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那对知名情人闹掰了》第37章


魏锦临颔首。
“你且随我来。”
魏锦临引着抚音到了后山,一路上将自己的境遇轻描淡写说了几句,平缓了些抚音的紧张情绪。临近自己平日练剑的空地时,他寻了一处树丛茂密处,让抚音暂时躲避起来。
安置好抚音,魏锦临走到空场中心处,上次他与金岁迁相见时,悄悄卸了金岁迁一小片衣角下来,他将那一角布料拿出,正要施法,眼前就黑了一黑。
他按着额角待那阵晕眩过去,心中微叹,运了法力画出一个阵法来,将那衣角放在了阵法中心,霎时光华耀起。魏锦临眯了眯眼,再睁开眼时,天边起了大风,林间稀稀疏疏拂叶声阵阵,眼前徐徐落下一道人影来。
魏锦临面色不改,“归悟仙君,别来无恙。”
归悟唇角一勾,笑里藏刀,“霖止仙君。”
他将仙君二字喊得极轻,满载嘲讽,魏锦临恍若未觉,只朝旁看了眼,道:“杏珂姑娘也到了。”
归悟立刻回了头去看林间飞出的雀妖,“你想做什么?”
说罢,他朝那化回原形的女子走了过去,将人揽入怀中,如今的魏锦临生死早是他一抬手的事,他却好似防着魏锦临似的,一丝也不想让杏珂与魏锦临靠近。
被他抱在怀中的杏珂开心的在归悟怀中蹭了蹭,露出一角脸来,朝魏锦临笑了笑,偷偷招了招手。
魏锦临回以一笑,淡淡道:“在我死前,有些陈年往事,需要让归悟仙君与杏珂姑娘知晓罢了。”
他话说得毫不在意,杏珂却吓了一跳,挣扎着想从归悟怀里脱出,归悟将她抱紧了,正要哄她,便见不远处的树丛间缓缓走出一人,那人手里拿了束野花,眼眶通红,分明是一副陌生的样貌,却叫归悟觉得万分熟悉。
抚音走到魏锦临身后时,归悟似是终于想起了什么,脸色刹那间苍白如雪。
归悟与霖止结仇,可往回追溯到归悟将要羽化登仙前,归悟还在人间修炼的时候。那时的归悟叫金岁迁,身边同样陪了一只雀妖,名唤杏珂。
彼时的雀妖杏珂乃是鹿吴山大妖蛊雕麾下的一员大将。霖止前去剿灭蛊雕,中途与杏珂一战,就要一剑斩杀雀妖之时被金岁迁拦下,金岁迁万般劝解,奈何霖止还是在他面前一剑收割了杏珂的性命。
自此,两人结了怨,霖止身为天上仙君,对凡间尚未成仙的修行人士丝毫不记挂在心上。后金岁迁入了仙界,得名归悟,再见面已是多年以后,霖止全然不记得那位猩红着眼哭着求自己不要落剑的凡间修者就是屡次为难于他的归悟仙君,归悟却是时时刻刻都恨霖止入了骨。
霖止不记得金岁迁,不记得归悟,却记得雀妖杏珂,他那时除妖归去,与一双剑灵闲聊时,剑灵提起这只雀妖身上妖气颇纯,毫无血腥之气,想必极少杀生,只可惜入了蛊雕座下,不得不听命从事,否则沉心修炼,想必将来定然会羽化登仙。
朝棠与挽卿的慨叹之词说了许久,霖止听进心里,用法宝重聚了杏珂魂魄,杏珂却想再入轮回生为人,不愿再做妖怪,霖止便给了她一滴精血,每逢阴年阴月阴时,杏珂就可再入轮回转世为人。
杏珂原是想转世为人与金岁迁厮守,不想此后她在尘世中飘荡轮回上千年,再未遇见她要寻的金岁迁。
她全然不知,她的金岁迁成了仙君归悟,身边有了另一只也唤作杏珂的雀妖。
抚音怔愣着看着对面熟悉的两张脸,脑中被尘封许多年的记忆渐渐回转,她想起她找了那么多年的情郎就是对面那人的模样,那人姓金,名岁迁,字瀚文,喜欢听她的鸣叫,喜欢抚着她的头,约她去崖顶看云海日出。
归悟也看着抚音,他想起那天杏珂浑身染遍了鲜血,他抱着化回原形的雀回了他们一同居住的小屋,窗外下了整夜的雨,他唤了杏珂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雨声吞没了他的呼唤,他跑到崖顶上去等日出,淋了许久的雨。
他回到小屋时看到了伏在桌上又有了呼吸的雀,他以为杏珂逃过一劫,兴奋得几乎要手舞足蹈。
那之后,雀妖伤势渐好,金岁迁入了仙界,频繁带仙界滋补之物下凡给雀妖疗伤,雀妖逐渐又能言语,化形,除却再无法修炼出当初的法力外,她与从前和金岁迁在一起时一模一样。
可她终究不是金岁迁的杏珂。
察觉出古怪气氛的杏珂在归悟怀里发了抖,她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归悟的衣摆,小声喊他:“岁迁……”
归悟铁青着脸垂眼看她,嘴唇颤抖着,不发一言。
抚音问:“瀚文,你唤她什么?”
归悟一动不动。
抚音又问:“你喜欢她?”
归悟下意识的松了揽着杏珂的手。
抚音手里花落了地,她直直看着归悟,又哭又笑,“你若喜欢她,为何她与我一般样貌,还用着我的名字?你若不喜欢她,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归悟目光近乎湮灭了所有光彩,暗沉得好似骤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看着拉着自己手害怕得要哭出来的杏珂,从齿缝间吐出了三个字:“你是谁?”
杏珂颤声道:“岁迁……我是杏珂,我是杏珂。”
归悟摇头,“你不是……”他表情渐渐变得狰狞,话里带了几分狠戾,“你到底是谁?”
杏珂眼眶里滚出了泪水。
魏锦临站在一侧,见抚音身子摇了摇,手一伸将人扶住。
他低声道:“对不住。”
抚音惨笑一声,“哪里是你的错。”
魏锦临抿了抿唇,顿了许久,续道:“此事对你太过残忍,我原是不想让你伤心,才迟迟不敢对你言说……只是如今我此世死期已至,若今日再不说,便又要让你再等上许多年。”
抚音看了他一眼,眼神茫然,“……仙君?”
魏锦临躬身将地上花束捡起,拂去上方粘上的杂草,重新放回了抚音手中,“我之前已让白檀微在你身上下了禁制,若你想走,谁也找不到你——你可明白?”
抚音用力的眨了眨眼,盈盈泪水从颊边滑下,魏锦临低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归悟与杏珂还在远处纠缠,魏锦临走入林间时,听那说话从不大声的雀妖受不住的高声吼了一句:“我就是故意假扮她!你的杏珂早被我吃了!金岁迁——你喜欢的是我,是我啊!”
话间凄厉,如杜鹃啼血。
魏锦临与抚音去后山时,日头才刚出,山间轻雾未散,叶上还凝着水珠,他独自一人回时,山间石子小径上尽是正午明媚阳光,他踱步至院门外,身上衣物被日光映得温热。
他勉强抬起手,想去推那扇微微掩住的院门,身后忽然被人一撞,整个身子撞到门板上,发出了巨大声响。
魏锦临头晕目眩的滑坐在了地上,还未站起,颈间就是一痛,带着温度的血液流出,瞬间浸染到身上,染红了一大片。
雀妖跪坐在一边,满脸泪水,带血的手抓着他的衣襟,看着他的眼中满是怨恨。
杏珂说:“锦临,锦临,我待你那样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不该带那个女人来——岁迁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魏锦临咳了一声,唇齿间满是血腥味。
“杏珂姐姐,”他轻轻说,“你原就不该骗他啊……”
雀妖顿了一瞬,哭声愈发大了。
魏锦临看着头顶慢慢褪去了颜色的天空,想起早起时他在床边吐了一口血,半天没能爬起身,后来想着先将抚音的事解决了,再回来将血污去了,与白檀微好好谈上一谈,独自一人寻个地方死去。
现在做不到了。
白檀微就在他身后的院子里睡着,床边还有他吐的血迹,杏珂伏在他身上哭个没完,泪水混进他的血液里,浸得他原本发冷的身子都像是有了温度。
魏锦临闭上了眼。
白檀微醒来时已是傍晚。
他闻到了血腥味,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光着脚下了床,踩着冰凉的地板出了屋子,院中血味更浓,几丈外的小院院门紧闭着,门下土壤颜色比平时深了很多,像是被人泼了深色染料。
白檀微觉得好像有人忽然掐住了自己的咽喉,一丝也呼吸不上来。
他走到院门后,颤抖着拉开了那堵木门。
啪。
原本靠在门上的人滑倒在了他腿边。
夕阳余晖落在魏锦临身上,白檀微看着,一瞬间竟分不清哪处是血的红,哪处是残阳的红。
第46章 
复朱沉在忘川里,顺着川水往下飘荡,沿路入耳的鬼哭声不断,映入眼底的天幕一如往日,阴沉得好似随时会坠落下来。
远处的声响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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