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猎》第37章


系粼诹嗽鹤永铩?br /> 门“咣”一声推开了,几个男知青冲到了院里,一顿美餐就要到口了,他们实在是馋坏了。于毛子指挥他们将狗吊起来,扒皮开膛剔骨卸肉。然后用饭盆装上清水,把狗肉放进去泡掉血水。
女知青早就点火烧水。狗肉白水下锅,放上几个红辣椒,大蒜头,葱姜精盐、撇去血沫,一会肉香飘出。引得这帮小青年更觉饥肠辘辘。于毛子将狗皮收走,并嘱咐大家,不要告诉钱爱娣和胖姑娘这是狗肉,只说是排长送来了一只小狍子。
钱爱娣回来了,一进屯子就闻到了肉香,她俩怎么也不会想到,香味是从她们的青年点里放飞的。七个知青来不及将肉盛到盆里,大家围着热气腾腾的柴锅你一筷子、她一筷子吃了个干净,连肉汤也都泡了馒头。
钱爱娣身体恢复了健康,狗肉是大补的中药。至今她还蒙在鼓里以为那是一锅狍子肉。
火车猛地一个刹车,车速减了下来,到了南京站,于毛子也从回忆中醒了过来。他突然感到了有些后悔,连那只公狼都有情感,是钱爱娣把他的枪筒抬高了一寸,那只狼活了下来,它感激她。报应呀!于毛子觉得今天的钱爱娣还不如那只公狼,把俺拒在了家门之外,她不会不知道俺在上海与她近在咫尺。是因为俺打了那只公狼?还有那公狼托魂的狼青狗。俺遭到如此报应也是罪有应得!
于毛子一下想起胖姑娘在上海北站交给自己的那个信封。他侧过身来,从衣兜里摸出了那件牛皮纸的信袋,信封上没有一个字。于毛子摸了摸信封,感觉到里边有个鼓鼓硬硬的东西,他连忙打开封口,将信封里的东西倒在了卧铺的床上。
一张信纸和一个用卫生纸包着的小包。他把纸包一层层地剥开,一对黄灿灿的金戒指展现在面前,一个柳叶状的男式戒指,一个女士刻有花朵的戒指。
于毛子连忙看看信纸上写着什么,仍旧没有抬头,字迹是钱爱娣的,歪歪斜斜没有了往日的清秀。上面写到:
“两个戒指是用沙金打的,一个是你的,一个是阿姨的。我会坚守诺言。待于小毛长大之后,一定会去卧虎山看望你们。”
于毛子觉得信纸皱皱巴巴,好像是用手拈平了似的,它将信纸对向车窗。那上面泪痕斑斑。
近水者智,近山者仁。纯朴的山民们相信福事成双,祸不单行的道理。婚后的于金子突然被借用到县人民武装部,一个大胶轮28拖拉机手摇身一变成了谷有成部长的专职小车司机,嘎斯69换成了崭新的北京吉普212。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于金子不知为何却承受不住这由天而降的幸福……。
胶轮拖拉机迎着春风,站立在黑龙江畔的沙滩上,两大两小的四个胶皮轮子踩在水中。等待它的主人于金子为其洗去满身的油泥与灰尘。
于金子卷着裤腿下到冰凉拔骨的江水中,双手用红色的塑料盆灌满江水,一盆一盆地泼向心爱的拖拉机。泥水顺着机身又哗啦啦地回流到江中。拖拉机渐渐地露出了本色,红彤彤地站在阳光下,露出了笑脸。于金子的双腿也被江水拔红,红扑扑的脸蛋渗出了汗水。
经历了新婚幸福的他,觉得人生更有了意义,生活更有了兴趣,整天里起早贪黑为屯子这个大家和那个温暖的小家忙里忙外。虽然养母于白氏自打他进了于家小院之后,一直就把他当做亲生儿子养活,尤其是在面子上更要强于疼爱弟弟于毛子。十几年如一日,不舍得打一巴掌带一句脏字,可是后妈的阴影却总不能在于金子心中彻底散去。于金子从小丧母,父亲于掌包闯关东离开了山东老家那个大家族,穷家族。叔叔大爷们都有着自己的那一窝儿女,没有人理睬孤苦伶仃的于金子。奶奶经常背着二十几双饿得贼溜溜的眼睛,把自己节省下来的干粮偷偷塞给金子这个缺爹少娘的孩子。
于金子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中生活了六年,幼小的心灵中烙下的痕迹,在北大荒这片荒芜之地得到了抚慰。当他生活发生巨变的时候,心灵再一次受到了重创,父亲于掌包,这个世上唯一留下的亲人又抛他而去。尽管后妈待他再好,他从小养成孤僻、自负、自尊的内在性格,又加筑上了一层防护网。于金子外表的倔强和谦让,掩饰了内心深处强烈的扭曲个性。朝夕相处的母亲于白氏和弟弟于金子,谁也没有看出于金子的本质。
于金子过继给了白二爷之后,他倒突然觉得身心都得到了解放,他与两位老人非亲非故,无恩无怨,纯真是他们新生活的基础,他没有了压抑感。尤其是白二爷入狱后,虽说是误杀,也确是杀父之仇!于金子非但恨不起来,反而对白王氏更好,每月都要到稗子沟去看望一次和他有着“不共戴天”的白二爷。这对他的养母于白氏缺少了公道。
自打和王香香结了婚,他才真正感觉到养母的无私与伟大,弟弟的坦荡与真诚,这颗游荡了多年的心灵才算是归了位。那个晃过来荡过去的阴影终于离开了他。
于毛子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金子!金子!快上岸,天大的好事!”
“什么好事呀?还有比娶妻生子更好的事情?”于金子窝在胸口上的痛虽然早已治愈了,但却发生了病变和转移,一个新的阴影笼罩在心头。结婚大半年了,王香香的肚子平平,没有一点反映。他曾跪在父亲的坟前发誓,给爸爸于掌包生个孙子,纯正的中国种,真正的于家后代。可是半年多了,他一下子缺少了自信,他不知道父亲于掌包得花柳病的事,而怀疑自己随了父亲是头骡子。他也怀疑过王香香,却又不敢张口询问,或者俩人一起到瑷珲县妇幼保健院进行检查,心里越来越觉得堵得慌。
于金子上了岸,毛子递过毛巾帮哥哥擦干了脚穿好了鞋。他告诉哥哥县武装部缺少一个小车司机,原来给谷部长开车的那个小伙子退伍回了南方,谷部长现在正在咱家等着你,想让你给他开车。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真的吗?谷部长能让俺给他当专职司机?”于金子半信半疑,内心却充满了惊喜,给谷部长开车就意味着俺要到县里去工作,穿上官衣拿上工资……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天上真能掉下馅饼来?
哥俩开着拖拉机回了家,大老远就看到坡下停了一台崭新的北京212吉普车。草绿色的车身,那烤漆喷的油亮,墨绿色的帆布车棚和四个黑色的轮毂和谐地搭配在一起,威风神气。尤其是车头保险杠的右侧立着一根电镀旗杆,上端悬挂了一面三角形的红旗,两个黑体黄字“警备”凭空增添了几分主人特殊的地位和权力。
于金子跳下拖拉机,围着吉普车左右前后转了几个圈,高兴得无以言表,这就是毛子说的那台车。难道这么好的汽车真的会让俺开?他拉开车门一看,雪白的缝有红边的车座套让他不敢坐上去试一试感觉,尝一尝握着吉普车方向盘的感受。于金子连忙推上车门,忽然他发现车后轮沾上了一些泥草,他又连忙从拖拉机上扯出毛巾,在门前的科洛河边投干净,然后轻轻地擦去那污垢,好像这车就是他的一般。
谷部长在屋里等着了急,他将长杆的旱烟袋放进烟簸箩里,“毛子,你哥呢?”于毛子和于金子一样兴奋,他光顾了高兴,并没有发现金子没有进院。“俺哥和俺一块下的车,噢,肯定在外边看那台小北京呢!”
于毛子陪谷部长出了院门,果然,于金子还在聚精会神仔细地擦车,原本就十分清洁的吉普车更显得一尘不染。
“嗨!这是谁呀?敢碰我谷部长的专车,看把车漆都擦下来了不是!”
“谷部长,是俺于金子!”金子有点不好意思,他知道这是谷部长和他开玩笑,便收了手一起进了于家的东屋。
香香和白王氏都过来了,帮助于白氏忙活做午饭,小哥俩坐在炕头上陪谷部长唠嗑。
谷部长更是神采奕奕地吹了起来:“我现在是屎壳郎变马知了,一步登天了,这台212是省军区特发给边境武装部的,比李卫江书记那台还新呢!”
“谷叔,你的车比李卫江的好,领导会高兴?你不如和李卫江的那台车换一下嘛。”于毛子插了一嘴。
“嗬!毛子出息了!也知道这官场的规矩了,你说的对!李书记不光是县委书记,也是咱武装部党委第一书记,新车首先应该由他来挑选!”
于金子有点沉不住气了:“谷叔,那这车不是你的了?”
“当然是喽,李书记说这是发给武装部的嘛,他不能夺人所爱。其实我知道,李书记很快就换车了,那是一台日本产的大吉普,叫什么‘巡洋舰’,好几十万一台!”
小哥俩听傻了眼,看着谷部长满嘴喷吐沫星子,心里这个羡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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