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天下》第124章


而事实上,一旦脱籍者多,所有自由民的福利都会下降。所以脱籍在事实上控制极严,总有许多办法、许多规定用来推托敷衍,将总量隐秘的控制在一定限度内。但只要幸运者始终能不断出现,并通过政府部门有意的宣传,挑选少量幸运儿给予种种人人可见的优待,所有奴隶就不会断绝美好幻想。这个道理,想一想后世人们疯狂追求千万分之一概率的彩票大奖即可得知!
所以小部分通过战争掠夺,大部分通过自己繁育,西雅国始终将奴隶维持在一个巨大的数量,并且追求将之不断扩大!
而赵权的策略,即是基于“奴隶人口远超自由民”这个现实,决心通过转换,整编一支奴隶大军来彻底打破现有格局!
赵权是职业军官,绝非一勇之夫。兵法韬略乃是他的职业专长。他虽然不知道外来者将触角甚至深入了奴隶群体,但他从另一个角度出发,对于如何编组掌控这支奴隶军队煞费苦心。西雅国的奴隶共有四种肤色,其中黑白两色最多,棕色人种最少,黄种奴隶反倒稍多于棕色人种。这是由于策略需要,国内许多重罪都以“为奴若干年”代替刑罚,黄种奴隶事实上就是重刑犯,早晚能恢复自由身。而棕色人种最少,是因六分局与五分局共组爱琴同盟,而五分局与二分局乃传统友好局,彼此战争较少的缘故。
赵权在编组大军的时候,一方面将各族群混编,绝不允许有单一肤色的军事单位存在,同时还将各族军官混搭,使其互相牵制。一方面,赵权要小心的保证自己对部队的掌控权,防范种群矛盾推翻他的统治。另一方面,他其实对手下的本族军官更不放心,生怕其中的奸细突然发动,让他再次承受功亏一篑的打击。
出于一种隐秘的心理,他借口整编需要,基本上只派出本族军官攻击权贵宅邸,令其执行杀人、抄家等项任务,以暗中观察其行为。另一方面借口安全需要,将全体部下的家眷全部收集起来,交给自己的老婆桓氏监控。
一天一夜下来,城中的局势突然清晰。乱民人数虽多,但无拳无勇,本来除了喊喊口号,造点骚乱,并不敢有太多追求。但赵权等人一冒出来,大伙儿有了主心骨,很自然的便纷纷投靠,形成了人数过十万的最大群体。世袭贵族之中,见机快的迅速倒向外来者,由此得到掌控城卫军的云翼庇护,纷纷将家眷迁入王宫。西雅王宫规模宏大,约摸占了三分之一王城大小,其北面更突破城墙,与墙外的北苑连接,一直延伸到西北面的乾佑山下。但由于外来者从不久居,王宫大半空置,要安置下这些投诚贵族倒是绰有余裕。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赵权初步搭起了新势力的框架。但这批造反者人数虽多,一来武力值差、训练少,组织不得力,二来装备太差。前者也没办法,只能以战代训,以数量代替质量。而后者则是一个关系重大的现实问题。毕竟奴隶们大都是干重体力活出身,只要编组得当,辅以精良的兵器、铠甲,战斗力就不容小觑!
要夺取装备,最好的选择当然是王宫的武库。可是王宫城高墙厚池深,强弩、火油、配重抛石机应有尽有,绝非仓促间可以攻下。所以赵权选择先易后难。入夜之后,他命令全军小队在前,大队在后,逐一破袭城中不肯依附的势力,将抵抗者一一斩杀后,取其家存的兵甲为己所用。此令一下,全城顿时火光处处,杀声震天。从贵族到士族、平民,所有既得利益阶层都面临生死抉择!
而新上任的王都镇守使云翼行动谨慎。除了派兵守牢北城几座城门和云、墨两家宅邸,他甚至将南城门都让了出来,一付“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放任模样。除了有贵族向宫中输诚,派出信使来时他出兵接应一下,别的时候,他对城中乱局视若不见。
赵权军见此胆气更足,渐渐杀开了性,满城的**掳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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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徐简等人回到王都西城边时,远远的便已看到城中火光,听到城内的厮杀惨叫之声。俞飞龙骇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当了十几天阶下囚,对于城内情况已相当隔膜。徐简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阳竞问道:“那咱们进不进城?”
直到现在,阳竞其实对自己的来历也所知不多。他只知自己出生于北方一个奇怪的世界,从小无父无母,跟一群人在一起,渴饮饥餐,所有闲暇都用来习武。由于某种搞不明白的原因,他的所有情感、思虑都被一把无形的锁给锁住,令他心思单纯,习武上手极快。
其后众人中的头儿,也是脑筋最灵活的俞飞龙带了他们出来,他们也只知听命行事,完全没想过可以有另一种人生。哪知今天在韶绾指点下,徐简用奇妙的音波将其“心锁”震开,突然之间,鸿蒙已破,天清气朗,无数潜藏的情绪暗流海潮般涌出。阳竞的心顿时乱了。再让他恢复单纯的生活已不可能。所以他跟左度、伯翼一起,声明不再接受俞飞龙的指令,要追寻“自己的人生”。可是毕竟对这世界所知太少,一个人去闯也有些顾虑。因此最终他和左度、伯翼都接受徐简的邀请,同意暂时与他一道,等出了这个狭小的世界,看过外面的天地后再决断是分是合。
听到阳竞的询问,徐简问朱由札道:“师兄意下如何?”
他对外人自称朱由札的同门师弟,其实大有深意。既然朱由札出于功利需要默认,他当然要趁热打铁,抓住一切机会将之弄假成真。
朱由札想了一想,反问道:“你确有把握,不让局面失控?”
徐简笑道:“二分局对这个国家经营了六七百年,渗透之深,布局之巧,绝非一般人可以想象!这些造反军将全城乃至全国打个稀烂,不正好有利于咱们将人迁出?”
朱由札若有所悟:“这倒也是一种手段!那么咱们就先不进城,转向西北,先将石厚说服!”
目前掌控王宫的张妙妙是徐简的人,掌控城防的云翼又是朱由札的弟子,朱由札当然没什么不放心。相比之下,若能收服石厚,则格兰国将落入掌握,获益不可估量!
一行人当即折向西北。俞飞龙突然有点奇怪道:“有一件事我始终没有搞懂,全国三四百万人,每天消耗的粮食不在少数。但我看到城外近郊根本没有一块粮田,所有贵族的封邑,除了开作坊以外,最多栽培一点花卉,甚至连种菜的都没有,西雅国的粮食供应究竟怎么解决?”
墨完接话道:“这问题也曾让我困惑。小时候我读杂书,什么‘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曾想实地去看看奴隶们种粮的艰辛,结果一追究才知道,国内根本没有类似的种植方式,所有粮食都在大司农府辖下的基地收获。从主粮到蔬菜到水果,每天用船、用马车从山里运出,定量供给城内城外各户家庭所需。而产粮区位于国内腹地,防卫严密,根本没法随意查看。我想尽方法,找机会进去开了回眼界,发现那里全是各种各样奇怪的植物,稻米居然是从树上长出来的,蔬菜从伏地的粗藤上象韭菜一样蘖植,割完一茬又生一茬。水果不分季节,一年四季随摘随有。更离奇的是,树上居然能长出动物!我亲眼见到有奴隶摘下一个红色巨球,剖开后取出一只粉嫩的马驹!”
徐简大感兴趣,赞叹道:“简直是梦幻世界!从技术的角度,按需分配差不太远了吧!”
朱由札泼冷水道:“人欲无穷,不是简单的物质丰裕即可满足!所谓饱暖思淫乐,富贵想长生。做了皇帝,还想升天。更不必说控制他人的权力欲望人皆有之,对一些人而言,与其物质充裕而人人平等,宁可资源稀缺但权势在握!”
想及“前世”的种种,徐简也只能黯然点头。物质短缺问题,其实到了信息时代早已不难解决,然而当时的世界上,甚至还有大量的人饿死,究竟该归罪于技术手段不足还是人心险恶难制?
墨完长叹道:“哲人所谓‘他人即地狱’,若人心不平,社会等级就平不了。人性不纯,人间就除不尽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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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人连夜急赶,子夜刚过,就已到了天府山的谷口。一座坚固的关卡依水靠山,将谷口牢牢控住。然而徐简现任国相,身上自然有符节印信。一行顺利通关,徐简顺便将墨完留下,令他暂时管辖这座关卡。
由于夜色浓重,一路上看不清太多细节,徐简等无暇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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