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未殊途》第34章


“我国庆回不来你妈要值班儿,你快谢谢爷爷。”林山海说:“除了他谁还能要你。”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啊!”
林轻响怒了,咔一声拆开个螃蟹,林山海紧接着说:“看见没,人家生气都吃不下,他生气就吃得多。”
宋夏在身后看着这一家子,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他曾经也和他们一起,每天过着平凡而幸福的日子,在一家人挤兑林轻响的时候给他找台阶儿下,俩人被一起发配去洗碗的时候,林轻响要是还没消气,他就全洗了,林轻响就给旁边儿坐着瞎闹腾。
可现在,他游离在他们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了。
林家人在吵吵闹闹的氛围中度过了中秋,月亮正圆,月饼没吃完,秦月珍和林山海就已经觉得撑的慌,散步消食去了。林瑞祥看俩人刚出门就回头冲宋夏招手,说:“小夏快来咯,爷爷什么都给你留了。”
宋夏鼻头忽然一酸,坐在原地看着离自己一步之遥的餐桌,直到林瑞祥迈着碎步从厨房里提着三层饭盒出来,才平复了心情走过去。林轻响一个螃蟹丢宋夏面前,说:“这我可是特意没吃留给你的!”
林瑞祥砸了砸嘴,直道:“老天开眼了,小林没让人给他啃螃蟹腿儿了。”
“可不么!”林轻响白眼一翻:“我长大了。”
林瑞祥上下一扫,说:“上面儿大了还是下面儿大了?”
“爷爷!!”林轻响气得蹿起来就要跟林瑞祥搏斗,平时也没这么不好意思,但这会儿宋夏在他就觉得别扭了。
宋夏乐得吃不成了,只好说:“你俩让我先吃完好吧。”
“诶!”林瑞祥说:“就是,瞎蹦跶什么。”然后转头跟林轻响说:“你去给小夏把屋子拾掇了,人好容易回来一屋子的灰,像话嘛?”
“就爱使唤我。”林轻响一边儿逼逼着还是起身,拿着苕帚簸箕进屋了。
宋夏放下筷子看着林瑞祥,林瑞祥跟他对视一眼,乐了,说:“你瞅瞅,就这脑瓜儿,小林算是学不来了。”
宋夏就笑笑不说话,林瑞祥又开口道:“小夏跟我们一起去吧?就是委屈你们跟我熬这火车,我呢腰不行,只能卧铺躺过去了。”
“我没问题的。”宋夏忙说:“轻响我也。。。。。。好好看着。”
“懂事儿孩子。”林瑞祥说:“我呢,这记性不行了,怕再不出去越来越容易犯糊涂,后来什么都记不得了,可惜得很。”
“爷爷…您现在看着好好的,别担心了。”宋夏说。
林瑞祥摇了摇头,说:“是人就有一死,爷爷不是怕这个。我也知道,好多你以为不在了的人,其实都在呢。”
林瑞祥冲他扬扬下巴,宋夏还是忍住了,没说自己是个特殊情况,想让老人家留点儿念想。
“这个毛病最糟心的是,没尊严哪。”林瑞祥叹了口气,说:“怎么吃喝拉撒后来全都能忘了,狼狈,得病的人心里头不知道,反倒还好,就是身边儿的人。”林瑞祥扭头看了看正在屋里吭哧吭哧扫地的林轻响,笑了,说:“你看看这完蛋玩意儿,扫个地以为自己在写草书呢…哎,我就是怕小林难受。”
宋夏曾经看过关于阿尔兹海默病人的电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想说点什么来安慰林瑞祥,却也知道这个病从初期症状到后期,每个人恶化时间长短并不一样,只得默默听着没作声。
林瑞祥说:“小林可是咱爷俩一手惯成这样儿的,搞得他一点儿扛击打能力都没有了,一点儿小事就哭鼻子,我这愁得慌,你在我也放心点儿。”
宋夏伸出手握住了老人的手,半晌,才像是问林瑞祥又像是问自己般的,说:“爷爷,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林瑞祥正要开口发问,林轻响扛着苕帚就风风火火的冲过来大喊一声:“你俩是不是说我坏话呢!”
“哪儿能呢!”林瑞祥说:“我问小夏你长多大了,他还不告诉我。”
宋夏:“爷爷……”
林轻响小脸儿一红,尴尬道:“您饶了我行吗!”说完又咋呼道:“我这扫着扫着就觉得不对了,宋夏晚上肯定睡我屋啊我在这儿遭什么累啊!”
“行了行了我自己来。”宋夏直接从林轻响手里把苕帚接过去,跟林轻响说:“你收碗。”
说完转身要进屋,林轻响也没答应,跟在宋夏后面儿跑进屋里,宋夏一眼就看到桌上的平光镜,林轻响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紧接着就发问:
“宋夏,你是不是根本就没近视啊?”
第27章 。 旅行
宋夏想也没想,就说:“是啊。”
“??那你之前骗我干嘛?这有什么好骗的?”
林轻响这反应宋夏早就料到,所以一点儿不担心他能想到别的地方去,淡然道:“逗你玩儿啊,反正你又发现不了。”
“操!你到底骗了我多少事儿啊!”林轻响如梦初醒:“我现在怎么觉得有一大堆呢……”
“你随便找个近视的人问问,400度的人不戴眼镜能不能打篮球。”宋夏勾起嘴角:“就你这脑子,能想明白什么啊?”
“爷爷!!”林轻响没辙开始搬救兵了,林瑞祥还没起身呢,秦月珍和林山海散步就回来了,秦月珍进门儿就喊:“小林又干嘛呢?吃了饭也不收碗。”
林轻响只好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先把桌子收了,秦月珍往里走了两步就问:“你给这儿捣鼓啥呢?自己房间一堆灰尘不收拾。”
林轻响出来一看秦月珍那张驾着眼镜儿的圆脸,突然问:“妈,近视四百度不戴眼镜儿能打篮球吗?”
秦月珍用看智障的眼神望他一眼,说:“可以打你。”
“这一屋子的骗子,一个跟我说实话的都没有!”林轻响气坏了,谁也不理了。
结果最后林轻响死活不肯收拾自己的屋子,秦月珍也看不上他收拾的宋夏的屋子,林瑞祥大发慈悲,把这俩小孩儿收了,还好宋夏不怎么占地方。
家里离公司太远,林轻响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迷迷瞪瞪打车去公司,到了就想先问问张维到底怎么了,看了考勤表才发现,张维可比他会享受多了,直接把中秋和国庆中间几天请假连休了。
林轻响担心张维出事儿,立马溜到露台上给张维打了电话,这次倒接的挺快。
林轻响连忙问:“你他妈怎么了啊?这班都不上了。”
“上来就骂人。”张维说:“你去看看考勤表,请了至少十几号人,大家都想连休,有什么奇怪的。”
“他们关我屁事,我上次给你打电话你俩是不是正那啥啊,操/你妈你那个对象是不是有病啊?”林轻响提了气就不打一处来:“打`炮就打`炮接什么电话啊,尴尬不尴尬。”
张维在那头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打什么啊,我跟他……朋友干了一架,他带我去推拿。”
“??什么玩意儿?你还会打架啊?”林轻响惊道:“跟谁打?是联合国里的吗?”
“……啊,日本那个。”
林轻响没忍住笑了,说:“原来您才是真战狼,我真是看错你了!佩服佩服!那你现在是怎么着?”林轻响一琢磨,又急了:“你该不会伤的狠了给家养着呢吧?!”
“这会儿……是……”张维犹犹豫豫,支吾半天,才说:“是真睡了……他时间太长我、我腰疼。”
林轻响愣在原地好一会儿,在张维又“喂?”了一声后,终于说出了这辈子学会的唯一一句四川话:“我日/你妈耶。”
“……你还是国骂吧,难听。”张维无语了。
“搞了半天还是上床了,你给这儿绕来绕去逗我玩儿呢?!亏我还操心你。”林轻响愤愤不平,心想张维这估摸着是相爱相杀坠入爱河了,自己这块儿一团乱麻还替人操心呢,他怎么这么惨啊。
“你这是操心吗?你这不说我是战狼吗?”张维懒得和他计较,说话还是慢慢吞吞的。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林轻响又问。
“说来话长,收假了当面说吧。”张维说。
“也行……吧。那什么,那我就顺便问问你,宋夏他把我当前任,是几个意思啊?”
张维一时没反应过来,思索了几秒,疑惑道:“你这是个问题吗?把你当前任,不是个结果吗?你俩好过啊?”
“没有啊!所以我这不头疼呢吗?我把他当哥哥,他把我当前任?我这拧巴半天了,转不过弯儿来啊。”
“我的天……”张维发出感叹,对自己有这样的智障朋友感到震惊,说:“这怎么听都是苦恋未果决心放弃的悲惨故事啊!”
“不是!”林轻响磕巴道:“他、他要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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