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吃定你》第134章



“讨公道?向你讨公道……我有那个资格吗?哈哈……”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俊逸五官和凌厉的目光,我再也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滚烫的液体却迅速在眼眶里堆积,我极力忽略掉那酸胀的感觉,视线已经完全被泪水模糊,我看着面前朦胧的人影,提高音量朗声道,“何默天,你难道不记得当年到底是谁把你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了吗?!”
他挺拔的身子一个虚晃,脸色几乎是在我话音刚落便“唰”地一下变作惨白。
第六十一章、终极Boss结局篇(六)
那一年我九岁,正是读小学四年级的年纪。
当时因为爸爸的公司在经营方面出了问题,和妈妈两个人每天起早贪黑四处奔波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多余的时间照顾我,相商之下不得已只好先将我送到奶奶家生活,同时继续课程。
爷爷早逝,奶奶已经一个人独居了许多年。好在她虽然年迈,但身体十分硬朗,不然爸妈也不肯让她一个人生活,更加不敢把我托给她照顾让她劳累。
每年的四、五月是橘子花的花期,而我就在橘子花开得最盛的时候被爸爸送到了奶奶住的橘子镇。
橘子镇,顾名思义,是因漫山遍野随处可见的橘子树得名。
橘子花开时,橘叶墨绿鲜亮,花朵素白幽香,花叶相衬,看上去犹如纯白雪花缀于延绵不绝的层层绿云中。而到了晚上花香会更甚,花期时分的每个夜晚整个橘子镇都会沉溺在馥郁深幽的香海里边,连梦里也仿佛有幽香四溢。
到了秋天,素白色的橘子花变成了金灿灿的橘子,一颗颗圆圆的橘子如同一个个灯笼挂在枝头。每到傍晚夕阳斜挂在天空中时,镇子就像是矗立在云蒸霞蔚的金色彩云里,犹如书中描绘的桃源乡,却又比之更为壮观辉煌。
奶奶的性子爽朗,待人又和气大方,在镇上是很有口碑的老人。虽然是一个人住,日子却也过得十分快活,每日里不是和邻居出去锻炼身体唠唠嗑,就是研究能在自家园子里种哪些爽口的果蔬。
爸爸安排好我上学的事情后立刻赶回了B市,我虽然是第一次来橘子镇,但毕竟和奶奶不陌生,加上又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活着的橘子树,所以在思念了一下午的爸爸妈妈后很快恢复了生龙活虎,看哪里都觉得新鲜,恨不得把镇子的每个角落都要遛过一遍才好。奶奶便嘱托隔壁邻居家的小女儿——大梅花,带着我到处去逛。
记忆中大梅花有一张圆圆的脸蛋,大眼睛,小嘴巴,就像真人版的樱桃小丸子,但她其实不姓大,她的真名叫苏东妹,我是贪图方便才取了这么个容易记住又不容易叫错的谐音昵称。那时候镇上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叫她西妹,只有我叫她大梅花,她觉得很稀奇,也很欣喜,因为她觉得梅花很美,因此每次一听到我这么呼唤她,粉扑扑的圆脸蛋都会红成番茄表面。
知道对方和自己不仅同龄同年级,还同班后,短短的几天我们之间的友谊进展神速,很快便如胶似漆,而七天小长假后我们已经开始一起手拉着手去上学。值得一提的是镇上的教学进度比我在B市要慢得多,这让我欣慰而又忧伤,欣慰是因为我不仅不用担心会落下课程,反而教科书后面大部分的课程我都已经提起学会了。忧伤则是因为当我在镇上过了漫长一段轻松散漫的滋润生活后,导致后来回归B市的我不得不头悬梁锥刺股挑灯夜战近半年,才终于脱离“倒数”冠军的宝座。
没有了学业上的后顾之忧,我在写完作业之余旺盛精力无处发泄,闲得连骨头都要发痒,遂撺掇大梅花这个乖乖女和我一起四处探险,没过多久我们俩就把镇内镇外方圆数十里内的点都给踩了个遍。不过我后来最喜欢去的地方,还是位于她家老屋后山的那片占地广阔的橘子林——也就是在那里,我见到了还是个小男孩的何默天。
第一次跟何默天见面的场景我曾在梦里零零散散地看到过,原以为不过是偶然,却原来天意注定我要想起这段被掩埋的童年往事。
镇上的孩子都喜欢扎堆玩,去哪儿都是浩浩荡荡一大片。何默天那时就已经是镇上出了名的傲娇毒舌正太,虽然没兴趣做孩子王,但他无意间总会吸引众多的跟随者,其中女孩子占了三分之二。现在想想,那时候的熊孩子们审美观还真是符合现代潮流啊。
而我自小娇生惯养,模样也不差,从幼儿园起就是发号施令惯了的,看到何默天那欠虐样不逗一逗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俗话说得好,一山不能容二虎,一镇不能容双“王”,我跟何默天每次碰面都免不了一番“搏命厮杀”。
他的拥护者多,我是新人,动起手来自然吃亏,所以我只能动口。凭着一张童言无忌的三寸不烂之舌,再加上从小养成的霸王气势,大多时候我都让何默天的虾兵蟹将们铩羽而归,但跟何默天也只是旗鼓相当。不过我很快有了自己的一帮追随者,且大部分是男孩——这让我在动口的时候底气更足,因为倘若什么时候要大干一场,我这边在质量上至少算得上势均力敌。
原本照这个势头的发展,我们在不久的将来极有可能会敌对到老死不相往来,但我却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看到了一个美好得让人无法忘怀的画面,而我们的命运轨迹也就此改变。
记忆中何默天从小就喜欢装成熟,幼稚的面孔别扭的气质每每看得我都想当着他面呕出一滩血。但在那天的下午,我却看到了一个与平常完全不一样的小何默天,而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粉雕玉琢似的女娃娃。
其时视野恰被绿油油的稻田填满,田间青草长势茂盛,一眼望去铺天盖地的嫩绿让人心旷神怡,干爽的草木芬芳混合在初夏的清新气息里于鼻息间萦绕不绝。远处天空湛蓝,白云翻卷,青山叠翠连绵,水流淙淙细细流淌。
不远的河岸边上有数株柳树苍翠欲滴,摇曳生姿,柔软鲜绿的枝条在暖风中从那两人灿若云霞的笑容上轻轻拂过。耀眼夺目的阳光下躺在草地上的男孩皮肤白皙,五官稚嫩却不掩其英气俊秀。蹦跳着的小女孩娇憨欢笑,肤色莹白如玉,尚未长开的眉目犹如一等画师呕心沥血细细勾勒描摹而出,依稀能窥出日后将是怎样的鲜妍俏丽。
耳边似乎响起那女娃娃稚嫩甜脆的撒娇以及何默天宠溺温柔的回应,我在那一瞬间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
而那副美好的画面也就此被刻上“天长地久”的字眼永远定格在我心里,刚过完九岁生日的我终于体会到诗人口中的“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我那时就趴在一个离他们不远的地势略高的山头上,呆呆傻傻地注视着那两个人的一举一动,直到被身边的大梅花一句惊讶十足的“咦,何默天又带他妹妹出来玩了啊”唤回神智。
我这才知道那女娃娃竟然不是我想象中和何默天两小无猜的青梅,或是童养媳,而是何默天的亲生妹妹。
直到夕阳西斜,天边着了火似的通红一片,何默天才在这满天火烧云的璀璨辉映下,小心翼翼地牵着他妹妹往镇上走,我恋恋不舍地看着他们红彤彤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才心不在焉地和大梅花手拉着手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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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起我就对那个漂亮的女娃娃上了心。
根据大梅花提供的准确情报,何默天的妹妹何默沫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直到五岁也没上过一天幼儿园,一直是待在家里,只有天气极好的时候,才会被何默天单独带出来玩。而何默天对他的这个妹妹呵护备至,一直当成心头宝一样疼惜,平日里不论是谁敢说何默沫一句坏话,都会被他揪出来狠狠修理一顿。
很久以前镇长家的独苗王大胖就是因为当着何默沫的面儿说了一句“没用的病秧子”,就被何默天拉到一个偏僻的山沟里揍得鼻青脸肿,连他爸妈都差点认不出来,事后何默天的爸爸也因此赔了一笔不小的医药费和整容费。
大梅花煞有介事地说完这些,问我有什么感想。
我喘着粗气,怒火中烧一掌拍向手边木桌,恨恨道:“那王大胖竟然敢这么对我的小美人,揍得他爸妈认不出来算什么,换成姑奶奶我绝对要把他揍得连他爸妈都想不起来!”
大梅花被我那句“我的小美人”吓得花容失色,连声叮嘱我千万不要去招惹何默沫,否则还不知道会被护犊心切的何默天给闹成什么样。
我仰头看向空中繁星密布的漆黑夜幕,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但从第二天开始我每天一放学都会绕到何默天家门口,因为小美人何默沫总会在那个时间去敞开的院子里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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