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无形》第229章


薛:也可以这么说吧,这就是人性弱点。归根结底还是信念问题,一旦信念产生了动摇是很可怕的,信念太重要了。
捷:我的采访就要结束了,你还想再说点什么吗?
薛:我想说的就是我薛永刚对不起党的培养,对不起妻子对我的关爱,我现在背叛了党,背叛了妻子,希望现在还在岗位上的那些干部们能够以我薛永刚为鉴,人生的路在关键时候可能是一步定乾坤的,一步走错,再想回头就难了,真的,关键就那几步。在人生关键的十字路口,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能走错路。欲望可以膨胀,也可以遏制,膨胀了就要堕入深渊,遏制了可能回头是岸,可是这个尺度又很不好把握,只有意志特别坚强,头脑特别清醒的人才能把握好自己……
向天歌对薛永刚的话表示赞同,把握自己确实非常重要,人生的路,关键时候确实只有几步,走好了会飞黄腾达,走不好会跌进万丈深渊。
原河东省副省长周姜逃到国外又被引渡回来,在平州监狱里,周姜接受了《河东日报》社记者路长捷的采访。
当周姜身穿囚衣进入审讯室时,一条铁镣锁着周姜的双脚,铁镣上系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被周姜带着手铐的手提着,走动的时候她提起铁镣,不知道是为了减轻铁镣带给她的痛苦,也不知是怕声音太大引起别人的注意。她不再风采依旧,不再染发,头发花白看上去苍老了许多。按照规定“死囚”才镣铐加身的,也许从加上镣铐的那一刻起,周姜已经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死刑犯了,至于将来是立即执行或者是缓期二年执行,她不知道,路长捷也不知道。陪同的天首市公安局新任局长王太岳也不知道,当然周姜企盼的是缓期二年执行,只要弄个缓期可能她就死不了,尽管要在狱中渡过余生,仍然比死了好,死对任何人都是可怕的,任何人都有求生的欲望,不管他是普遍百姓还是一方诸候。
为了使采访的气氛轻松愉快一些,等狱警把铁镣去掉以后,路长捷说:“周阿姨,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困为你过去是我父亲的同事。”
周姜脸上透出不易见到的微笑:“小捷,你本来就应该叫我阿姨,接受你的采访我乐意,如果换了陌生人,有些话可能我还不会对他说呢?”
“这样就好,周阿姨,我是受组织上的委派来采访你的,你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说,包括自己的私人要求,只要不违反原则,我会尽量帮助你的,请你相信我。”路长捷说。
“小截,我已经这个样子,还能有什么私人要求呢?我没有任何要求,当然在没有剥夺我的政治权力之前我有申诉的权力,也有接受采访的义务。”周姜微微一笑说。
“你认为自己还有申诉的必要吗?”
周姜低了一下头,很快双抬起头说:“当然有必要,这要看叛得轻重了。”
路长捷明白周姜说的轻重无非指死刑和死缓,要说贪污数额比周姜大的也有叛死缓的。于是路长捷说:“那么咱们的谈话就开始吧?”
“好的。”周姜回答的很干脆。
捷:我很想知道一下巨贪捞钱外逃的模式和心理,你能谈一下吗?当然这是指所有的人,不单单指你自己。
周:巨贪外逃一般要经过转移资产、家属先行、准备护照、猛捞一把、不辞而别等过程,他们准备的时间谁和谁的也不一样,有长有短,有的几个月,有的可能几年前就作外逃的准备了。先说捞钱吧,现面的贪官有些是贪公家的钱,有些是靠收受贿赂捞钱,但是数额比较大的一般都是捞国有资产,他们大多拥有大权,在资金不断流失到境外的同时,又会说企业形势非常好,甚至还在玩继续投资扩大生产的障眼法迷或人们的视线,到了企业成为空壳的时候,他们会借机一走了之。比如苗盼雨的出逃就很有戏剧色彩,也很有代表性,她利用平州铝电和大河铝电合并之机浑水摸鱼捞了不少钱,虽然合并没有成功,后来借企业破产之际又捞了不少,又利用路长通在境外的公司暗渡陈仓给境外转移了不少钱,利用瞒天过海之计化妆成南瑰妍,演了一出金蝉脱壳的戏,说是去广东省考查电解铝,瞒过警方视线,最后三十六计走为上。我敢说载止目前在国内捞钱最多的巩怕没有超过苗盼雨的,逃脱难度最大的也是苗盼雨,因为在很早以前她就被监控了,后来居然能够逃脱真是不可思议。河东官场上现在很多人都在研究三十六计,我当初也在研究,但是谁也没有苗盼雨研究得透彻,她逃跑成功了,这对那些研究三十六计的人无异是个讽刺和打击,我劝他们还是不要再研究了,干工作是要实事求是的,不是靠投机取巧的,因此我认为研究官场三十六计没有什么必要,政策上体制上的漏洞很多时候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猫永远把老鼠捉不完。
捷:你是咱们省少有的几个成功女干部,过去人们一直佩服你赞扬你,能够谈谈你是怎么步入仕途走向成功的吗?
周:(脸上洋溢着女人独有的自豪神情)我十六岁参加工作,当了一名工人,当时知识青年要上山下乡,父母不想让我下乡,因此我在初中毕业的时候就早早参加工作,在平州煤球厂当了一名送煤球队的队员,当时煤球工人是很不被人尊重的,但是我听老人们说过,戏没有赖戏看你怎么唱,地也没有赖地,就看你怎么种,以此类推,工作没有好赖,就看你怎么去干。我既然是一名最低层的工人,那么我就脚踏实地的干工作,别人一天送几车煤球,我非要跟他们多送一车,别人送的煤球烂的很多,我在心中告诫自己,力争每一车煤球没有一块烂的。由于我工作成绩太出色了,十八岁入党,二十岁当上全国劳模。也就在我当上全国劳模之后,组织上破格提拔我当了平州市妇联的副主任,一年后又当了主任,后来上边有又有政策,班子里要配备女干部,我就当上了平州市的副市,后来又当市长,再后来当市委书记,接下来就升任副省长了。在仕途上我一直是很顺利的,不像有些人说的我是靠出卖肉体干上来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地说我周姜是凭工作上来的,从来没有利用自己的姿色。
捷:你的仕途确实很顺利,这个我知道,你能谈谈是怎么犯罪的,是什么时候开始走上犯罪道路的,好吗?
周:这个我当然要谈,自己不说别人也要说的。我从平州副市长升任平州市的市长时还是很廉洁奉公的,思想的变化缘于一次西欧六国考察。准备出国的时候,有个姓刘的煤矿局副局长送给我一万元美元,说是让我路上花费的,我当时还很严厉地批评送钱的刘副局长,我说我是公费出国考察,需要买什么吗?你送钱给我不是变相行贿吗?如果开了这个口子,自己毁了心理防线,我就要一步步走向犯罪深渊了吗?当时我的态度很强硬,让送钱的刘副局长把钱拿走了。谁知到西欧以后,那里有很多东西都是我非常需要的,可我当时没有钱,去的时候又带钱很少,这个时候城建委的主任说:“周市长,我来的时候带钱多,借给你一万美元,出来一趟不容易,就说自己不买东西,回去不给女儿买几瓶法国香水?不给关心你成长的老领导们捎几瓶路易十三洋酒?不给老公捎一块劳力士手表?我有些动心,可是马上想到以后怎么还啊!那位城建委主任猜透了我的心思,悄悄说,这钱是不用还的,是煤碳局的刘副局让我转交给你的,你何必那么认真呢?他无非是看局长该退了,想顶上去,谁都是干,你替人家说句话不就行了,这也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一想也是,反正人家是要提升的,这个顺水人情我为什么不送给人家呢,因此就接住了那一万美金,给女儿买了香水,给老公买了劳力士表,给老领导买了两瓶路易十三洋酒,自己还买了高级数码相机。
捷:两瓶路易十三洋酒是不是都给我父亲了路坦平了?
周(面有难色,思想斗争了一阵子点着头)嗯,是送给你父亲了!
捷:就是从旅游回来开始收礼的吧?
周:是的,在研究平州市煤炭局的班子时我提了那个姓刘的副局长,结果顺利通过,事后那个姓刘的又送给我一台索尼牌等离子彩电,还送给我一个五十万元的存折,我没有再推辞,收下了。
捷:严格地说这是你第一次收受贿赂?
周:是的。后来当了平州市委书记,到我这里跑官要官司的人多起来,送礼的人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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