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美人谋》第77章


陈应顿着的手指僵了僵,又游离在玄羽的额迹,轻轻笑了。
“你和我说,江山如梦,梦里江山。”
陈应俯下身,细细端详着玄羽露出来的容貌。
是江湖人士少见的白净,只是除了那白净,还有着一丝文雅,一丝清凉。如同雪山白莲,可远观,不可亵玩。陈应忽然想起一个模糊的梦,那梦里有一袭雅如白莲的背影,看不清容貌,只是觉得他在血与火的那端愈行愈远。
陈应笑了。
“师父,一袭白莲,我早该想到是你的。”
陈应撩起耳边的碎发,依旧是笑着,只是那笑,让人看着,便添了几分心酸。
“白莲,那样的高雅清洁,那样的惹人艳羡。我早该知道是你的,只是为何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是没有想起来我身边就有这样一个人呢?”
陈应依旧在擦着玄羽的脸。
那样精致的,却同样霸气的脸。
“师父,你说是不是一开始,就注定我们是这样的结果?”
陈应说着,从怀里掏出那禅房中带回的签,轻轻的放在枕畔,想了想,还是塞在了玄羽的手里,“师父,你看看,这就是那禅房中找出来的东西。桃花楚楚,映暮如晨。说的就是开的极艳极艳的桃花,把晚上映衬的如同早晨一样。可是师父,你也知道桃花是不长命的。断送一生憔悴,也不过是数个黄昏的时间罢了。”
陈应的手指贴近玄羽的领口。
一粒粒的解开衫上的扣子。
门外似乎有声音传来。
陈应耳边只留下昔日玄羽那为数不多的笑,轻笑,低笑,温柔的笑,爽朗的笑。
上衣完全解开了。
也是光洁的如同玉一般的身子,此刻却再也没有初见玄羽时偶尔冒出的迤逦的念头,只知道一点点的擦下去、擦下去。陈应那蒙蒙的眼,无神的盯着窗外,看着那看不见的桃树。
那年,便是在这树下,自己被这个人救下。
自己扶着树回头看过去的时候,这人的脸是红的,不由的让自己想起戏文里那所有的倾国倾城貌、多愁多病身。
再后来……
再后来呢?
他不知去了何处,而自己每晚都会在夜中惊醒。
好似又看见了那个救下自己的男子,白衣若仙的看着自己。
多久了?
多久没有想起过墨离了?
偶尔,陈应也会如此问着自己,可每当看到妫芷那袭飘然的白衣,总是会想到玄羽,那样谪仙的风度,那样狠辣却又温情的男子。
“师父,当初你就不该救下我。”
陈应低笑,仍旧失神的看着那扇遮起来的窗户,想着那颗桃树。
手却触到一块阻拦。
陈应垂首,看到玄羽的腹部和腰间,一块块的都是凝血的疤痕。
师父,你当初就不该救下我。
陈应又是一声叹息。
是啊,本来是堂堂正正,风度翩翩的一个宫主,便是倾覆这天下也不过是几天几个月的事情。却因为救下了自己而分神,如此宠着、让着自己。
浑然忘却了初衷。
师父,你为什么不告诉为了我弄了这一声的疤?这满心的伤?
陈应细细的擦着那些乌黑的血痂,湣鹣胍寥ナ裁础?赡切┭瑁帜苡惺裁茨兀坎还且咽诺乃暝拢湍切┎晃酥纳送窗樟恕?br />
师父,你总是这么傻。
为什么要让着我?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也是这天下,可你还是如此的顺着我,由着我。
自己承担了这么多,可从来都不多说一句话。
陈应的手指顿了顿,抛开那手绢。
那一块浓黑的血痂,似乎还是软的,新鲜的。时不时还有浓黑的,搀着不知什么味道的血,流出来。
陈应想了想,伸手取过腰间的短刀。
在心里默念,对不起师父,这里或许就是你听不到声音和晕过去的原因吧,让徒儿来试试,请原谅徒儿的自作主张,等到师父醒了,无论师父如何处罚,徒儿都认了。
挥刀而下。
呛人的味道传了出来。
陈应小心翼翼的挑出那里的腐肉,在里面触到一个硬的、像是箭头的东西。
这是……
陈应想了想,那无神的眼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兴冲冲的跑到门口,冲着外面候着的人叫道,“快去给我叫一个大夫,快,越快越好!宫主他还有救!”
借着门缝,看起来像是朱雀匆匆而去。
陈应忽然又现实了下来,陇西的大夫已经请便了,还有谁敢冒着生命危险前来?不过试试也好,就算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陈应回眸看向榻上的玄羽。
走过去。
轻轻的捡起面具,压在他的脸上,又抱出一床被子,摊开在他的身上。
忽然想到玄羽曾经对自己说的,“……你这样,就好像看到了十年后的我们……”
终于有两滴眼泪流出,洇湿了那半旧的深蓝的缎面。
如同红颜,转瞬逝去。
第四十八章复生
十年后啊,师父。
当年你笑着说十年后,我以为那是非常遥远的。毕竟十年后,会物是人非,也可能会斗转星移。师父,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永不再见?
陈应拥住玄羽。
轻轻的靠在了玄羽的胸前。
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陈应看着玄羽那安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脸,勉强扯出一分笑意。
站起身,在开门前又回头去看玄羽。
希望他可以坐起来,可以斥责自己,甚至是怒喝,问自己就这样不管他了么?可榻上的人依旧是那样躺着,没有一丝要动的迹象。
师父,玄羽。
让我再好好的看看你吧。
陈应凝视着榻上那个多次与自己同生共死的男子,生怕这敲门声代表着死亡,代表着从此永不再见。
那敲门声却一点都不体谅陈应的心情。一次次急促的响起,没有半分的犹豫与徘徊,反而一次比一次坚定。像是要催开陈应的犹疑,刻不容缓。
陈应走过去开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孟凡杨喜悦的脸。
那声调带着压抑不住的欢欣与激动,高声道:“大人,左相有救了!”
又是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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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势成倾盆的雨。
众人依旧呆呆的站立的小院里,看着那扇紧紧掩住的门。
手心里都是湿的。
不过,可能不是因为雨水的缘故。
又是三天。
玄羽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看到自己的屋子里平白多了这么多的人。有的缱绻在屋檐上,有的困倦的蹲在角落里,更有甚至,头压在别人的肚子上,脚蹬在一旁的凳子上。
再抬眼,就看到陈应,笑眯眯的坐在床沿。
“你醒了?”
陈应开口,惊醒了一旁睡着的朱雀。
“去把他们赶出去吧。”
“去把他们赶出去。”
两声几乎是同时出口,也惊醒了屋檐上蜷着的妫芷。
妫芷会意的朝朱雀眨眨眼,朱雀一掌拍醒白虎,“嘿,走,不打扰主上的二人世界啦!”
于是,三个人连拉带扯的拽着剩下的那些人往出走,孟凡杨忽然跑过来嘿嘿一笑,对着陈应低声说,“原来你是女的?”
然后再笑着跑出去。
陈应笑了笑,忽而发现一直下着的雨是这么的缠绵多情,而门外那些个下属们都是如此的尽职尽责,尤其是孟凡杨这个小鬼头,从未见她如此的可爱惹人怜惜过。
低头去看墙角那一簇新草,也是鸀意盎然,让人想起所有的生机。
陈应看着玄羽脸上的笑,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这笑中复生了。
“看什么?难道我好看的厉害?”
玄羽动了动胳膊,惊觉自己的肚子上已经多了那么大的一个洞,抬眼看向陈应,不由叹了一口气道,“你瘦了,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
因为心有余悸,陈应说的很轻很轻。
“因为……我拖累你了。非但没有照顾好你,反而还让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天,我该死!”
“哪有……”陈应一把捂住玄羽的嘴。
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又想了想把手轻轻放了下来。
“干什么。”玄羽握住陈应的手,低声说着,“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怎么会呢?”
陈应盯着玄羽的唇,一字一句的说着。
“羽……你帮了我这么多,我怎么可以一声不吭呢?”
“咱们之间,为什么要讲究这么多?”
玄羽笑笑,疲倦般的向后仰去,“我睡了多长时间?”
陈应痴痴地笑了起来,“三天加三天再加三天,你说是多长时间呢?”
“可我觉得……我睡了像好几百年那样的久。”
玄羽笑笑,“现在可以告诉我我肚子上的洞是怎么回事了吧。”
陈应站起身,转身走向屋外。
“这怎么可以?”
身后忽然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回头就看见玄羽单手撑地,另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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