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北上广》第15章


的高级工程师,是2009年在报纸上偶然看到日本的“胶囊旅馆”后,萌发了自己建造“胶囊公寓”的想法。他表示建造这样的公寓不为赚钱,只想找到一种解决刚毕业大学生过渡房问题的办法。
黄老先生的胶囊公寓3月开始对外出租那会儿,北京市统计局称北京市房屋销售价格同比去年上涨12。3%,比2月份提高1。6%。四环内期房均价超过3万元/平米。楼市的热度加速了社会焦虑情绪的发酵,三间“胶囊公寓”立刻挠到了社会最敏感的神经。
2010年5月份出台的《北京房屋租赁管理规定修改草案》对群租问题规定:租住成套楼房住宅的,人均建筑面积不得少于10平方米,或者人均使用面积不得少于7。5平方米;租住平房的,人均使用面积不得少于4平方米。但胶囊公寓的人均使用面积只有2。2平方米,没达到群租人均使用面积的要求。
政府似乎把什么问题都想好了,惟独漏了曾将这些地方作为“避风港”的数万“蚁族”大军,在“巢穴”被一锅端之后,下一站该去哪里?
大约可以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搬”,离开聚居地,再次去寻找物美价廉的聚居地,或是忍受高昂的房租,住进城市公寓。选择前者,只会让“蚁族”越搬越远,会让他们的生活更加动荡。而后一种选择,也因持续走高的房屋租赁价格而成为泡影(据链家地产市场研究部统计,2010年6月份北京市租赁市场的平均价格为2947元/月,比5月份2885元/月环比上涨2。1%,比去年同期2545元/月上涨15。8%。其中大兴、昌平、顺义的租赁市场价格增长幅度最大,环比平均增幅在10%左右);另一种是“离”,在现实面前低头,收拾包裹离开这座城市,但这对怀揣梦想的“蚁族”来说,将是多大的打击?
虽然,北京市准备大规模建设公共租赁房,尤其是准备鼓励村集体、企业在非国有建设用地上建设公共租赁房,村民和企业可以入股、投资等方式参与到公租房建设当中。这些“村办公租房”有望对非京籍人群开放。
但是,你仔细看看这些字眼儿:“准备”、“有望”。也就是说,蚁族们美好的窝,仍处于蓝图阶段,而他们被赶出唐家岭等“城中村”之后,明天晚上睡在哪儿?却是个非常现实和迫切的问题。
《检察日报》评论说:“不管是‘搬’还是‘离’,对于‘蚁族’来说都是残酷的。选择蜗居,本已不易,再拆掉‘蚁穴’,就目前来讲,即便出发点再正确,未来再美好,推进城中村整治,对‘蚁族’而言,难说不是一场灾难。”
然而,你怎能期望伟大的北京了解这些鸡毛蒜皮的苦衷。在不远的将来,你有可能以比较合理的价格住上干净的公租房。至于眼下的困难,请自行克服——这就是北京,北京不干涉梦想,但是光有梦想在北京活不下去,你必须学会咬紧牙关,咬紧再咬紧!
谁在沦落底层?
《人民论坛》曾联合腾讯网做过一项网络问卷调查,关于“谁在沦落底层”,有2万多人参与问卷。
其中,在对底层人群的突出特征的认知上,“低收入,居无定所,为温饱和生存发愁”(22。9%)、“缺乏各项社会保障,难以获得各类组织帮助”(18。58%)、“有冤难诉,有事难办,有苦难言”(18。29%),在众多选项中位居前三。另外,“不能充分就业的大学生群体,如蚁族”以26。48%的得票率被认为是最有可能成为新底层的人群。92。37%的投票者认为底层公众有扩大的趋势,且63。81%的人认为底层公众向上流动的机会“几乎没有”。
但是,民众对“蚁族”的认知,与专家学者存在巨大分歧。根据中国社科院社会学所“当代中国社会结构变迁研究”课题组于2010年的最新研究成果显示,“我国中产阶层已达就业人口的23%,北京、上海等大城市40%都是中产,中产阶层正以每年一个百分点的速度扩大”。中国社科院社会学教授、《当代中国社会结构》一书主编陆学艺更是认为,“蚁族是中产阶层的后备军”。
这一结果自然引发了社会上不小的争论。争论的焦点在于,数据和普通人的切身感受不太一致,甚至有网友戏谑自己“被中产”了。
《中国商业评论》资深编辑王孟龙,更是直截了当地表示:中国并不存在一个中产阶层。他的意思是,“中国一直是一个‘中层缺失’的社会,现今亦然,即使完全从经济层面来讲也是如此,因为社会保障体系的不完善,使中等收入者随时面临跌入下层的可能”。
这个观点得到了署名“一条菜”的网友的认同,他说:“‘中产’在中国是个伪命题,因为中国只有财富的一极和贫困的一极,他们直接面对面,中间没有中产阶级。”
说到中产,就不得不提美国,因为它是世界上最典型的中产阶级国家。早在1940年,《财富》杂志就在美国做过一项调查,有80%的受访者认为自己属于中产阶级。但《全球经济自由化的危机》一书作者理查德·隆沃思同时指出:“这些声称自己是中产阶级的人不一定拥有相当的财富……餐厅服务员、工厂工人、企业主管、股票经纪人等都坦然以中产阶级自居。”
可中国人心目中的“中产阶层”,绝对不是“收入一般的人”,“而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阶层,几乎是“大款”、“富人”的同义词。尽管中国国家统计局去年曾把家庭年收入在6万元到50万元人民币之间定为中产阶级家庭的标准,但仍有许多中国人,包括收入在这个标准之内的中国人,并不认同这个标准”。
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特约撰稿人魏城在《所谓中产》一书中说:“如果85。5%的具有强烈‘中间意识’的中国城市居民,都把‘中产阶级’这个词完全甩给了少数的富豪,那不是一件挺危险的事吗?”
实际上,广大中间阶层“中产”身份的丢失,很大程度上,也是在城市生活中“幸福感”的缺失。
中宏保险于2010年3月正式发布了中国首个以中产阶层家庭为研究样本的《中产家庭幸福白皮书》,根据调查结果,江苏、四川、福建、重庆四地幸福指数最高,而经济最为发达的北京、上海、浙江、深圳幸福指数最低,成为中产家庭心中“不够幸福”的城市,或者称为“伪幸福”。
从一定程度上讲,城市化的进程暗含着“藏富于民”的意味,但是在大城市中,“一套房消灭一个中产阶层”的尴尬困境却愈发明显。房屋、医疗、教育等方面保障的不足,降低了中产阶层的文化消费能力,在这样的保障压力下,幸福自然也就打了折扣。
但是,泛议“幸福指数”,远没有解决生存的实际困难来得更加重要。托尔斯泰早就说过,幸福的家庭大体相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况且,在中国现在的环境下,压力无处不在,谁都无处可逃,只是困难不同、压力有异罢了。如果我们的公权机关,能从上述调查中读懂白领以及蓝领、灰领、金领生存的艰难境遇,采取更具人性化的政策措施,实实在在地解决一些困难,比如“生不起,剖腹一刀五千几;读不起,上个学校三万起;住不起,一万多元一平米;病不起,药费暴利吓死你……”在这些“X不起”上提供帮助,那才真正体现出“幸福白皮书”的价值所在。
北京市社会科学院助理研究员张真理认为,城市人口规模的变迁实际上是城市社会经济发展的一部分,一些城市流动人口规模控制目标屡设屡破的事实说明,对流动人口实施“排斥”的政策需要进行调整,一旦流动人口成为了城市边缘人,将导致新的城市贫困人口增加,形成城市化的新矛盾。
让我们再次回到陆学艺的观点,他说:“现在大家经常谈到‘蚁族’。我要说那些人也是中产,肯定会有人骂我,但那些人确实是中产的后备军。他们现在的处境只是临时的。还有很多人觉得自己硕士毕业也买不起房子、车子,就说自己不是中产。其实国外的硕士、博士毕业后,要挣一套房子也得二三十年,哪有毕业后马上买得起房子的?但我带的2004年前毕业的大多数博士生,都已经有房有车了。所以,大学是培养中产阶层的摇篮。大部分本科毕业生后来都做了‘白领’。”
专家让广大“蚁族”要看到希望。但是,一不小心成了北京城里的“蚁族”之后,我们的希望到底在哪里?
蚁族的最大问题就是“蜗居”,眼下公租房是在规划中,在这个户籍制度森严的城市里,“非京籍”人员能否顺利住上还是个大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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