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身份》第14章


难道整个谷溪市只有她一个人犯了罪?慕小蓉经常会想,眼前的景象才是幻觉,事实上她还待在别墅里,躺在卧室的床上,只是幻觉把别墅变成了牢房,把两个保姆变成了那个颤巍巍推车送饭的老警员。监狱里没有镜子,她已经好久没看见那张脸了,不知变成了什么样?有时候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会打盆清水,看着水里映衬出的那张脸,那张脸在水面上浮动,虚虚幻幻,丑陋到了极点。
太阳照常升起,照常落下,偶尔能够听见监牢外有嬉笑声,打骂声,或是叫喊声,不知在干什么。警方迟迟没来给慕小蓉定罪,那个叫王葵的警员也没有来过,她就这样被遗弃了,仿佛成了不存在的人。
半个月后,有名狱警走了过来,说:“慕小蓉,有人想见你。”
会是谁呢?跟着狱警走出去,这是到这里后第一次走出牢房,她就像个初生的婴儿四处打量。狱警带她来到探监的小屋子,里面坐着位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有些眼熟,脑袋里回忆很久,最后说:“你……你是……”
“任子枫,我是任子枫呀,偶像。”任子枫傻傻笑着,起身扶慕小蓉坐在椅子上,紧接着说道:“想要见偶像真不容易,在外面的时候不容易,到里面还是不容易。”
“没想到第一个来看我的会是你。”慕小蓉有些无奈。
“偶像,不管外人怎么说,我绝对相信李根不是你杀的。”任子枫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慕小蓉,说道:“我已经查到了,查到那个叫古茵的女人了。”
“真的?”慕小蓉眼前一亮。
“都说我认识的那个黑道大哥很厉害了,就没有能难倒他的事儿。”任子枫继续傻笑着,那笑容如此不真实,慕小蓉甚至怀疑眼前是不是又是自己的幻觉。他说:“那个女人根本不姓古,而是姓叶,叫叶子欣。我带了照片过来,你看是不是她。”
叶子欣——有些熟的名字,却记不起在哪里听过。接过相片,看见那个如幽灵般的女人,女人额头上的疤痕格外明显。慕小蓉激动地说:“对,就是她,就是她。”
“这张是毁容后的。”任子枫咧嘴笑着,那笑容有点儿夸张,两排泛黄的牙齿都露出来了:“我还有张她毁容前的,你再看看。”
“还有一张?”慕小蓉茫然地接过相片,这张相片里的女人,长得眉清目秀,那脸,那鼻子,那眼睛,那头发,那笑容,再熟悉不过的脸庞了。她抬起头看向任子枫说:“搞错了,这是我……”
任子枫还是保持着那样的笑容,拿出手机递给慕小蓉:“偶像,这上面的人才是你。”
手机屏幕上也有个女人,完全陌生的女人,画着浓浓的妆。这个人才是慕小蓉?难道她长久以来都在扮演慕小蓉的角色?那她是谁?叶子欣?叶子欣又是谁?脑袋瞬间炸开了锅,顿时感觉天昏地暗,整个人一晕,从椅子上掉下来。门外狱警见此情景冲进来,搀扶起慕小蓉。恍惚间,看向任子枫,这个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脸上依旧挂着那种古怪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狱警扶着慕小蓉,将其送回牢房,她蜷缩在冰凉的床上,视线盯着暗灰色的墙壁,现实变得虚幻,虚幻变得真实,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存在的,哪些是幻想出来的。
她缓缓闭上双眼,头痛欲裂,原本储存在脑海里的那些虚虚实实的记忆正在被替换掉,新的记忆在滋生,就仿佛电脑被人格式化了,抑或重新装了系统,里面所有内容被重新改写,她的人生似乎又有了另外的版本。
在这个版本里,她不再是受万人崇拜的偶像明星慕小蓉,而是……
12、梦
一个扭曲的梦。
梦里的世界迷离惝恍,她变成了慕小蓉,成了受万人追捧的明星。梦的尽头,在那间牢房里,慕小蓉疯了,而她醒了……
吵醒她的,是敲门声,很有规律的敲门声——咚咚,咚咚咚。
睁眼,简陋的房间,她倚靠在床上,角落柜子上摆放着台破旧的电视机,电视机开着,里面正重播谷溪市电视台举办的公益慈善活动,主持人拿着麦克风,脸上似笑非笑地给旁边站着的女明星出了道题:“假如你杀了个男人,把尸体抛尸荒野,多日后那个被杀死的男人又活了过来,并且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打一个字。”
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还在继续,她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床上下来,几步走到门前,拧开房门。门外站着个小伙子,看上去二十岁左右。任子枫?不,是梦中的任子枫,现实中他穿着白衣服,衣服左边胸口的位置写着“福顺快餐”的字样。
小伙子看见她,先是愣了几秒,紧接着抬手将拎着的塑料袋递到她面前说:“您的外卖,清汤,炒饭,一瓶水。共二十元。谢谢。”
她付过账,转身回到房间,将外卖放在床头柜上,来到门边。门边挂着个小镜子,镜子被毛巾挡着,她若有所思地拿开毛巾,镜子里的她映了出来,很长的头发,扎着马尾辫,刘海挡在额前,抬手拨开刘海,那道疤露了出来。
她叫叶子欣,梦里那个毁了容的女人!
大脑短暂失忆,才记起,两个小时前她曾跟着刘不德来到这里,这是间名为“新梦缘”的旅馆,旅馆旁边有家“福顺快餐”,上楼时她记下了电话,睡着前给餐厅打了电话订了外卖。现在几点了?重新用毛巾盖上镜子,回到床边坐下,拿起电话看了眼,9:00整。现实中才睡了十几分钟,梦中却度过了两个月之久。
吃过晚餐,顺着窗户望去,窗外下着蒙蒙细雨,雨点儿噼里啪啦地击打着窗户。梦中,慕小蓉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下撞死了那个醉汉。梦外,她稍微休息片刻,戴上口罩整理了一下刘海,深吸几口气后走出房间。房间外是条走廊,走廊里灯光有些昏暗,她双手插兜,大概走了五步来到隔壁,抬手犹豫了下,最终敲响了房门。很快屋里传来刘不德粗哑的声音“来了”,接着门被打开。
“先生,需要暖床吗?”
“不需要。”
“很便宜的,五十包夜。”
眼前的刘不德犹豫了一下,她见状主动走进屋子。这屋的格局跟她住的那间差不多,坐在床边,她说:“能关灯吗?我第一次。”
今夜,月亮含羞躲在了乌云后,霓虹灯顺着窗户照进来,隐隐约约有些亮光。她摘掉口罩,脱下衣服,刘不德如饿极了的狼,扑上来疯狂亲吻,两双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一阵喘息声过后,俩人平躺在床上。
刘不德问:“你叫什么?”
她答:“刘娟。”梦里的她曾用过这个名字。
刘不德问:“你是本地的?真没想到这么偏僻的镇子还有性工作者。”
她答:“我不是妓女。”
刘不德继续问:“那你是什么?”
她朝刘不德耳边凑了凑说:“不知道你信不信鬼神?”
黑夜里,刘不德点燃根烟:“我母亲就是出马仙,经常帮着村里人看病,每次把仙请下来就像变了个人,大口大口地喝酒,整个人疯疯癫癫的。”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可百战百胜,两天前,她找机会接近了刘不德的妻子雅琳琳,当时雅琳琳在酒吧里喝了很多酒,已经醉了,她过去搭讪,很轻易地就套出了刘不德的死穴。以前,刘不德根本不相信鬼神怪谈,对母亲的装神弄鬼十分反感,甚至有很多次当着外人的面指责母亲是骗子,因此,母子间的关系很不好。刘不德毕业后就很少回家了,那时是在跑长途运输,有一次正要运整车的服装去上海,出发前母亲忽然出现把他从车上拉了下来,又哭又闹说什么都不让他走,无奈只能让公司临时调动,用别的司机来替班。没几天,就得知那辆运输车突然失控冲下了天桥,车上的两个司机和押运人员全死了,事后他跑去问母亲,母亲说“是仙,仙托梦说要出事。”这件事让刘不德有了敬畏心,跟母亲的关系也有所缓和,但远远没达到深信不疑的地步。直到五年前刘不德结婚当晚,宴席散去,母亲对他说:“两周前仙又托梦给我了,说我在人间的修行够了。我请求再等等,等你结完婚,现在是时候该离开了。”母亲向来体格硬朗无病无灾,刘不德便没将这话当回事,急着跑进洞房跟妻子缠绵,次日清晨母亲便死了,死的很安详,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就像是睡着了,只是这一睡就没再起来。打那天起刘不德变得越来越迷信,算卦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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