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他长得丑[歌剧魅影]》第44章


他似乎从没注意过,他手上戴着的皮手套与埃里克如出一辙,就连上面洒着的香水味都一模一样,在埃里克无法到达的光明世界,卢特衷心扮演着黑暗使者身份,全然不顾世俗法则。
卢特垂下眼睛,将被日光晒出来细小雀斑的鼻子藏回到墙壁后,在西装口袋里,似乎有新的白色信笺若隐若现。
新来的经理人决心再度上演《浮士德》来向埃里克示威,他们全然不知自己做出这种决定的危险性。
一个夺去生命的死神能做出怎么样的报复,谁能保证这些毫无防备的人们,不会成为下一个被供奉上祭台的羔羊呢?
我无法终结人性本源的矛盾,只能竭尽全力制止无谓的争执。
巴黎落下冬日来的第一场雪,环绕着教堂的墓园里死寂一片,布列塔尼地区的冬天总是要冷些,冰冷坚硬的花岗岩墓碑上堆满了鲜花,似乎刚刚有人来到墓园祭拜。
角落里那些鲜红欲滴的红玫瑰,被整朵采摘下来,均匀铺陈在石碑上,仿佛它们就在那里绽放、冻结、无声无息死去……
我站在父亲的墓碑前,看着吉里夫人双手合十对着墓碑默默祈祷。
这段时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她需要在丈夫的祭日时,通过倾诉来表现自己短暂的脆弱。
拥有‘Embalm’唯一美妙的时刻,就是在年幼,渴望父爱温暖心扉之际,用它来重温那些模糊的拥抱和亲吻。
正如克丽丝汀所说,天使已经带走父亲,只留爱陪在我们身旁。
布列塔尼的老教堂墙边,成百上千的骷髅和头颅堆在那里,铁丝网罩在外面,堆砌成墙,冰和雪覆盖在这些森森尸骸上,让人毛骨悚然。这诡奇的风俗曾让年幼的我和克丽丝汀害怕迈入墓园,连走进来,都要蒙着眼睛,防止自己晚上做噩梦。
趁着吉里夫人祈祷时,我开始在墓园乱逛,这是自生病后第一次出门,禁闭太久的我只能把墓园当成后花园那样,走走看看。
我捏了一些雪在手上,将它们聚拢在掌心,团成小小的球。
很多年,我都没这样玩过雪了。
“梅格?”
听到有人在喊我。
雪花纷纷扬扬的坠落,压在松枝枝头,成冰晶结成的树网,在一座垂脸圣母像下,站着穿三件套黑西装的菲利普,他似乎变胖了些,眼眶下的乌青越发严重,与那些沉溺在灯红酒绿中的巴黎贵族们看起来差不多,雪花粘在他亚麻金的短发上,斑斑点点,有些苍老。
“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活像用墙边那些骷髅拼起来的人。”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狂妄,话语也刻薄且熟悉。
“剧院某些小人物的新闻想必不会传到您耳中,我病了一段时间。”我按着自己的手腕,将雪球蜷在掌心,倒并不会感觉多冷,手都已经冻麻木了。
他皱了半天的眉头,才叹了口气,“你还在介意那件事。”
“哦,您想多了,她们都说我这次生病后,性格有些喜怒不定,如果有所冒犯,请别介意。”我犹豫一下,还是不太有诚意的行了个礼。
“那就好。”菲利普微微垂下视线,显得有些踟蹰,或者说,有些不像他自己。
我们两个旧识,隔着一座座坚硬大理石墓碑,尴尬相对,空气陷入可怕的安静中时,有咯吱咯吱踩雪的脚步声传来,一个金头发的年轻男人走到菲利普的身旁,表情敬畏且驯服的喊了声哥哥。
“这是我弟弟,劳尔。”菲利普漫不经心的向我介绍。
“您好。”
“劳尔,她是,是我的朋友,梅格。”
劳尔似乎吃了一惊,忍不住偷瞄我。似乎完全想不到像菲利普这种自负骄傲的男人,也会承认一个女孩是他的朋友。
劳尔跟菲利普看起来简直是两个极端,菲利普的额头略突出,眼神总带着些冷酷傲慢;劳尔则显得更柔弱些,他看起来相当年轻,就像个阳光系的大男孩,脸颊上带着不合时宜的浅粉,眼珠是与菲利普如出一辙的海蓝色,里面却藏着些不符合他年纪和身份的柔情。
明显是亲兄弟的两人,有着相仿的身材和脸庞,居然有犹如雄狮与奶猫般的反差。
我和劳尔互相行了礼。
“劳尔刚刚从海上回来,之前他乘坐‘伯达号’环游世界,最近被任命为‘鲨鱼号’官方探险队成员,半年后会跑到北极去探望白熊。”
看得出,菲利普对自己这个小弟爱护有加。沿袭自祖上热爱海洋的特质,又被家族事务缠身,菲利普对于弟弟劳尔环游世界探访北极的经历,颇为得意喜欢。
“真是了不起的壮举。”为了应和,我赶紧扔了手里化了大半的雪球,小声拍了下手掌。
“这些日子,我会带他去歌剧院欣赏几幕绝妙演出,梅格,最近可有经典剧目上演?”菲利普弹去衣袖上的浮雪。文人小说下载
“明天上演《浮士德》。”
“由谁出演玛格丽特?克丽丝汀还是卡洛塔?听说不久前克丽丝汀出演玛格丽特大获成功,真不巧,我错过了那场欢迎会”
“是卡洛塔,她的资历更老些。”我忍不住酸了句。
剧院的新经理人明知道克丽丝汀的演唱更富有感情,依然固守己见,认为卡洛塔更能保障演出顺利进行。他们觉得一个克丽丝汀作为不知师承何处,一唱成名的女演员,怎么也没法跟著名的女高音相提并论。
而那个与周围那些大理石雕像并没有多大区别的帅小伙劳尔,似乎显得有些古怪,他几次面对着我想张开口,又在偷瞟菲利普之后,咽了下去。
也许对于莫名闯进生活中某些人某些事,人们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敏感性,正如劳尔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瞬间起,我就对他带着不太正常的敌意排斥,这种敌意持续了好长好长的时间……
周六这天的清晨,冰霜驾临巴黎,一大早我就从清浅的睡眠中醒来,爬到屋顶天台,在狭窄屋顶边缘站着,眼睁睁看着窗外高大的法国梧桐树掉光最后一层叶子,就像死去的蝴蝶尸体,铺满了剧院门口的台阶。
街道上薄雾弥漫,咖啡店伙计睡眼惺忪的将店门打开,将露天桌椅上的水汽擦拭掉,准备迎接第一拨用早点的客人。
我总是爬到屋顶上,像个观众似的围观剧院周边所发生的事情,自己却是个演员。
一直到整个剧院都逐渐苏醒,来到早餐桌前时,我才顶着一头被寒霜弄得湿漉漉的头发,回到人们身旁。
许多姑娘窃窃私语。
对于芭蕾舞团中的某些流言揣测,我并非全无感觉,自从医生为我开出长期休养假条后,就有某些不知从何而来的风言风语。
她们觉得我是脑子出了问题,撞了邪,或者别的什么缘故,才会从一个天天微笑示人的开朗姑娘,变成现在这般麻木孤冷,有时候还会做出些奇奇怪怪,不为人理解的举动。
这流言八成是我自身造就,一个本就无法融入团体的姑娘,在心灰意冷、百无聊赖之际,扯下来一直辛苦保持的伪装,自然会被人所曲解,又怎能指望他人有心情和耐心,足够了解一个人呢?
克丽丝汀连忙跑上前来,牵着我,回到桌子前。
“又去天台散心了么?”她试图呵气温暖我的手。
“嗯,今天空气有点湿。”我也试图露出个笑脸来,不过果然是在冷风里待久了,强扯着脸笑了笑后,克丽丝汀的表情反而更僵硬了。
她将杯子推给我,柔声叮嘱,“喝点热牛奶吧,今天要排练,晚上还要演出。”
我把脸几乎埋在牛奶杯里,让那些潮湿温暖的蒸汽包裹自己的脸。
几个姑娘正分享来自索尔莉的八卦,正是关于菲利普的那个弟弟,劳尔。她们还没从索尔莉口中套出足够的信息,但年轻、英俊、有子爵身份几个消息已足以让她们讨论的满脸绯红、捂着嘴唇夸张轻笑。
克丽丝汀漫不经心的嚼着面包,桌子下的脚正打着浮士德中唱段的拍子。
“说起来,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传言,说卡洛塔今天不会上台。”
“就算换了经理人,别忘了,剧院可还是被握在幽灵手里。”有个姑娘压低嗓子补充。
在她说话之际,阿奈明显打了个寒噤,几个女孩子也神色不自然起来。
“克丽丝汀,跟我来。”
“什么?”
“跟我来。”
卡洛塔的女佣随着她从意大利而来,每天早晨都会为卡洛塔准备好一杯浓浓的巧克力热浆,好让这位女高音的肺部温暖起来,打开嗓子。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克丽丝汀不安得在走廊上左顾右盼,与卡洛塔为数不多的交道,以及上次被算计时留下的心理阴影,让她对这位强势的女人心怀畏惧,更没勇气直面卡洛塔。
“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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