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往生录》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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踌躇间,早转过五湖四海,只是没个去处。这黑蛟伤势越重,昏昏沉沉不辨东西,正行间,忽然前方一阵金光刺眼,跟着只觉一股大力,将自己不住望前牵拉。黑蛟大怒,奋力挣扎,怎奈伤重无力,眼睁睁被向前拖了数里,前面那光越盛,却是一双巨眼金光四射,映得水底通明,亮如白昼,依稀可见巨口开合,獠牙交错。
黑蛟见来者不善,只得强打精神,大喝道:“前方是何处水怪,见吾怎不退避!”
话音未落,一只毛茸茸巨爪劈面抓来,黑蛟大惊,急忙闪避时,却是重伤之后身不由己,被一把抓个正着,直送到巨口前。黑蛟急欲将内丹喷出,怎奈恰被那巨爪紧紧握着七寸,怎生挣扎。心中叹道:我命休矣!不想我纵横三界数万年,到头却死在这怪物之口!
正是:龙离大海逢虾戏,蛟入浅水被怪欺。毕竟不知这黑蛟性命若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九回 淮水底黑蛟遇故 灌江口七圣聚义
第九回淮水底黑蛟遇故灌江口七圣聚义
话说那黑蛟被巨掌握住七寸,挣扎不得,只把一双红灯也似眼睛瞪圆,眼睁睁看着那巨口越来越近。原来黑蛟为避追捕,早将个撑天拄地的身子变得不过数丈长短,因此被它一把抓住。
只见那怪生得头如山岳,毛发雪白,额顶高耸,双目如炬金光四射,映得方圆数里一派通明。一根长颈之上拴着一条青铜锁子,上面刻满奇形文字。那头却是从水底一个洞窟里探将出来的,长颈伸缩不已。
黑蛟见如此凶恶,长叹一声:“不想黑龙死在此地!”闭目待死。
那怪听了,便住了手问道:“兀那乌蛟,你说什么?”
黑蛟张开眼看了一看,道:“吾自说不想我黑龙死在这里,你问怎地?”
那怪一双金眼不住烁动,道:“你明明是条乌蛟,吹什么大气,敢自称黑龙?可知这黑龙须不是随便叫得的!”
黑蛟便道:“如何叫不得?”
水怪便道:“天下龙属皆有名号。有上古应龙者,助轩辕成道,其子份封四海;又有夔龙兄弟,长者与吾交厚,幼者与吾交战,被我所杀。其后虽龙生九种,各有不同,却无非那赑屃,螭吻,蒲牢,狴犴,饕餮,蚣蝮,睚眦,狻猊,椒图之类,其下又有蛟属,皆为亚种。若说起这黑龙,却惟有鸿蒙初判时,那冀州黑龙,身长百里,通体乌鳞,目如朝日,自称祖龙。又为妖族大圣,统帅天下万妖,威势无边。后与那女娲娘娘争斗,被女娲伏曦兄妹所伤,从此不知所终,数万年来再无音讯。若说黑龙,三界只此一条,你如何敢自称黑龙?却不是欺俺久困此间孤陋寡闻么?
黑蛟哈哈大笑:“只吾便是那冀州黑龙。”
水怪也有几分瞧科了,便问他:“你有何凭据?“
黑蛟笑道:“你若不信,放开我,我与你看。”
那水怪寻思了片时,摇头道:“不好不好,我放松了你,你便逃了,我被这禹王链锁着,须追你不着。我三年没东西落肚了,你便是甚黑龙也好黑蛟也罢,说不得只好拿你充饥。”说着又将黑蛟望嘴里送去。
黑蛟见了大叫:“慢来!你这般大个身子,便吃了我也不够你一口。待我变得大些,却与你吃可好么?”
那怪闻言欢喜道:“却是好也!你就变来叫我吃罢!”
便将巨掌略略放松,那黑蛟只觉七寸处一松,心中大喜,把口一张,早将腹内红珠吐将出来。原来黑蛟故意与它说了半晌,暗暗调息,却将所剩无几的法力运至内丹之上,那红珠本是至阳之火所凝,与这水怪正是克星,虽然重创之余,那怪亦抵挡不住,当下只烧得哇哇乱叫,一颗硕大无朋的头颅随着长颈左右乱甩,当不得那火。急待逃时,又被铜链栓住,怎生挣扎!口里不住叫唤:“龙神爷爷饶命!再不敢了!”
黑蛟哪里睬它,只是不住催动火珠,那火却渐渐小了。原来黑蛟毕竟是强弓之末,又在水中运火,终难伤它,只得笑道:“也罢,便饶了你,只是你今后须听我调遣,可依得么?”说着只觉眼前微微发黑,却是内耗过度之状,只得强自忍住,不敢叫那怪看出丝毫。
水怪忙道:“依得依得!”
黑蛟方才收了内丹,看那怪时,一头白毛早烧得焦黑一团,不住声唤。又问道:“此处却是何地?”水怪道:“爷爷,你神通广大,又是水族,却不认得路哩?此乃淮水也。”
黑蛟笑道:“果然是你。巫支祁,我却问你,你道我是谁?”
巫支祁道:“你方才说了,正是那冀州黑龙,怎地反来问我?”
黑蛟咄地一声,将那水猿吓得长颈猛然倒缩回去数丈,黑蛟见它怕了,笑道:“你莫惊心,以后小心伏侍我,吾岂肯伤你。我的名号,却说与你听,日后但有人问起,你只说是我手下便了。吾乃蛟魔王也!”
这巫支祁虽然被锁了多年,头脑不甚灵便,终是灵物,当下微微一塄,随即心领神会,谄笑道:“北溟蛟魔王大名,三界皆知,小猴有幸投入门下,当持鞭坠蹬,誓死报效。”
蛟魔王微微颔首,围绕巫支祁转了一圈,只见它背靠龟山山根,身子困在一个大洞中,虽然出不来,却颇有空隙。蛟魔王看了一回道:“如今天庭四处拿我,要借你处暂避一时,只在此洞中藏身。待得风头过了,我却与你将这禹王铜链熔了,放你脱身出来。眼下你可一切照旧,莫要露出异状。不然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
巫支祁见说要熔了它颈间锁链,如何不喜,只是连连称谢。蛟魔王又问它可有伴当相随,巫支祁道:“本有鸱脾桓胡并木魅水灵山妖石怪数千与我押在一处,后因肚饥,皆被我吃了。”
蛟魔王又问:“如今此地可有神将镇压?”
巫支祁凄然道:“有禹王铜链锁着,我总有九象之力亦不能脱,又何须人看守。大抵世间早已忘了我罢。”
蛟魔王听了哈哈一笑:“猴子何出此言!如今我辈虽然狼狈,终有一日,要叫那普天神灵俯首称臣!”
正说间,忽然河水暗流激荡,巫支祁面色微变,蛟魔王笑道:“来得好快!”纵身钻入山下洞中。须臾一神分水而来,生得古怪,怎见得?那神:
头似驼狰狞凶恶,项似鹅挺折枭虽;须似虾或上或下,耳似半凸暴双睛。身似鱼光辉灿烂,手似鹰电闪钢钩;足似虎钻山跳涧,龙分种降下异形。采天地灵气,受日月精英;发手运石多玄妙,口吐人言盖世无。能与豹交真可羡,来扶明主助皇图。
又曾有诗赞曰:
发石如飞实可夸,龙生一种产灵芽。
运成云水归周主,炼出奇形助子牙。
手似鹰隼足似虎,身如鱼滑鬓如虾。
封神榜上无名姓,徒建奇功与帝家。
巫支祁见它来得匆忙,厉声叫道:“九丑星君,从何而来?”
龙须虎见了慌忙停住脚步,上前拜道:“小侄龙须虎有礼了。世伯在此受苦,小侄公务繁忙,多年不曾前来看望,还请伯伯宽恕则个。”
巫支祁道:“却也难得你有这份心了。吾与你父交厚,彼镇东海流波山,我据淮水龟山,时常相会,情同手足。不料那轩辕与蚩尤战,竟杀汝父取其皮制鼓以破蚩尤兽兵。待我赶到,已是不及。你叔叔卖兄求荣,更趁机逐你出门,占了你父基业。后又助那禹王与我交战,实是可恶,被吾杀之,亦是咎由自取。只是你当年助周伐纣,竟为龙伯遗民所杀,如今虽是封了星君,然寄人篱下,终是不了。”
龙须虎叹道:“叔父死有余辜,世伯杀之,小侄感激不尽。我随那姜尚伐纣,身死封神,皆是命中注定,便如伯伯困守此地一般,实身不由己也。”想到自己与那力士星邬文化一殿为臣,不免尴尬,心中也是一阵郁闷。默然半晌,又道:“小侄此来,却是奉三坛海会大神之命,询问伯伯可曾见过一条黑蛟来此?”
巫支祁道:“不曾见。”龙须虎踌躇,它本是龙生异种,那蛟魔王亦是龙种,兼重伤之余,如何藏得住身上气息,以此龙须虎犹疑不定。巫支祁见它神色作难,怒道:“你若不信,尽管来搜我洞中便是!”
龙须虎暗忖:便寻得那蛟,我须敌它不过,没由来又送了性命。若是回去报与哪吒,纵然杀了黑蛟,于我又有何益?又恶了巫支祁,他终是我父至交,又于我有恩。也罢!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我小小一个九丑星,何苦做甚恶人。横竖又无人知晓我的出身,谅也没人疑心甚么。
当下拱手道:“既是世伯不曾见得,却是冲撞了,千万勿怪。公务在身,小侄这便去了。”依旧分水取来路去了。转眼离了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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