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中的失乐》第46章


也许,曳间在看到你和杏子的情形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吧!所以才会隐藏自己的行踪,以便获得时间上的缓冲,让你被解放的攻击性冲动可以再度受到抑制。也或许你的精神状态本身,对曳间而言是非常有兴趣的对象,尤其是人类会从企图杀人的状态转为不想杀人的状态,其中变换的那一瞬间是在什么地方,他对这个问题绝对非常感兴趣!
换句话说,那应该也只是一种‘不连续线’吧!我可以想像,曳间告诉雏子那番话的意义应该也是那样。什么?他可是绰号叫‘黑魔术师’的曳间呢!虽然不知他是否会应用突变理论,但事实上,他一定可以判断那个时期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发生。而且,突变对他而雷又是个很大的陷阱。只能说,这一切都非常讽刺吧!
没错,曳间犯了一项重大的错误,否则怎会如此轻易被一刀刺中心脏呢?正因为他相信自己的推测,因此即使在我的住处,他都认为拥有和甲斐对峙的机会!甲斐,你是什么时候和曳间约好在我住的地方碰面的?而且,又是谁的建议?这我并不清楚。但是,我却却非常了解你的杀人冲动已超越了曳间预测的界线,而且甚至膨胀到正常的抑制力无法发挥的程度。你是何等地深爱着理代子,而且也因为这样,导致最终不得下杀害曳间……”
仓野说到最后那句话的声音里,可以让人清楚感受到怜悯的意味。
曳间仍旧低着头,肩膀不停轻微颤抖。至少,根户是这样认为。
但颤抖的肩膀逐渐化为亢奋的不自然动作,仿佛被吊在虚空中,痉挛了两、三下。
“喂,甲斐!”根户再次叫道。
甲斐极力忍住想笑的冲动,克制住不发出声音的笑意,最后还是忍不住发出轻微的声音,随即立刻转为爆笑。
7。杀人狂想曲
被甲斐的爆笑吓到的人应该不只有根户吧!但其中只有仓野能完全保持平静。这反而令人觉得有点虚伪!
此时,根户注意到霍南德的表情很怪,似乎想不通什么似地紧咬下唇,膝盖上交握的手掌,双手姆指的指甲互相碰触,持续发出喀喀的神经质声响。
坐在对面的布濑似乎觉得刺耳,看看霍南德又看看甲斐,突然怒叫:“喂,控制一下吧!”
体内酒精愈多脸色愈苍白的体质,在旁人眼里看来,本来就不太舒服,尤其是布濑,细玻У牡パ燮ぶ芪е鸾コ恋砝逗谏喽缘模挥邪锥嗪谏俚耐灼婷畹刈螅钊瞬挥淇臁?br />
甲斐以为布濑的怒叫是针对自己,于是停止爆笑。“仓野,你实在了不起,只不过根据一个切入点,就可以描绘出如此完美的长篇大作,真该向你顶礼膜拜。是真的,你是我遥不可及的心理学侦探,我脱帽致敬……那接下来当然要开始说明行凶手法了吧?”
面对这番充满挑衅的言语,仓野连眉头都未动一下地慢慢回答。但是,内容却意外地谟其他四个人都吓呆了。
“关拾实际的行凶手法,我完全一无所知。”
对此,甲斐也无书以对。
慢了一拍,布濑叫着:“什么?”几乎就要站起来,“这是怎么了?你这样根本就完全无助于事件的解决嘛!唯有指出合理的行凶手法,推理才有意义!”
但是,听到这种责怪言词,仓野仍旧只是露出疲倦的笑容。“但事实就是如此。证明甲斐不在场证明的有真沼、羽仁、奈尔兹三个人。当然,推定死亡时刻时间带的不在场证明,他只说是和真沼一起在高田马场闲逛,只要深入调查,就算真沼并非伪证,或许能查出一些破绽。但是,关于三点过后的部份,就绝对必须三个人都做了伪证!当然,若委托第三者杀人,事情就很简单了,但只要没有共犯,就不可能指认甲斐行凶……我知道在推理的诫律中,提议排除共犯俘在的人是我,即使现在,我还是没打算要撤回这条诫律。”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那你刚才说的不都白说了?”布濑紧逼不放。
“恩,或许也可以这样说。”仓野仍然若无其事地回答。
布濑终于忍不住,额冒青筋,大声嚷叫:“仓野,你把我们当成白痴吗?你是想不出合理的解决方法,对吧?如果是,难道不能简洁扼要叙述出来?”
但是,根户反而觉得,就算仓野捏造连自己也不相信的假设,刚才却又兴致勃勃地提出各种指责,这还是很不可思议,布濑湿润的瞳孔仿佛刻意拒绝被人看穿自己的思绪。突然,他脑海掠过“究竟为什么”的疑问。不过,这个疑问却也被仓野接下来的话给抹去了。
“坦白说,也并非没有唯一的合理说明。”
“什么?”正准备伸手抓住逃生索的奈尔玆紧接着追问。
仓野扭曲嘴角,“也就是说,在我返回住处时,屋子里什么人也没有。”
“这么说,鞋子消失和应该是上锁的大门被打开,都只是机械上的诡计?”
“但是,”布濑也接着奈尔玆挤出声音,“关于这方面,我也试着绞尽脑汁思索过。除非瞬间烧成灰烬,或者使用够大的巨型汽球从空中吊走,否则鞋子无法消失。何况,就算使用这种手法,又如何能不留下痕迹?”
“是的,机械性的诡计恐怕也不可能。”仓野同样干脆地肯定回应。
布濑全身的血液再度往头上冲,用力一拍桌子,大叫:“你说清楚!究竟想说什么?”突然,玻璃杯全跳起来,其中,霍南德的杯子滑脱手掌,砸在地板上。
“啊!”霍南德轻呼出声。
紧接着,砰的一声沉重的声响,果汁在黄色地板上飞溅,像是鸡蛋掉落一般。
——奇怪!
虽然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奇怪,但根户确实有这样的预感。
仓野的声音岔入预感之间,“若要说清楚的话,就是这样,当时在阶梯踏板前,应该没有灰色的野地高统靴。”
听到这句话,这次轮到根户忍不住发出奇怪的声音。“什么?仓野,你……”
“不,等一下!我绝对不是把你们当白痴,我只是在叙述这样的事情罢了。也就是说,如果我认为甲斐是凶手的这个直觉,与有关支持这种直觉的动机,在推理上正确无误的话,那么显然我目睹那儿有靴子的说法是有错误的。虽然提出‘心理性证据与物质性证据相互矛盾时,绝对是物质性证据错误’论点的人是甲斐,但是,这可以视为是极端的例子。”
“可是,这也太扯了吧!你现在才说靴子不存在,难道打算否定之前所说过的话吗?这是不应该的,否则,我们究竟应该根据什么来进行推理?”根户紧咬不放。
仓野接着说:“不,希望各位别误解。我的确看到那双靴子,大门也的确应该是锁上的,这一点,即使现在我仍能确定。至于刚才说的只是假设,也就是说,那些会不会只是幻觉?”
“呵呵,这可就妙了!以你自己所过说的话来说,你又不是在模仿曳间的姊姊,想要把圆球放在针尖上。你是企图全盘否定自己体验过的、确信过的事囉?”布濑歪斜着右眼讽刺道。
仓野毫不在乎,“就是那么回事。”
“但是,这确实太扯了。因为若否定事实也无所谓,那我们就没必要继续推理竞赛了。”
“应该是吧!”仓野淡淡回答。
奈尔玆大概也火大了,语带谴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仓野一向不是这样的!”
仓野忧郁的表情更深沉了,出乎意料地、却又很明确地感到遗憾似地回答:“奈尔兹,你会说出这样的话实在让我感到意外,我一直以为你能懂得其中的含义……我希望你仔细想想,我为何会这么说?写出那部小说的你应该了解才是。”
也难怪奈尔兹紧皱眉头,因为,其他人也同样困惑地凝视着仓野。连被指称为凶手的甲斐,似乎对于事态的转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读,只好闷不吭声地再度埋坐在沙发里。
但布濑却无法忍受沉默。“要我像牡蛎那样紧闭嘴巴?其实也无所谓。在心理动向的演绎部份,的确相当完美,但很遗憾,结尾却乱成一团。我再确认一次,你确实看到那双鞋子吗?”
“恩。”仓野点头。
布濑接道:“那你的论点必须和甲斐的论点一样,视同不足取了。接下来是霍南德!”
正在用纸巾擦拭果汁的霍南德被这么一叫,楞了一下,抬头看着布濑。
——或许那是霍南德的失策。
根户会明确地这么认为,乃是因为霍南德的表情申明显可以窥见困惑之色,这是霍南德平常不可能出现的反应。很可能是没听见布濑所说的内容,只是对自己名字的反应而抬头吧?但是,他张开的嘴唇却不像是要发出声音,也并非被冻结,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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