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无形》第135章


边关见秘书退出去后,边关有意无意地问井右序:“老井,中央来了人,你估计今天下午找陈书记会谈哪方面的内容?不会是要调整省内的班子吧?如果是调整班子的事情应该是中组部来人才对。”
井右序思考了一下说:“我估计可能是经济和安全方面的事情,因为来的人是国家经贸委和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的。”
边关和井右序都是王步凡的老上级,当初边关是天野市的市委书记,现在他的变化只是身体比以前胖了一点,背头略微有些稀疏。井右序在天野的时候是市长,他现在的身材和过去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把偏分头梳成了背头。他们在天野的时候对王步凡比较器重,彼此之间的感情也比较深厚。王步凡始终把井右序和边关当成自己的老领导,井右序和边关也把王步凡看作是自己人。因此,在彼此见面说话都比较随意。边关原来是天野的市委书记,后来调到省里当了省委秘书长,陈唤诚调任河东省委书记的时候他才提升为常务副省长。井右序在边关任天野市委书记的时候是天野市的市长,后来两个人一齐升到省里,井右序当了省委组织部部长,后来升了省委副书记。边关和井右序在天野当政的时候,王步凡只是天野市天南县的县委书记。王步凡和这两个人都有特殊关系,井右序的父亲叫井然,是河东省人事厅的原厅长,井然和王步凡的岳父张问天是大学同学,交情深厚。边关的父亲边际曾经是省里的干部,因为反对冒进被打成右派,在劳动改造的时候生了重病,是张问天救了他的命。文化大革命那阵子边际是天野地委书记,遭到红卫兵的攻击,边际逃出天野投奔张问天,张问天又一次救了边际,把他藏在家里很长时间,一直到比较安全的时候边际才从张问天家离开回到天野地委。因为有这层关系,王步凡和边关、井右序一直走得比较近。井右序和边关的关系也很好,因为省委省政府里的官员与天野有瓜葛的占很大比例,省委干部们就戏称与天野有瓜葛的领导为“天野帮”。平州在省委和省政府的干部也比较多,与平州有关系的干部被称为“平州帮”。陈唤诚刚到河东省任省委书记的时候,因为省长路坦平的原因,他比较倚重平州干部,从平州提拔上来的干部也比较多,现在同样因为路坦平的原因,陈唤诚转变了思想,他开始注意和重用天野的干部了。在现有的政体下,干部的提拔与否,省委书记的态度起着关键的作用。
刚才井右序提到了经济问题,边关问王步凡道:“步凡,我叫你去见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天野市天南县铝电工业园的事情,后来干脆就过来了,就在井书记这里谈,你也不用再跑到省政府那边去。你们天野市天南倒的铝电工业园效益很好,而大河铝电集团的形势每况愈下,你能说说这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了?陈书记有意让我出任工业强省委员会的主任,换下路坦平,因此我需要事先了解一些情况。
王步凡其实对大河中铝电集团的情况知之甚少,不过他对天南铝电工业园的情况却非常了解,在边关和进口车右序这两位老领导面前说话也随便,于是他就高谈阔论起来:“据我了解,铝业不同于电业,铝行业中的猫腻也多,电是国家控制电价的,只要一上电网,你想让他猫腻也没法猫腻,或者说没有多少猫腻,而铝行就不同了,氧化铝粉大部分是从国外进口的,其中的价格和运费有猫腻吧,铝产品出口的价格和运费又有猫腻吧,二位领导可别小看运费这一项,这里边的说道可就大了。天野市天南县的铝厂之所以挣钱,关键在于热轧和冷轧铝深加工上。井书记,边省长,你们想啊,如果仅仅把氧化铝粉从外国运来,然后加工成铝锭再卖出去,原料运费一扣除,如果再有中间商人剥一层利,还能挣几个钱?但是如果把铝锭加工成铝材,那么利润就大了,天南也主要是挣了铝深加工的钱,仅仅靠卖铝锭就不行了。大河铝电集团之所以出现亏损局面,我想直接的原因应该有以下三点。”
边关急忙止住王步凡说:“你慢点说,我记一下。”说罢从井右序有办公室上取了笔和纸开始记录。
王步凡思考了一下说:“一是大煤集团的原煤是按市场价卖给大河铝电集团的,铝和电如果不挣钱,那么煤炭肯定挣钱吧?还是一个集团,大煤集团又归大河铝电集团管辖,那么原煤挣的钱哪里去了?二是电价是国家控制的,尽管他们铝电集团内部可以调整电价,或者干脆把电厂变成自供电厂,但是电厂不应该亏损吧,去年全国供电紧张,其它电厂的效益非常好,为什么唯独大河铝电集团的电厂会出现亏损的局面呢?三,大河铝电集团的铝产品因为质量不合格,可能是导致铝厂亏损的直接原因,不过绝对不可能是主要原因,你们想啊,仅一年的时间,即如亏损也不可能亏损很多,但是我听说大河集团已经亏损几个亿了,不知道这个消息准确与否?按道理在短期内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亏损缺口,这不太符合经济规律,可能存在其他原因。不过这只能是我的主观猜测和臆断,不一定符合大河集团的具体实际,我没有调查也就没有发言权,以上仅仅代表我个人的一些不成熟的观点,不要因为我的观点影响到省委的决策。”
边关点点头笑着说:“哈哈,步凡在政治上是越来越成熟了,连说话都留有余地,看来你身上可以压担子了。是这样的,大河集团目前已经影响到河东省的安定团结,影响到政治秩序和经济秩序,不然省委也不会这么着急,陈书记也不会被召到北京去,根据审计结果显示,大河集团现在亏损在四到五个亿之间,并且目前还没有扭亏增盈的迹象。”
井右序点着头说:“情况确实很严重。步凡,有些问题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陈书记这次看来要动真格了。”
“哎,井书记,边省长,这我就纳闷了,大河铝业是二00四年十二月份建成投产的吧?投产仅仅三个月时间,亏损将近五个亿,这可能吗?就是不生产也不会这样啊!”王步凡反问道。
边关说:“是啊,我一直协助坦平同志抓经济工作,河东省目前出现这种局面我也有责任。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陈书记才委托我向你了解一下天南铝业的情况,有意让我出任工业强省委员会的主任,尽快扭转河东目前的经济混乱局面,我觉得担子很重啊。”
“三个月亏损将近五个亿,这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如果说有可能的话,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在借企业亏损之名,贪污或者转移挪用资金。是人祸而不是天灾。”
边关在惊愕之中说:“这也是我们最担心的问题,不过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们还不能对大河集团采取什么措施,或者说坦平同志一定有什么问题,因为大河集团是私营企业,再说它处在省城,大河集团一乱,会像一场强大的地震,震得整个河东省都不得安宁,这是任何人都不愿看到的局面。如果有人在利用大河集团洗钱,问题可能就更严重了。”
井右序接话道:“不过就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路坦平的两个儿子极有可能与大河集团是合作伙伴关系。因此陈书记才决定让你出任河东省纪委副书记兼经济调查组的组长,可能在适当的时候要你进驻大河集团展开对大河集的经济调查,因为你步凡同志懂得铝行业的水有多深。当然你们这个调查组是在明处,另外还在一路人马是在暗中调查,至于派谁暗中调查,陈书记没有明说。你别看陈书记是个学者型干部,但是你千万不要把他真的看成是一个学者,他的思维很敏捷,处事非常果断,对一些问题他一旦吃透了,不会受任何人的制约和摆布,他会运用超乎常理的手段,解决那些比较棘手的问题。为此大家都非常佩服他。”
王步凡一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更不知道纪委的工作如何开展。他知道大河集团的背后是省长路坦平,那么查大河集团是不是预示着陈唤诚已经开始向路坦平开刀?纪委可能将扮演刀的角色。王步凡心里疑窦丛生:当初陈唤诚和路坦平的团结协作,配合默契,是全省人民都知道的,这一对政治搭档是历任省委书记和省长团结共事的典范,一时曾经传为佳话。难道现在形势突然变化,陈唤诚已经不再信任路坦平了?难道中国官场上经常出现的一二把手不团结现象在河东又要上演了?他怎么也想不通是什么事件,什么原因促使陈唤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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