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虚月玄》第93章

“无妨。”赤心武探臂过背，拉出了楼犁。
※※※“清风你看！那是什么？”刚出遁水阵的耿流皇指着前方出现的景象。
遁水阵的流光飞掠入凛清风的掌内，抬头观瞧。
蛇岛。还是那个蛇岛，也不再是那个蛇岛。
这时的蛇岛，比早晨看到的那个要高出海平面许多。海水下降了十几丈，断崖残岩之下、露出水面的部分，陡而平，上面长满水苔水草。这还不是最奇特处。最奇特的地方在于，蛇岛最高的那座山峰的峰顶裂开一道巨大的裂口。裂口光滑如刀切，在裂口中升出一座堡垒样的建筑，通体黝黑，隐隐透着金属的光泽。
在堡垒的外侧参差横伸着数根环抱粗细的炮筒，其中一门在炮口处正聚集起浓烈的电芒。
凛清风的目光在蛇岛上下左右搜索了一番，忽然道：“如果我告诉你，整个蛇岛是一艘船，你会不会相信？”
“啊？怎么可能？！”耿流皇不信。
岂止他不信，连说话的凛清风也不大信……可是海岛是不会自己浮起来的，那么高一座山峰从中裂开，也非人力所能及……没有别的解释。
凛清风的目光亮起来：“我们拣到宝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座岛可能是史前文明的遗迹……我们走！”纵身冲出水面，向前飞掠。
距蛇岛百余丈处，凛清风霍然止住身形。
耿流皇慌忙停身，“清风？那炮又要发了，我们……”
“有结界。”凛清风沉声道。
前方不及两丈处，海面的波浪出现不规则的扭曲，很细微，若不仔细观看的话定被忽略掉。凛清风屈指轻弹，一线细水跃起，飞过两丈击在水面上半尺处。
嗡然，结界现形，那缕水流被瞬间蒸成白雾。
“怎么办？”耿流皇仰着头。
山顶上，那尊聚拢电芒的炮口已经亮到极限，前方的空间都被扭曲，拉出一长串大小各异的圆环。
凛清风单手结印，低低吟唱了句什么，体外射出百多道细芒，远远的飞射出去……
浓重的白雾在海面上迅速聚集起来，瞬间远处已经白茫茫一片。
“起雾……做什么？”耿流皇问道。
“少来明知故问。”凛清风嘴角带出一抹懒洋洋的笑，“小静没告诉过你吗，光属性的攻击用于远程时，雾气可使其偏离方向。
愈靠近海面，雾愈浓。光系的远程攻击经过雾气浓淡不均的海面会有略微偏移，距离越长偏移越大。
“我哪有想到那么多。不过若只是偏离它的方向，我有更好的法子。”耿流皇道，“这样好不好，结界归你，那炮归我……”
嗡然，上方聚集的光束击出，穿过结界时在半空中荡起一层层淡绿色的波纹。
耿流皇急问道：“怎么样？船上的结界怎么样？”
凛清风皱着眉头：“老兄，我又不是万能的，离船这么远对五叶黄庭的感应已经很微弱了……只能知道结界还在。”
“那就好！”耿流皇一握拳，“我们还是赶快动作吧，否则有人要骂娘了。”
“不。我想已经有人骂娘了……”凛清风右拳亮起白芒，背后的绝龙翼伸展开来，“跟紧我！”
“你不会是……哇！别留下我一个！”耿流皇大叫。
凛清风双拳并出，拳面迸出森厉的白芒，接连攒击在结界上。他的人则如一缕青烟，沿着芒尾紧跟而上。
光雨飞溅，结界内凹成坑。
耿流皇紧扣着凛清风的右肩躲在绝龙翼的后面，他偷眼看到凛清风结了一个印。
旁侧，背在凛清风背上的龙匣荡起冷流，耿流皇只觉脸颊前掠过一阵厉风，一线银芒飞出，内凹的结界裂开小孔，然后硬生生被凛清风的护罩撑开。
二人进入，结界在背后嗡然合拢。
耿流皇从凛清风背后转过来，瞧见后者略显苍白的脸色，道：“你……龙匣以后还是少用的好。”
“我知道，”凛清风摆手道，“到现在我也不过用了两次，其中一次还是在大长老训练时……闪开！”忽然扣住耿流皇的手臂，拉着猛向左闪。
几束幼细的红光从耿流皇方才立身处射过。
蛇岛上，山岩、石壁轧轧裂开许多小窗，开始有光束从里面射出。光束愈来愈多，编织如网，不一会整座岛都被罩住。
“现在还认为这是座岛吗？”凛耿二人贴着水面曲曲折折向前飞掠，越靠前光束越密集。
“我们是不是掉进陷阱了？”
“很有可能。不过，”凛清风淡淡道，“这样的陷阱我喜欢。”
耿流皇被他拉着左冲右突，这时眼前光网突趋紧密，风声一紧眼睛恍惚了一下，再聚焦时已经到了一个安全的所在。
他们停身处是一块凹陷的岩石，上面长满了粘滑的海苔，地方很小仅可存身，还有数十道光束在面前几尺处来回游移着。
“好了，现在我们分工。”凛清风目光亮着，“你负责那几门炮，我把这些细光的源头一一消灭，然后……喂！听着没有？”
耿流皇脸色微白，笑道：“就这么办。”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凛清风的目光落到耿流皇脸上：“怎么了？”
“我很好，哈哈，哈哈哈哈……”耿流皇笑着笑着，斗大的汗珠却不受控制地从他的脸颊脖颈处流淌出来。凛清风要去摸他的手腕，被他躲开，“我没事的！”
过了半晌，见瞒不过凛清风的眼睛，他颓然道：“我的雷芒引不出来了！可能是那个结界的缘故……你快去！用你的太一剑，把那几个炮筒削断了事，否则乘风号就有麻烦了！”
“那你……”
“混帐！我有那么没用吗！快去啊！”耿流皇的脸憋红了，激动已极。
“好，我去，我去还不成吗。你在这里呆着不要动，我去去就回！”凛清风起身，刚要起步，又追加了一句：“你不可以动啊！”
凛清风去了，外面瞬时响起噼劈啪啪的爆响，然后响声向岛内飞速远去。
耿流皇闭着眼睛蜷缩在岩石的缝隙里，胸口砰砰跳着。
过了一阵，他忽然挥拳砸在石上，吼道：“我咋这么没用啊！”
不怪他如此说法，控雷者的攻击力犀利无比，同时也有诸多限制。比如清风和心武都可以炼成多种属性的隐术，他却因雷属性的原因仅可多习炼风和水两门，这方面他连巴布都不如，巴布能炼金……耿流皇拥有的雷太精纯了。
不能修习多种隐术，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他是一个纯粹的攻击者，不能构成强力的护罩，除非他把雷修炼到极高的阶段，达至化气为元、蕴入精微的所谓元微境界。不过到了那时也没有必要，因为对于入境元微的他，绝大多数的物理和灵力攻击都将失去作用。
若对于人类，只要有肉体的人类，他依靠发动雷芒时的领域可以拒敌于外从而自保。现在不成，雷芒不起，略有小成的水之力怎么看怎么挡不住那些光束。
耿流皇闷着头喘粗气，忽然，他心口针刺般地一痛。仓皇抬头，只见数丈远处一人如魔鬼般从海水里升起，蛇杖、蝠翼，不是那个仿人又是谁？
第七章　古今之变（上）
“没了？”赤心武提刀立在船头，前方海面上仿人已经没了踪迹。
“方才两击都没有打实，这家伙太狡猾了。”浮游子收了短戟，“现在不知又躲到哪里去。”
前方海面水波翻滚，燎迦跃离水面，左手里握着一颗紫珠。“仿人走了，从水里走的。这颗蛇珠给你，该对你的伤势有帮助，”他把手心紫珠交给顾离，“我感到了危险的信号，必须派人去接应清风、流皇两个。”
后面的话是对长木香香说的。
香香皱着眉头：“他们两个是显得薄弱些……不过，仿人的目标若是这船上的普通人的话，我们……”她转头瞧鹿易。
“别看我，”鹿易猛个摇头，“我啥都不知道。”
众人正在思索着，“让我去吧，”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恐怕他们已经被天蛇号的陷阱困住了。”说话的，竟是莉雅。
众人愕然回首。
人鱼公主的鱼尾已经化成人类的脚。她的头发呈碧绿色，有大卷，很长，几乎拖到腰际之下。这样的头发即使在真人类中也是异数。更奇特的是她额头处一个万字形的符文，令人想起常出现在祭神仪式上的巫女。
这位公主很美。也许公主都应该是美的，只是这位公主也太美了些。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