦里的粉色与温暖,真的都只是梦么?陈应皱起眉,眼神是蚀骨的冰凉。
“陈姑娘?”冯英从上向下的看着陈应,眼神一如既往的戏谑。
过了好久,陈应才迷茫着抬起头,“我姓陈么?”
冯英向下看着,由于光线昏暗,看不清陈应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没有了之前闹小别扭的可爱与愤懑不见了,只有无尽的冷漠,悲凉,疏远。
是装的么?
假装自己失忆了?
怎么会?
是用来骗自己吧,区区竹签钉指,怎么会失忆?这又不曾影响她的头部。
“陈姑娘忽然玩心大发了?”冯英向下探着头,依旧是笑着,“既是如此,那姑娘便独自呆着吧,区区在下不才,可不敢在这里呆着了,据说……这里晚上闹鬼。”
透过一扇略有弧度的窗子,陈应顺着冯英的手臂看了看。
夕阳渐沉,这天马上便黑了。
若是眼前这人说的是真的……
不怕,我可是绝世的巫医,怕甚鬼神?
陈应定了定,冷声问道,“你是谁?”
“我?”冯英冷冷一笑,手一松,将地牢的盖子狠狠盖上,只有一线声音微弱的回响:
“你可记住了,我是云中楼的楼主,冯英。”
“我的任务,便是让你开口,取你性命。”
陈应被巨大的盖子砸下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看着空中窸窣的灰尘“噗噗”落下,陈应愣了愣,随即笑道,“我可是圣巫,取我性命,为何?”
圣巫?一直在隔壁听着陈应声音的萧琪顿了顿,忽然笑了起来,“早就怀疑圣巫与玄羽有不法之事,这样说来,还是陈应这次是伪装或是真正的失忆帮了他。”
先除去妫芷,也不错。
至于桃花儿,武韬武略可以说是一无是处,除了会给别人添麻烦还会干什么?这个姑且不算是障碍吧。
倒是玄羽,他和沈觉的关系自今还没有人清楚是怎么回事。看来……还是得费一番功夫的。
冯英看见萧琪的手攥起,似稳操胜券。
可是……看那女子清凉而无辜的眼神,对付她可有他想像的这样容易?
冯英轻轻咳了一声,道,“王爷,她说她不记得什么了。”
“失忆了?”萧琪挑眉,故意提高声音让下面的陈应听见,“那就狠狠的打!打到她想起来为止!”
陈应微微叹了一口气。
“圣巫我何德何能,居然让云中楼楼主都出面杀我,也算是我慕容的荣幸了!”
冯英点点墙壁,“王爷,你可听到了?她说她叫慕容。”
“慕容?”萧琪不解。
“陈慕容,大燕的最末一代圣巫。”
冯英微微一笑,这女子……恐怕还真不简单啊。
碧桃谷内。
“主上,她不见了。”
“去哪里了?”玄羽没来得及转身,匆忙问道。
“不知道。”
“去给我查刚刚有谁来过?”玄羽皱眉,快速骑上一匹吗,朝谷外奔去。
“主上,你去哪?”张宿急忙问道。
“云中楼。”
玄羽的声音消失在稀薄的空气里,大朵大朵的桃花依旧开的鲜艳,只是两行急促的蹄印已然被尘土掩埋。
玄羽使劲的抽打着马,心里郁急,这马向来是很快的啊,今天为何这么慢?就像是没有吃过饭的老牛,总是一步一个坑的缓缓的走,马啊马,你就不能快点吗?你不知道晨儿她危在旦夕吗?
黑夜迅速的来临,寂凉的荒原上,只有孤寂的马蹄,得得的响着。
晨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玄羽在心中默念着陈应的名字,似乎只要这样,陈应就会立刻出现在他的眼前。
冯英此人狠辣无情,晨儿,你可千万要等到我去救你啊……
便是抛了这命,弃了这权,我也只要换得你一世安康。
晨儿,等着我……
第三十六章夫妻
云中楼在碧桃谷的不远处,甚至可以说是临近,只是因为藏得太过隐秘,而无人发觉。
玄羽顺着一路上留下的血跟过去,心越揪越紧。
晨儿,我的晨儿,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什么人?”一把短刀飞过,直直的插入马腿中,那马来不及哼一声,“轰”的倒在了地上。
玄羽也不回答,低头便去拣那刀,从马腿中拔出短刀的时候,温热的鲜血溅在了玄羽的脸上,玄羽的脸色阴沉,难看得很。
那侍卫走过前来,用矛尖抵住玄羽,“什么人?”
玄羽狠狠的扔过刀去,不偏不倚的正没入那人口中,没有一点鲜血流出,那人却已经没命了。
玄羽冷冷的笑。
我是谁?若是晨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知道阎王是谁!
如雪的衣衫上已经沾染了小花似的血迹,凝固成最苍凉的色彩。
玄羽来不及等,来不及看。
步步生风。
“宫主大人大驾光临,楼主我可是失敬了!”还未走至门口,便听见冯英低低的笑,带着几分无理,几分戏谑。“宫主啊,你可真让楼主我等苦喽。”
玄羽瞪着他,“晨儿在哪儿?”
“杀了。”冯英无所谓的摊开手,“还做成了下酒菜,宫主要不要来一点?”
玄羽站住,紧紧的盯着冯英。
冯英无所谓的看着玄羽。
长时间的对峙着。
寒冷的风呼呼的刮过,吹乱了玄羽一向整齐的发丝,有汗迹瞬间粘黏,呼吸一时间变得急促起来。
“是么?”
玄羽轻轻的问。
“是啊,难道我还哄你不成?”
冯英依旧是无谓的笑,“不过可惜了那位美人儿,我还想着好好享用呢,不想王爷……不想雇主偏要杀了她下酒,你知道我们云中楼一向是收了人家的定金就要办事的。”
玄羽笑了笑。
冯英走上前来,揽住玄羽,“此事是我不对,但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坏了兄弟情义,走,老哥我请你喝一杯去,喝完了好上路!”
玄羽冷冷一笑,“走吧。”
冯英抬腿,“走。”
就是这么一瞬,玄羽绊住冯英,趁冯英触地的一瞬,狠狠地踢向了冯英的胸口。
“哎呦。”冯英猛地向前扑过去。
玄羽冷冷一哼,踏到冯英,从冯英的身上走过。
只留下一句话,“你且记着,若晨儿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都会从你的身上讨要回来!”
凉风瑟瑟,冯英趴在门槛上,欲哭无泪。
王爷……您可害惨我了……
玄羽代入的风吹灭了堂前的几盏明烛,顿时黑黝黝的一片。来不及多想,玄羽挥剑斩断珠帘,圆溜溜的珍珠滚落满地,时不时装上家具发出清脆的响声,
凝神细听,地窖中似有微弱的呼吸传来。
是晨儿!
玄羽高兴的想要叫喊。
可是,地窖的入口又在那里呢?
这么容易便找到,可能么?
别说是冯英这样一个狠辣狡猾的人,便是他自己,也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地窖里微弱的呼吸,随时都可能会断掉的呼吸,怎么都像是一张巨大的网里的食物,像引诱着无处可归的麻雀一样引诱着他。
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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