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祸》第84章


谁能想明白?如果主席夫人没有从天而降,最晚不能迟过今夜二十三时五十九分,南京部队就得向台军开火,哪怕是象征性的。
然而战争怎么会有象征?白司令停在地当中。
“马上把夫人送到成都刘司令那去。”
“成都?”苏副参谋长很惊讶。
白司令没解释,继续踱步。
“是。”苏副参谋长马上就想通了。
刘司令是主席最亲近的部下。
夫人的哭诉必然煽起他的怒火。
他就一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因为主席的嘱托拥戴王锋。
即使不兴兵讨伐北京,至少也不会干涉南京。
要是失去成都,王锋看来就真难自保了。
Jun 29; 1998 英国《泰晤士报》22 日中国时局综述中国有句老话──“兵败如山倒”。
台湾军队对于中国大陆只是一块隔着海峡投过去的石头。
不管那石头多么强硬,对一座山本来也是微不足道。
但如果那座山内部已经碎裂,一块石头就足以引起整座山的崩塌。
随着南京军区和成都军区先后宣布反对北京政权,中国大陆掀起一片脱离北京的浪潮。
拉萨上空首先升起了雪山狮子旗。
由二十名喇嘛教活佛组成的代表团前往印度迎接年迈的达赖喇嘛回西藏担任独立国家的元首。
青海﹑四川﹑甘肃﹑云南等地的藏民纷纷响应。
新疆紧随其后宣布成立东土耳其斯坦共和国。
虽然省府乌鲁木齐还在忠于北京的兰州部队控制下,但南疆的广大地区已经效忠以喀什为临时首都的毛拉们。
北疆的哈萨克人也已积极酝酿独立。
正如曾被预见的那样,遭受过数度血腥镇压的西藏和新疆一旦再闹起来,对中共政权的深仇大恨首先会以盲目的民族仇杀形式表现出来。
没人能说出确切数字,但据个别逃出来的人讲,没事先撤离的汉人几乎被斩尽杀绝,连婴儿都包括在内。
到昨天为止,宣布独立的还有聚居在宁夏和青海东部的几十万回民。
他们发动了一次连锁扩展的血腥暴乱,已占领十七座县城。
云南﹑贵州﹑四川﹑广西也出现多股少数民族的暴乱队伍。
各种各样独立旗号四处皆是。
有的声势浩大,预谋已久。
有的则只是趁乱占一处山头当当山大王。
不管谁都打着“共和”﹑“民主”的招牌,但除了个别的例外,很难在其中找到现代文明的实质。
中国思想界当年的预言现在看来是正确的: “六四”事件之前,中国还有唯一一次挽救自己的机会。
假如共产党那时能够明智地或是被迫地放弃一党专制,允许反对派成长起来的话,虽然对它自身的统治构成不可避免的重大威胁,却会成为中国社会保持连续稳定的保障。
中国有一句富有哲理的格言──“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任何执政集团都有从盛到衰,无法控制住局面的一天。
当社会对原有核心离心倾向越来越强的时候,一个成熟而强大的反对派就会成为新的凝聚核心,使社会得以在稳定状态下过渡到新体制。
而缺少这样一个有能力取而代之接管社会的新核心,社会就会不可避免地分崩离析,在大解体的权力真空下,滋生出无数素质低劣的原始权力集团,进而演变成无止境的冲突和强暴。
如此过程在中国历史上曾多次重演,原因就在于中国不容异已的大一统政治传统。
这个显然已不合时宜的传统未曾被时间和进步淡化,却为中国共产党发挥到极致,所以“六四”大屠杀也是必然。
这种“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中国政治曲线的前半截此刻正在发生,但后半截是否能完成,由谁完成,何时完成,还未出现确定的迹像。
有人担心也许会同古代一样,还得混战几十年才能见分晓。
值得庆幸的是中国还有一个台湾。
大山一旦崩溃,最大的石头就成了主角。
这似乎是上天的有意安排,当年没让残余的国民党被共产党全部消灭干净,留下一个富饶的小岛,演练出一套完整而精良的国家机器,而在半个世纪后的今天,成为有能力取代共产党而“合天下”的新核心。
台湾军队明智地把自己伪装成民间义勇军。
先头部队总是打着七省市自治政府的旗号,而且闭口不提喊了多年的“反攻大陆”口号,以免引起大陆人民的抵触。
他们有意给人这样的印象: 战场形势的逆转主要是因为北京政权丧失合法性而导致的众叛亲离。
反攻的主力是南军自己。
台湾人民义勇军只起辅助作用,来支持大陆同胞实现建立中国联邦的民主理想。
一旦这个理想实现,他们就撤回台湾,做为中国联邦的一部分与大陆人民共建民主自由的新中国。
然而实际上,台湾志在必得地要成为大陆中国的新主人。
她的军队长驱直入。
尤其在与北京决裂的成都军区把部队撤回西南后,正面战场沿江西和两湖的北上之路几乎畅通无阻。
现在,台军已攻入河南,距北京不到八百公里。
北京的最后一道防线只剩黄河。
原来用于看管流民的济南军区三十个师在做最后抵抗。
黄河改道工地上的三千多万流民一哄而散,逃避战火。
由于战场隔绝,大部分流民逃向相对平静的东北地区。
这股洪流对北京后方的破坏不亚于又一支大军。
加上南京部队已进军山东,挥师北上,几乎所有的观察家都认为,北京的寿命只能以日而计了。
世界各国政府已纷纷开始寻找北京后的中国政策,谁有能力成为今后中国的主导力量?多数国家看好台湾。
美国国务院已向台北和福州派出秘密工作组,为外交过渡做准备。
原来慑于北京政权的压力而对南方各省实行的禁运也已取消。
助理国务卿赫斯昨天发表公开谈话,希望中国进行全民投票解决危机。
欧共体与美国立场相近。
耐人寻味的却是俄国的态度。
当年的苏联帝国解体后,西方曾以为俄罗斯从此沦为二流国家,再不足以成为抗衡的对手。
这种一相情愿的自大忽视了两个事实: 一是俄罗斯仍然是一个军事大国,即使在她日子最不好过的时候,拿出来卖的家底也是尖端战机﹑航空母舰或宇航设备一类他国望尘莫及的东西。
而一个没落大国拥有强大的军事机器,这本身就使她比什么时候都更可怕﹔二是俄国自古以来的帝国心态,这种心态不光属于沙皇或共产党的政治局,同时也化作了每一个普通俄国人根深蒂固的意识。
俄国的整个历史一直把光荣与扩张混为一谈。
这决定她的民族主义情绪并非只出现于受外族侵略之时,失去国际争霸之地位的事实已足以将其调动起来。
我们已经看到当年俄国与西方的“蜜月”如何短暂,随之而来的是与“冷战”
相对的“冷和平”。
一旦俄国人从对西方的过高期望中清醒过来,失望就使他们对帝国的丧失更加痛心,而且更为过敏地滋生受辱感。
西方,尤其是美国,出于胜利者的轻率和傲慢,不但没有防微杜渐,且不断火上加油,使俄国的民族主义越烧越烈。
今天,苏联解体后的俄国非但没有象我们期望的那样融入“国际大家庭”,反又重新开始继承老沙皇和新沙皇一脉相传的衣钵,不断显示出扩张的决心和深谋远虑的步骤。
在莫斯科的国际战略格局中,几千公里接壤的地缘本身就已决定中国的重要性对她远超过对西方。
一方面中国的分裂有利于她的安全﹔另一方面她更不愿意看到这个最大的邻国变成彻底亲西方的统一力量。
从她积极敦促中国各方停火谈判,按现在的实际控制区域实行分治的建议来看,她的意图是利用眼下中国的战乱,实现当年斯大林对中国的“分江而治”的构想。
那样地缘政治就会迫使时刻受到南方威胁的北京政权不得不永久成为亲俄“友邦”。
可以想见,俄国不会听任中国形势自行发展,一定会在这个进程中体现进自己的意志,并且可以断言,这个意志一定和西方的意志不一致。
有了这种国际背景的搀入,中国未来的走向就更加复杂。
中国的每一股势力都在寻找各自的盟友和靠山。
交易是多种多样的,都在幕后紧张忙碌地进行。
总之,中国在变,此时还没有人敢断言未来。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很熟悉,令人想起二十世纪初中国那个军阀混战列强插手的年代。
但历史肯定不会一模一样。
对于一个宏观的预见,今天中国这种旋风式的演进所提供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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