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无形》第66章


尤扬点着头领着王步流走了,王步流走时的样子有点昂头翘尾,似乎有王步凡撑腰,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了。王步凡也相信尤扬会打着他的旗号对工商税务部门施压,也许以后管理费和税都不让王步流交。
星期四王步凡在《天野日报》上又看到一篇文章,题目是《市委书记哥哥和收破烂的弟弟》。文中极力赞扬王步凡如何关心群众,如何不徇私情,弟弟现在还是个收破烂的,他并没有利用手中的权力给他安排工作等等,作者仍是闻过喜。王步凡甚至怀疑闻过喜是不是尤扬的笔名,但他没有问,这些小事也上了《天野日报》头版,太滑稽了。王步凡这时觉得报纸不是在表扬他,简直是在作贱他。不过这样也好,可能从此没有人敢再欺负王步流了。但是对尤扬他就更有看法了。
王步凡正在为王步流的事情感慨,刘畅来叫王步凡,说乔书记让他去一下,王步凡应了一声并没有立即动身,等刘畅走后,过了一会儿王步凡才来到乔织虹的办公室里,他刚坐下,刘畅就把茶水放在他面前然后退出去了。乔织虹来到王步凡身边,掏出女士常抽的香烟递给王步凡一支说:“派到各县去的人都到位了,东远县存在的问题很严重,你把他们的问题揭开了盖子,我又派廉书记去东远县了,对于违法违纪的干部一定要严肃处理。”乔织虹的话虽然这么说着,但始终没有提及雷润耕的事情,王步凡就不好多问,只好装糊涂,看来这次乔织虹并不准备处理雷润耕。
两个人坐着连续抽了几支烟,室内已布满飘浮着的烟云,乔织虹起身把窗帘打开,随即一股冷空气钻进室内,让人有一种心情舒畅的感觉。乔织虹重新坐下,两个人仍然没有扯到实质性的话题上,只说了些闲话。
王步凡这时猜不透乔织虹的心思,对于他的东远县之行,也不知乔织虹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一开始乔织虹就没有明确的作出什么指示,王步凡也是糊里糊涂地到东远县去送张沉上任的,只要乔织虹不下决心把雷润耕拿掉,东远县的问题就得不到真正意义上的解决。如果想拿掉雷润耕,目前还只有乔织虹说话才行,其他人没法插手人事问题,因为雷佑允的势力太大了。

又是一个星期五的下午,王步凡接到人大主任李直的电话,说是小儿子李曲伸伸要结婚了,晚上五点半钟想请四大班子的领导们去坐一坐,要他去维真大酒店帮忙料理一下。王步凡当即表示将提前到达。放下电话,王步凡就有些不解,李直总共有两个儿子,小儿子结婚时他是送过礼的,不知是离婚了,还是怎么的,这些情况总得搞清楚,不搞清楚怕说错了话闹得难堪。
他拨通了墨海的电话,要他一下,墨海以为有什么大事跑着来了。王步凡让他坐下,然后去给墨海倒水,墨海好像有些承受不起,急忙站起身要了杯子自己去倒水。
“接到李主任的通知了吗?”王步凡冷不丁地这么一问,墨海瞪大了眼睛,一时弄不明白是什么通知。
王步凡先笑了,笑自己这句话问得太含蓄。于是补充道:“就是他小儿子结婚的事情。”
墨海终于明白过来,“哦,接到了,他呢,还让我通知一下欧阳市长、林涛繁书记和廉可法书记,说是自己通知着不太方便。”
王步凡问道:“他的小儿子不是结过婚了吗?怎么又结婚,离了?”
“不是,前几年呢,他儿媳妇暴新花自己开车出去旅游,路上出了车祸,车毁人亡。暴新花是暴平军的女儿。现在这个呢,是雷佑允的女儿。”墨海介绍着说。
王步凡有些吃惊,前几天李直话中的语气对雷佑允还有些不满,没过几天就成亲家了。李直、雷佑允和暴平军这三股势力大联合,非要在天野闹出些名堂来不可,只怕以后乔织虹和欧阳颂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王步凡总有些怀疑,就问墨海道:“这桩婚姻只怕是临时决定的吧?”
墨海道:“原来呢,雷佑允托人说过,李直没有答应,可是如今的年轻人都是先上车后买票的,现在呢,雷佑允的女儿雷雁的肚子已经大了,不结婚也没有办法。”
王步凡听墨海这么一说,隐隐觉得雷佑允肯定在酝酿着什么阴谋,不然自己的女儿是个黄花大闺女,哪肯嫁给死了媳妇的二婚男人?况且雷佑允与李直的关系一向不怎么好,不好的原因还是因为暴平军,暴新花死后暴平军对着李直发了一通脾气,说他不该让新花学开车。其实李直正为此生气呢,他从来没有让暴新花去学开车,是她自己要学开车才出了事故车毁人亡的。暴平军和雷佑允关系好,李直自然连雷佑允也恨了。另一个原因是自从李直到人大后,雷佑允就不怎么听他的话了。现在雷佑允主动与李直攀亲家,事出必定有因。王步凡又有一个疑点:按理说请四大班子领导吃饭道喜,应该在天道宾馆里,为什么偏偏放在维真大酒店呢,不知这个维真大酒店又是什么背景,就问墨海道:“维真大酒店有什么背景吗?是谁办的?”
墨海笑了,“王书记来市里时间短,不知道天野的有些情况。这个维真大酒店呢,是原市委书记吴维真开的,就是李直的前任。吴维真因为天北县煤矿瓦斯爆炸死了一百七十多个人被撤了职。其实他呢,也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因为他和原来的省委书记走的不一条线,当时呢,是市委书记市长一并撤职的。市长席运含呢,本来没有什么问题,正巧在瓦斯爆炸那一天天野一家录像厅失火烧死五十多个人,这个录像厅是席运含的弟弟开的,上边呢,就把他也撤职了。说吴维真失职,说席运含是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一年后呢,吴维真办起了维真大酒店,席运含呢,就办起了运含运输公司,因为天野现任的许多局委领导都是经吴维真和席运含提拔起来的,因此他们的生意呢就特别好,现在手里只怕都有几千万的资产。”
王步凡倒吸一口冷气,所渭虎死还有三分威,看来不仅是三股势力的联合,而是五股势力在联合了。吴维真和席运含虽然下台了,但他们在天野仍有一定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如果这些人合起手来去对付某一个人,那么这个人是必败无疑的,除非像乔织虹那样靠山过于硬的人,否则只怕难以对付。
王步凡终于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不想把自己的担心透露给任何人,只是告诫自己以后办任何事情都要格外小心,天野官场很复杂,复杂得令人难以想象和难以适应。
墨海坐了一会儿,扯了些工作上的闲话,王步凡就问:“下派工作队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墨海道:“这次呢,就有点怪了,据说各局委的领导们都打招呼要把自己的亲信往工作队里塞,以往呢,从来没有过这种现象。过去搞社教、搞扶贫,谁也不愿意下乡,名单报上来后呢,总有些领导打招呼,说因工作需要得把有关人员更换一下,换来换去呢,下乡的都是领导的眼中钉、肉中刺,再不然就是单位里的饭桶了。这次呢,早先也报了名单,后来各单位都要求换人,现在的名单呢,全部是重新安排的人,老名单上的人几乎全部换了。”
王步凡又笑了,“那还不是因为文件上说一年后要重用这些人吗?真是太有意思了,没想到官帽子的诱惑力竟然这么大。”
墨海也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发表个人的看法。
墨海走后,王步凡就又有了上当受骗的感觉,他惊叹现在的官场真可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组织部的人现在也很轻松,名义上是管干部的,一年到头也就在办公室里统计几个数字,根本不肯到基层去对已经任用的干部进行考核,将要任用的干部都是异地任职的,虽然公示了,新地方的人民群众根本不了解情况提什么意见?谁知道新领导称职不称职?老地方的人虽然了解情况,但是人家要调走了,只要不是死对头,谁去多那么一事谈论人家的是非?即使工作能力再差也没有人知道,那怕是个贪污腐败分子或者是个无能庸才,只要没有人告状,纪检部门也不会主动去查处他,组织部门顺顺利利地加以任用。就拿下派工作组的事情来说吧,当初下发通知的时候,他就应该像过去那样加上“将来成绩优秀者可以考虑优先重用”这类兑现不兑现都可的虚话,万不该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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