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猎》第43章


谷部长是于毛子的恩人,文 革期间保护过他,哥哥于金子的工作也是人家给安排的,只怨金子命短,还有现在的香香,哪一点不靠人家照顾?对了,还有去上海的食宿安排……于毛子觉得欠了谷部长的人情,尤其那台吉普车也是他给撞报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真让于毛子犯了愁。
按理说不给谁的面子,谷部长的面子也得给,可是自从毛子爹去世后,于毛子做梦常常梦见李书记办公室的那只黑鹰。另外,妈妈也让儿子跪在于掌包的坟前发过誓。因此,谷有成在于家也吃了个软肋,窝了回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谷有成三顾茅庐。不过今天领来了一位陌生人。此人瘦小枯干,刀条脸上留了胡须,典型的山羊胡子,一身青色的中式裤褂,穿了一双圆口布鞋,四十几岁的年龄,很像山东老家的管账先生。
谷部长给于毛子介绍说:“这位貌不惊人的大师姓柳,是县金矿局的一位技术员,可他研究易经多年,是咱们地区有名的易经专家,预测推理,地理风水,能掐会算,破解不破之谜,助人长寿外带麻衣神相无所不通。”
柳大师端详了一眼于毛子并没作声,而是在于家小院里南北东西走了一趟十字花。他抬头看了看房后山坡于家的坟地,看了看卧虎山峰的走向,看了看那棵高大参天的杨树,他冲谷部长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这才随于毛子进了东屋。
柳大师坐下,再次看了看于毛子的脸相,并伸出干柴般的枯手,测试了天庭的宽度和地额的方圆。大师收腿盘坐炕上,闭上了那双油黑发亮的细眼。
于毛子给谷部长沏茶倒水,王香香也连忙来到东屋,谷部长是她的顶头上司哪敢怠慢。她送过来两簸箩的关东“哈马头”旱烟和葵花籽。
柳大师说话了:“于家小院的风水不错,前边临水后靠山,坐落在卧虎山主峰之下,属大福大贵之相。本应人财兴旺,可是……”大师欲言又止,看了看谷部长。
“嗨,柳大师有话就说无妨。我谷有成都在这里认了亲,于家的命运中也有我的命运,都是一家人,说吧,说吧。”
“好,恕我直言,这好风水被院里这棵大杨树所破,古人有训,民房院内栽树有讲,叫做前不栽杨后不栽柳。这棵杨树犯了大忌,必需砍掉,这样,卧虎山的仙气与科洛河水的灵气就会相互贯通,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以后就不会发生痛事,血腥之事。”
于毛子心想,这大师说的有些道理,砍了这棵大树不费吹灰之力,这个好办。
柳大师接着说:“于毛子是贵人贵相,你看你的天庭饱满有光泽…”
于毛子抢过话来:“大师,什么叫天庭?”
“噢,天庭就是你的额头,地额就是你的下巴,你看你的地额方方正正,就像中国的书法中的隶书,内圆外方。这种脸型是男人之贵相!”
柳大师沉思了片刻说:“你的鼻子通天,叫做五岳之首,将才之命,此命硬妨弱命,这就造成了你青年丧父、中年丧兄之灾。不过你本人健壮长寿,凡事都有贵人相帮。从今往后将事事顺畅!”
大师用手又掐又算,然后面冲谷部长说:“于家的命运已到了新的一个轮转。今冬明春为最佳期,明年雪化达子香花开时还有喜事临门。”大师看了一眼王香香,转过脸对于毛子说:“兄弟,你可是有五男二女的后继人,不过,现在实行计划生育不让你多生,但这是命中所定。你不可不信,切记一条,凡事不可自我做主,一定要有贵人指点。”
于毛子被大师给忽悠得全都信了。“那贵人是谁呀?”
“那还用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贵人不是别人,正是你的恩人,县委常委武装部长谷大人呀!”
于毛子恍然大悟:“对对,谷部长,俺给你鞠个躬,谷叔!”
谷部长哈哈大笑起来:“什么贵人不贵人啊,我只知道一条,就是谷叔不会给你瞎马骑,总不会害你吧?坐下,坐下,快听柳大师说。”
“谷部长属兔,是松柏木命。于毛子你属虎,为火命,兔为虎属,木助火旺。这是天生的缘分呀。咱们再从名字上测,谷为粮,谷为五谷百姓之命也,五谷丰登,方能家庭和谐幸福。这叫有谷才有成,谷有成这个名字起得太妙了,你于毛子只有谷部长这位贵人相助,你才能成了气候,有了家业。不然,你的名字,只能是停于毛发之梢,没有根基,你可不能错失良机呀!”
于毛子五体投地,茅塞顿开。俗话说,近山者仁,坦诚狭义的汉子怎奈大师的花言巧语。他给大师和谷叔分别又一次鞠躬致谢,痛痛快快地答应了谷部长的要求,进山寻找海东青。谷部长嘱咐于毛子,这次任务要对外保密,尤其是范乡长,虽然前期他也做了你的工作,但是没有成功,要守口如瓶,当然,你母亲和白二爷那里都是一样,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内外,于毛子满口答应。
第二天早晨天一亮,于毛子来到了父亲和哥哥的坟前,他将四周打扫干净,分别烧香磕了头。他乞求父亲原谅他违背了誓言,他不光光是让柳大师说昏了头,县里、乡里已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没有了退路。就连香香昨晚上也劝他完成了这桩差事之后,和她一起去瑷珲县城。她说现在政策开放了,就凭于毛子浑身上下的本身,无论开饭店做买卖,干哪样都能挣钱。等有了积攒,在城里买间房,将妈妈于白氏接过去。到那时,俺王香香再给于家生个儿子,和于小毛一样的三毛子。
砭人肌骨的凛冽的寒风,迎面扑来,像利刀、针尖一样,刺骨扎肉。一入冬的北风最为残暴,它怒嚎着,狂扑着,在于毛子全副武装的身上逞凶。树梢被刮得呜呜直响,地上卷起一溜的雪线,呲呲地飞蹿老高,像一条条蠕动的白蛇,在卧虎山的峡谷里飞舞。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连海东清的影子也没有见着,眼看就要到了旧历新年。这子弹有的是,总不能空手而返。什么狍子、野猪、野鸡飞龙,大的也打,小的也捡,于家小院又恢复了生机。那些女人又闻到了腥味,满脸堆笑地围着于毛子转,向于毛子检讨,要立功赎罪。这些娘们哪里知道,于毛子屋里藏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嫂子王香香,就连王家媳妇也没了方便。香香的哥哥去了西岗子挖煤,留下嫂子一人,于毛子有时也可怜她,背着香香偷偷地去上一两次,算是还了点良心债。
其实,王香香早就知道嫂子和于毛子有染,嫂子在先,自己在后,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因此,香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没看见。她知道,将男人拴在裤带上会适得其反,只要于毛子天天晚上属于她的,也就足够了。
鹰王海东青牵动着李卫江、谷有成、于毛子的神经,两个月过去了,没有一点令人鼓舞的消息,沉闷压抑着他们各不相同的心态,突然桦皮屯爆炸出一条惊人的消息,大名鼎鼎的村民兵排长,中俄混血儿于毛子神秘地失踪了,立刻,中苏边境的天幕上泛起了一片血光……。
这年的冬天似乎显得极其寒冷与漫长,眼看就要到春节了,西伯利亚不断吹来的寒风,把黑龙江的南岸抽打得支离破碎,零下三十几度的淫威封杀了春节前仅有的那点欢乐火热的气氛,霸道地将这世界变成它为所欲为的领地。
谷有成醒了,冰冷的小屋让他的身体曲成了一团,依偎在被窝里。他伸手摸了摸脚边的暖气片,一点余热也没有了;他又伸手摸了摸头顶的火墙,拔凉冰手。谷有成酒劲消没了,他心想,多亏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场恶战。一斤半的瑷珲大曲,烧得他不知如何回到座落在江边的县人武部的那栋红砖平房里,是司机和公务员费了吃奶的力,才将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一百公斤的部长拖到床上,免去了这一夜的“团长”之苦。
早晨七点,暖气嘎嘎地响了起来,火墙也有了动静,谷有成自言自语地骂了起来,难道锅炉工昨夜也喝多了,这暖气比平日里整整晚来了两个小时。
窗外还是漆黑一片,谷有成懒得拉灯,他伸手摸着公务员昨天晚上放在那里的一缸凉开水,张开大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火烧火燎的嗓子立刻就熄灭了火焰,头脑也随之清醒了许多。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酒桌上县委书记李卫江的酒诗来,印象最深的几句就好像是给自己写的:酒是什么东西?放在杯子里像水,喝进肚子里闹鬼,走起路来缠腿,回到家里吵嘴,半夜起来找水……。
谷有成笑了,书记就是书记,真有水平!
写字台上的那部红色战备电话突然响了,机上的红灯闪烁,铃声急促。谷有成心里咯噔一下,职业的习惯让他浑身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他一个箭步冲到了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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