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门》第251章

这一天，正是红云历1843年8月一日，虽然双方都没有明说，但却以皇室与叛军的决战之日而载入史册。
叛军总帅西门英雄亲自指挥大军。
战书是三天前下达的，看来这西门英雄也并非奸邪小人，气量上也是一名君子。其实，对这西门英雄的为人，我也颇有听说。作为西门家族的世子，这几年其领地内大小政务多已交由他处理，无论是政声还是实绩都多有口碑。尽管作为一名大贵族代言人，他是决不可能像我一样提出消除阶级界限的口号，但是，比起通常贵族不把平民当人看却是好多了。另一方面，作为七个孩子的父亲的西门英雄，也绝对不是只有妇人之仁，这十年以来，西门家族攻灭大小贵族三十余，几乎全是他的武绩。可以说，在我到来大夏帝国之前，他绝对算得上帝国第一名将。在个人实力方面，西门英雄也绝对称得上当世有数的高手，在二十七岁那年，他就已突破武技极限，到达白金大武士等级。如今，十年过去了，他的身体才智正处于巅峰状态。
看看这几日他那军队调动的速度与布阵的形势，就不能将此人小看。
“这样的对手，谁也不希望遇上。”站在南山顶上，观察着前面叛军的情势，我不由得慨叹。
“难道连你这久经战阵的高手都感到害怕？”凌玄发开玩笑道。
“害怕当然不会，只不过，这样的人，最好还是作为朋友。作敌人，终究是一件头疼的事。更何况，其实我的麾下更需要这样具有高明军事才智的人。”我忍不住摇了摇头。
“是啊，我也想到了。当我回去之后，不知又有谁在统一战争中可以做你的左膀右臂？毕竟，战争与单打独斗有着本质的区别。看你的弟子们，虽然也有好些武技上已登堂奥，在军事上却并没有显示出什么才能。”
“对了，大哥觉得这位东林落华怎么样？”
“东林落华……年轻人，冲劲十足，只恐怕有些底气不足。”凌玄发一语道破。
“具体何所指？”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也就是勇猛有余，一旦受到强大阻碍，却没有后劲，三鼓而竭。”
我这才明白了。
下面的长安平原，并不完全只是平地，由于三条河流昼夜不停的冲刷，早已经沟壑纵横，其间还有一些坡度不大的丘陵。远远的，可以看见那些丘陵、沟壑以及河流两岸，都布满了敌军。而我军，总是固守在山脚处显然也不行，既然要决战，就不能只是等在这后面。但是，假如将全军完全凸出去，要不了多久大概就会被敌军彻底分割包围。基于这种考虑，凌玄发建议将东林军一部呈箭形由右面插出一小段，必要时可以很快缩回，冲锋时也可派上用场。由于这一支军队并非处在敌军主力正面，而是侧翼，所受的压力相对也小一些。
此时，天气极端闷热，一大片浓云严严实实的压在头顶，让所有人都觉得很是压抑。在半空中的清风推动下，那些浓云不断的汇聚，集结，由少到多，由小到大，由高处也越来越压向低处，似乎随时整块天都会塌下来一般。
“快到十点了吧？”凌玄发再次看了看两军的布阵，问道。
掏出怀表看了看，“还有五分钟。”我说。
约定的交战时间，上午十点。
此时，叛军又一支重装步兵穿过一条沟壑，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整齐的步伐，坚定的眼神，牢牢缚在身体前后的板甲，左手小臂上套着的圆形盾牌，右手握着雪亮的钢刀。他们缓缓而沉重的前进，正在逼近我方阵营。那隆隆的脚步声，即使离了这么远也听得清清楚楚。
“那些重骑兵大概现在闷死了。”我故作轻松的笑道。
“当然，这天儿太闷热了。”凌玄发也笑了。“平地上一丝风也没有。”
此刻，我俩身后的“帅”字与“空门”两字的大旗在魔法的撑持下勉强鼓荡着，让所有人都可以抬头看见。
我重重举起手中的小旗，轻轻的晃了两下。蓦然，一阵沉重的鼓点从敌军阵后敲响，那扎实密集的鼓点如重锤一般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高呼着，呐喊着，那支刚刚出现的重装步兵朝着我军阵前冲锋过来。
没有用通常的骑兵作冲锋，而是步兵，看来，叛军总帅西门英雄已经注意到这燥热的天气对骑兵的不利影响。
看到我挥动的小旗，东林落华早已做好准备。当敌军步兵冲杀过来之时，他也指挥着手下的短刀步兵冲了出去。同时，我方的战鼓也震天擂响。
第三章　决战之前
更新时间2010…7…19　8：38：17 字数：
各有一万人的两支步兵在半路上相遇了，两军交接的刹时，刀光开始闪动，盾牌开始挥砸，长安南原的大决战开始了。
无论是勇敢的还是怯懦的，好斗的还是温和的，无畏的还是恐惧的，在这样血腥的肉搏战斗中，所有那些本来的性格都开始扭曲，所有人都在那沉重密集的鼓点催动之下热血沸腾。尽管天气十分燥热，这样的状况中就是让一个人在室外随意走动都是一件难受的事情，但是，为了所谓的荣誉，也为了所谓的家园，所谓的信念，这些平民出身的士兵不得不挥舞手中的屠刀，砍死自己的同胞，保存自己的性命。
是的，对于战斗中的士兵来说，所有的光荣与梦想都早已抛开，唯一记得的就是保存自己，杀死对手。只有对手尽量多的死去，自己才可能尽量的从这一次战斗中活下来。尽管，谁也不知道下一场战斗中自己是否还可以活下去，但仅仅只是为了眼前，为了眼前自己的性命，就必须要战斗！
通常，只有那些伟大的统帅，高层的将领，才会在一场大的会战到来时莫名的兴奋，这既是成名的机会，也是实现心中那光荣与梦想的时刻。尽管，无论哪一次战斗总有失败者，总有失败的将军，但是，谁也不会认为自己就注定是那失败的将军。
酷热的战斗，在枯燥紧张的呐喊声中继续着。战刀一次次的举起又落下，盾牌一次次的格挡又砸落，肉体与鲜血挂在幸存者的刀刃上，随着那闪着血光的钢刀一道砍入另一个陌生的人体。血液在飞溅，身体在扭曲。无论是痛苦的还是兴奋的喊声，此刻都是这战争交响乐的一段小小的华彩。双方阵中的鼓声，那鼓荡战士们体内的血液与勇气迅速升腾的声响，又有几个人明白其实不过只是催命的音符呢？
死亡的音乐从来就没有停留过，也永远不会停止。战争，刚才有现在有等一会还会继续。到了这样的时刻，战士们早已只是机械的挥动手中的钢刀，凭着本能荡开敌人的攻击。每一柄刀斩落，都是一次“再见”，身体与手脚的再见，骨与肉的再见，血肉与灵魂的再见。
交战半小时之后，这两支部队就已经剩不到一万人。敌军另一支短刀步兵也加了进来，而直接指挥己方部队的那位东林军的统制官，显然与自己的主将有着并不类似的性格，有着顽强的韧性。确实，战斗多数时刻只是看谁能坚持到最后，坚持得最久。在这位姓朴的统制官的顽强抵抗下，叛军始终不能继续前进一步，更不能突破他手下这五千士兵的阵地。
“为什么还不放箭？”眼看在敌军的围攻下，朴统制官手下战士急剧减少，最多再过十分钟眼前这相持的状态就会被打破，我愤怒的质问一名东林落华派来的传令兵，要求他立即去传达我的命令。
与叛军四十万精兵比起来，显然我军是无法与对手打这种消耗战的。考虑到战斗将会持续一段时间，我的银眉军暂时还不能投入，毕竟那是最后的主力。
不一会，就在我方步兵开始出现颓势之时，雨点一样的乱箭射向敌军。虽然此刻双方处于胶着状态，但比较而言，敌军以其数量而必然成为大面积打击的对象。这支弓箭部队，是早已埋伏在一旁一块小高地上的，可以轻易的使用强弓硬弩将箭矢射到敌军后阵。
顿时，敌军步兵阵中开始出现骚动，在密集的箭雨打击下纷纷自保，也顾不得打击对手了，撤退已是不可避免。趁着这个机会，朴统制官也不敢追击，率队撤回了己方阵营。
这当然还只是大战之中的一段小规模插曲，真正惨烈的战斗还没有到来。聪明的指挥官，只是利用这样一场小小的接触来摸清对手的情况而已。
我当然不会任敌军获得重新布阵的机会，当即挥动小旗，命令东林军派出骑兵部队追击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