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蒸之世》第74章


“苑儿,快别哭了。”纫师亲自走下了车拉起了地上的阿苑,用袖子擦掉了她的眼泪,“你怎么会到了此地?还有……他们是何人?”
“我是……嗯,墨家的婢女,陪着……二郎君来此地……嗯,游玩。”
阿苑自然不愿意欺骗自己的老师,不过心地善良的小侍女也不愿意见到公子起死在自己眼前,无奈之下只好撒了一个谎。不过她一边抽泣一边说话,一张小脸也被泪水灰尘弄得花里胡哨,纫师倒是没有察觉。
“游玩?那是何物?”纫师指着甲骨赑屃问道。
“呃……”阿苑的脑子不慢,“墨家养的奇兽,叫做……嗯,大白。一到雷雨天,大白就会发狂!”
她这话倒是真把滕国贵女给唬住了,墨家实在太有名了,墨翟也是在太强大了,所以他们家养出这种怪物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她最后拉起自己弟子的手,认真地看着阿苑的眼睛,柔声问道:“苑儿,他们待你好么?”
“很好很好。真的很……”阿苑赶忙点头,不过想到死去的兄长心中不由得一痛,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纫师点点头,起身对着滕秀说道:“二兄,就放过这几个孩子吧。”
滕秀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四妹,你的心还是那么软。”
不过他还是还剑归鞘,对着公子起喝道:“墨鸦小子,你们可以……”
他转念一想,这小家伙要是回城报信岂不是泄露了自己的行踪。
“你们可以退到一旁,不过不许离开!”
公子起闻言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在大白的背后大声回道:“多谢将军,多谢夫人。还有阿苑,你也自己保重啊!”
他和墨家姐弟就这么躲在甲骨赑屃的身后,退到了一颗大树底下。
仲子燕扶着公子起靠着大树坐了下来,隔着湿透了的衣衫发觉他身子有些烫,再看他脸上更是一片不正常的潮红,眼中还带着血丝。
墨家二妹不由得失声道:“公……郎君!”
公子起今晨已经受了风寒,又在白龟之甲中灌注了大量精血,还在车上被淋得像是落汤鸡。方才危急时刻还不觉得,如今这股子劲头一松,的身上又被野外秋风一吹,他立刻觉得四肢百骸如同灌了铅一般地沉重,胸口烦恶脑袋发胀,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
只是他知道现在还没脱离险境,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头让自己不要昏睡过去。
公子起定了定神,才压低声音道:“我没事……对了,二位莫怪,事情紧急我也只能冒用一下贵家威名了”
方才一路上他确实晕晕乎乎的,不过墨家兄妹之间的对答总还是听了两句,怎会不明白他们的身份。
墨家姐弟对视一眼,干笑着摇摇头,异口同声地道:“不怪不怪!”
虽然被这段小插曲打断了一会,但是滕国人和义从军的正戏还没开锣呢。
“哎……”无骸忽然叹了一口气,上前几步道,“家国破灭,骨肉离散。乱世之人,莫若飘萍!”
他向那位纫师拱手作揖道:“无骸拜见夫人。”
滕国侯姬也敛衽回礼道:“婢子见过首领。”
他们虽然以前没有见过,但是同为小有名气的乐风万师倒是也听过各自的大名。这位“滕(国别)季(排行)姬(姓)纫(名)母(尊称)”乃是最后一任滕侯的女儿,也曾经是现任齐王田氏地的侧妃。
不过他们夫妻关系并不和美,所以这位滕国侯姬在为齐王生下一位公子之后就孤身回到了滕国。实际上此种事情并不鲜见,诸侯夫妻是可以离异的,甚至离婚之后女方还能再嫁。
“桓公与夫人蔡姬戏船中。蔡姬习水,荡公,公惧,止之,不止,出船,怒,归蔡姬,弗绝。蔡亦怒,嫁其女。桓公闻而怒,兴师往伐。”
《左传》中的这段就说的是大名鼎鼎的齐桓公因为和他的夫人蔡姬就因为夫妻之间的嬉戏而闹了点小矛盾,一怒之下把她送回了娘家。没想到蔡侯也生气了,把女儿再次嫁了出去。本来没想着离婚的齐桓公心情自然是不好的,于是就派兵讨伐。
回到滕国之后,静极思动的纫夫人就开一家私学来打发时间。阿苑的父亲也是卖了一匹上好的良马,才托了关系让女儿入了纫夫人门下。
如今兜兜转转四五年,这对师徒倒是又见面了。
无骸有些黯然地挥了挥手道:“罢了,锦叔兄,纫夫人,你们走吧!”
第四十章 羲和武装
“罢了。”无骸有些黯然地挥了挥手道,“锦叔兄,纫夫人,你们走吧!”
众人闻言,不管敌我都是一愣。要不是他在三无义从之中威望素著,身边的无容和无发一向以他马首是瞻,现在都要跳起来了。
他们召集人手前来和滕国人正面硬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些年来宋国兵锋日盛,又有了宋王偃这般的名将,宋国这边的三无义从日子很不好过,一直被赶得东躲西藏的。
这个原本还算是丰年的金秋正赶上了宋齐大战,他们的日子就更苦了。宋国民间粮草已经被搜刮一空充作前线军资,他们想抢都没地方去抢。要度过这个冬天,也只能靠搏命来赚个血汗钱了。
可是这位大首领居然就此放过了滕人,实在是……
无容和无发心中一动,转头看向了树下的宋国少年。无骸大首领莫非是……
滕秀脸色也缓和了下来问道:“勾陈之鼓首领也不要了么?”
“不要了,咳咳咳……”无骸咳嗽了几下道,“既然纫夫人在此,无骸纵然有心也无其力也。”
滕氏兄妹对视一眼,向着无骸拜道:“那我等就谢过首领成全。”
一场要用鲜血和生命来解决的纷争终于圆满落幕,总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就在事情看上去完满结束的时候,远处传来的高呼之声:“公子勿慌,老臣来也!”
公子!?
这个世界的“公子”真的不是什么随便的称呼。实际上,此时商丘城中能被称为公子真的没有几个,也就宋王偃的弟弟们再加公子起这根独苗。最关键的是十几岁的公子只有那么一位。
在场的几位首脑人物都不是笨伯,反而都是在名利场中打过滚的人精,脑子一转就想到了谁是宋国公子,脑子二转又想到了更多的事情。
季姬纫猛地甩开了拉着阿苑的手,抬手就给了小侍女一个清脆的巴掌:“认贼作父的贱婢!”
阿苑全身发抖地跪了下来,紧紧地拉着她的袖子口中喃喃道:“纫师,弟子、弟子……”
“什么弟子?!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季姬纫拔出压裙刀,就要动手……可是她看着阿苑泪眼汪汪的样子,心里还是一软。
“嗤啦”一声,她用刀把袖子裁断,嫌恶地道:“快给我滚!”
“纫师,不要啊……”
而同一时刻,她的兄长滕秀突然指着无骸怒道:“费骨,你这贼奴安敢欺我?!”
无骸尴尬地摸了摸脸,强笑道:“哈哈……锦叔兄,此言过重。我何尝说过此子不是宋国公子了?”
“你!”滕秀气得表情扭曲,不过他知道眼下不是和这个费骨计较的时候,他拔出长剑就向着树下的公子起走去……
“且住!”
无骸一挥手,拿着石头大斧的无发已经走上前来,两人一左一右地夹住了滕秀。
“费骨,你要做什么?”
无骸表情严肃地说道:“锦叔兄,公子起不能杀!”
“嘿嘿……”滕秀怒极反笑,“你是要用他向戴偃请赏咯!”
他忽然提高了声音,用剑一指公子起,口中大声喝道:“全军接令,杀了宋国公子!”
而无骸也是脸色一变,高声发令道:“弟兄们,保护树下少年!”
“放箭!”
“上啊!”
两边刚刚发动还没有接战的关头,远处的人影已经来到了近前。来者正是宋国太卜桓显桓昭明。在这一行人中,居然是这位八十多岁的老头子跑在了头里,神赐之力—夸父逐日果然不同凡响。
只不过迎接这位老者的并不是公子起三人,而是滕阵中发射出来的箭雨!
“诏曰:杲(音高,意明亮貌。)杲日出,烁烁甲具!”
随着一声大喝,在场所有人都觉得眼前骤然一亮,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地面上居然出现了一轮太阳!
不,这不是太阳,而是一套闪烁着耀眼光芒的铠甲。
这套铠甲已经不是用华丽两个字可以形容的,和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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