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当然,最值得重视的不是他们,而是位于九柱中央的文成宇。
但真正得见这位如雷贯耳的权臣之际,楚枫却有些讶异。
没有想象中的气宇轩昂,威如天神,这位法天客竟是个其貌不扬的独臂老者。
左袖空空荡荡,一身官袍皱皱巴巴,那略显狭长的眼睛里不见神采飞扬,满是浑浊,倘若换个地方,将他看成农间耕地的老者,也不会有任何违和感。
“可怕!”
楚枫心中没有失望,反倒满是懔然。
人不可貌相,文成宇这般尊荣,却能赢得曦皇的器重,单侦等下属的崇拜,手段之高明,可想而知。
此次所要面对的刁难,或许还要超出想象。
接下来一位同知上前,宣读法规,讲明考核规则,各人上前表述自身功绩,接考题。
这不是科举考试,书面答题,天镜司派下的考题,都是去完成一件大事难事,同时随身要佩戴着一面圆镜,能将一举一动都展现在殿内。
也即是说,整个考核过程都是不公开但透明的,每位应试者的表现,都能被其他人看到,同时也要得到一众在任掌镜使的认可,才能过关。
眼见着一位位上前自我介绍,努力表现,楚枫觉得十分新奇,依稀间仿佛回到了地球上,应聘岗位之时。
只是不同于那时的小心谨慎,点头哈腰,当轮到他之际,他直接望向文成宇:“你能保证公正吗?被我从第三位挤下去的家伙!”
“大胆!”
这傲气凌云的话一出,玉柱上的各位掌镜使勃然变色,纷纷怒斥。
八方名动榜上,文成宇原本排在第三位,直到楚枫收服妖王,横空出世,一下子就荣升探花之位,将文成宇挤了下去。
这份由隐元阁公布的榜单,其实大夏皇朝内部不见得在意,但楚枫此时提出,无疑是赤裸裸的挑衅,那漫不经心的态度,更是在打众人的脸。
唯有李念微和尹秋忆对视一眼,默默点头。
反正双方势成水火,根本没有缓和的可能,不如将矛盾摆在明面上,反能令对方投鼠忌器。
“肃静!”
眼见群情激奋,文成宇悠悠抬起手,各种怒喝突然消止,由动到静,显出令行禁止的控制。
这不是军队里的士兵,而是一位位权柄彪悍的掌镜使啊!
“楚宗主何必自降身份使这激将法,只需你完成一个任务,老夫就赞成你坐这第二把交椅,如何?”
如此威望的文成宇,慢条斯理地说着话,那沙哑苍老的声音不见半点威严,可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楚枫问道:“什么任务?”
文成宇回答:“保护一位天镜司暗线,他如今正被天道盟追杀,危在旦夕!”
说到这里,他浑浊的眼神中透出一抹锋芒,深深刺入楚枫眸中:“此人名叫安景龙,不过江湖中人更喜欢称呼他为……”
“天禽老人!”
第七十一章 看你怎么办
“原来是等在这里!”
当听到天禽老人的名字,楚枫都怔了一怔。
平心而论,这个当年灭定原楚氏满门的凶手,他都已经淡忘了。
因为在他心中,真凶是单侦,是天镜司,天禽老人只是他们手中的一把刀而已。
当然,即便是刀,也不该放过,楚枫之所以能如此淡定,在后面天禽门连夜逃离定原,也从未派人追击过,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他是穿越而来的,感情淡薄。
报仇只是一种责任,而非自己迫切的情感,当然就不是那么在乎。
杀死单侦,并让他身败名裂,后来更是将李杀机弄去了异界,这大仇报得已经够彻底,换成原来的楚枫能做到吗?
不能!
所以他自忖对楚家毫不亏欠,问心无愧。
只是现在看来,有人不这么认为啊!
且不说楚枫面色变化,其他人也从脑海中搜寻出天禽老人到底是何许人也,眼神交流间,满是大喜之色。
文成宇这简直是一击必杀啊!
让楚枫这个天之骄子去保护灭自己满门的凶手?
太绝了!
在他们看来,楚枫肯定会拒绝,到那时掌镜使之位肯定没份了,毕竟天镜司成立时就有取大义舍小我的信念,为大夏朝廷奉献出自己的一切,才能得到赏识重要。
现在你连私仇都放不下,还想成为位高权重的掌镜使?
至于楚枫若是能忍,真要答应下来,日后想要冲击返虚,定会被心魔所扰。
武者虽然不求事事都得念头通达,顺心如意,但在大是大非面前,绝对不能行差踏错。
逆来顺受之人,不会有大成就,卧薪尝胆,也唯有在没有古武传承的世界发生,换成天武大陆,哪个帝王敢如勾践那般献妻吃粪,毋须外人动手,自己就会武道真灵破碎,降仙为凡。
所以楚枫真要那么做,绝对是得不偿失,为了区区一个掌镜使的职位,自绝未来的返虚之途?
想必没有人会这么傻吧!
“从天道盟手中救出天禽老人之后呢,想必你们不会给我救人之后反手杀掉的漏洞可钻……要保护到何时?”
谁料就在众人以为楚枫肯定要退出之际,他微微一笑,竟是探手接过了竹简。
这份笑容实在太过自然,不见半点勉强,殿中一下子安静,别说其他人,就连文成宇那苍老的面容都似乎闪过一丝诧异,显然这个反应大大出乎了意料。
“不长,三个月!”
但这抹诧异只是一闪而逝,文成宇依旧维持原计划,伸出三根苍老的手指。
“所有人的考核,都要维持这么久吗?”
楚枫又笑笑。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这显然又是一个大坑。
中州的时局千变万化,且不说三个月,就算是一个月后,战火是否会在天都点燃都不好说,到那时再能坐上掌镜使之位,黄花菜早就凉了。
更为险恶的是文成宇的回答:“各人考核内容不同,时间也不尽相同,不过楚宗主放心,只要你没有失败,其他人都会等你的……”
噗哧!
此言一出,大殿内竟响起笑声,楚枫循声望去,就见另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昂着脖子,满是挑衅地看过来。
摆明的刁难,却做得足够高明!
搭救灭门仇人也就罢了,还要整整三个月都保护着他,这换成任何人都会疯的吧!
唯独楚枫臭不要脸还在笑,又问道:“那现在呢,若是天禽老人现在被天道盟杀死了,总不会也判我失败吧?”
“平儿!”
文成宇目光闪了闪,不再回答,望向铁平。
“好叫楚宗主知道,天道盟虽对天禽老人志在必得,但终究无法兼顾,只派出了无念道人这一位返虚尊者,我们还应付得来……”
铁平脸上毫不掩饰的浮现出戏谑之色。
天镜司既然决定以天禽老人来针对楚枫,又岂会让这么好的一枚棋子提前死去?
所谓天道盟追杀,是个人都能看出是作戏,想来那边也不想看到楚枫这个意外继续活跃下去,双方再次达成默契合作,先将外人清出局。
由此可见,楚枫的重要性直线上升,已经彻底进入了势力最高层的眼中,甚至值得当世两大最强势力联合针对一次了。
“无念道人?倒还是熟人……”
楚枫眼中露出怀念,天机秘钥争夺战时,天道盟出手的正是这位无念道人,当时太极图一卷,遮蔽天穹的场面历历在目。
见他还在感慨那些有的没的小事,作为文成宇的心腹,铁平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妙。
难道天镜司的布置还有什么缺漏之处?
可天禽老人的计划是从楚枫初次崭露头角,登上青云榜时就开始布下的,甚至此人能从定原安然退走,都是天镜司在背后出力。
如此漫长的未雨绸缪,诸多准备,可谓毫无破绽,摆在楚枫眼前的只有一条路——
放弃!
或许中间还有波折,但那不过是得到更多的折辱罢了!
楚枫能走到这一步,闯下偌大名声,就不该是如此愚蠢之人,为何偏偏还要钻牛角尖?
心中不安,铁平不再给周旋的机会:“楚宗主请吧,若于一个时辰内不能到达天禽老人所在处,你的考核就失败了!”
“好,我这就动身,诸位就在这里静候佳音吧!”
楚枫面容沉静,抱了抱拳,然后突然一挥手,只听啪的一下清脆响声,刚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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