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明》第421章


第二天,合肥城再次掀起动乱,百姓们去破坏刚刚修好的城墙,第五天,百姓围攻新建起来的军议司分署,将牌子拆掉,杀死三名战兵,乱棍打死数个文吏之后溃散而走。
第六天山东军派人在城内重新入册,但是百姓同气连枝,根本不配合,甚至许多人举起木棍和草叉将山东军的吏员打出门。
眼见着又要形成一场动乱,董有银赶紧下令暂停入册,派兵封锁了闹事的街市。
合肥城内的山东军文武将吏被这些百姓搞的焦头烂额,杀自然不行,但这么老是扣着也不是办法。
若左良玉或清军遇到这种事怕会直接下令屠城,但山东军不是他们,并不能这么做。
无奈之下,董有银只好派标兵快马加鞭的驰报南京。
事实上,合肥攻坚战过后,本地三千官军只有一千八百余人阵亡,其余人要么四散而逃,要么是跪地投降。
如果仅仅是官军守城,根本抵抗不到一炷香就会被山东军击溃,但青壮百姓将山东兵当成抢家园的贼寇,死战不后退一步。
事后统计,仅仅战死在城墙上的百姓数量,就达到六千多人。
在合肥城内清扫战场的时候,山东军兵士格外沉默,他们今天做出了一个足以让自己一生都后悔的决定。
这些人本可以被山东军招募,在和鞑子的战斗中留下属于自己的一笔,大部分人甚至可以成为战兵中的一员。
这些人都是烈士,本来应该在杀鞑子的征途上建功立业,但是东林士人为了自己名利的私心,利用这些百姓淳朴的内心,蛊惑他们与山东军死战。
到头来,就连所有的山东军战士都觉得这些百姓死的不值,为他们觉得惋惜,更加痛恨那些士子。
合肥之战可以说是董有银自从死守平度州以来最难的一关,战兵折损一千有余,正兵伤亡达到三千,就连攻打南京城,山东军都没有遭受如此大的伤亡。
原原本本的听到这些后,王争突然站起身,说道:
“本候要亲自去一趟合肥,祭奠这些战死的百姓!”
第五百一十二章:无风不起浪
“侯爷,使不得!”
“是啊侯爷,合肥之乱已成定局,那些士子巴不得我军做出什么人神共愤之举,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去。”
所有人几乎都跟着劝起来,议论纷纷,一看他们的样子,王争就知道都想歪了,还以为自己要去报复这些百姓。
当下,王争走下座位,在武英殿上来回踱步,说道:
“我意已决,南京城还不算很稳定,我走之后,军务暂由黄副将代领,政务方面依旧由左军议李先生主理。”
合肥之事,归根结底源于百姓对山东军的不信任。
那些在城头战死百姓的家人会一直带着对山东军和自己的仇恨活下去,果实越结越大,如果不早日处理,日后免不得要出什么更大的乱子。
当然了,处理方式到底是什么,王争自有分寸。
此次前往合肥,为了抚慰合肥收灾受难的百姓还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王争会借此向江南的百姓传递一个信息,让他们看清真正的山东军到底是什么样子,而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又是什么样子!
事不宜迟,王争在安排好南京城的守备之事后,带着全卓,两人率领骑兵营一百余名精锐骑兵直奔合肥。
江南和江北最大的差别就是在繁华二字,北方经过连年的战乱和天灾,百姓流离失所,到处都是荒芜的田地和山川。
但江南不同,王争和全卓等人一路上经过的草地十分茂盛,山水如画,时不时还有茂密的森林,许多鸟儿在树上放声歌唱。
一百来个骑兵,坐骑都是山东盐帮辗转从九边各镇马市采买而来的蒙古马或女真马,加上平日操训和作战的经验,脚力比起一般的战马来说已经属于上乘。
到达和州后,王争并没有进城去当地营官举办的宴会,直接马不停蹄的赶往庐州府。
询问了当地官员之后,王争得知从巢县乘船会节省几天路途,所以向当地船行雇佣了十几艘大船,连人带马横穿过巢湖,从合肥南十几里外登岸。
合肥城上飘扬着山东军的大旗,兵士们在城墙上昂首挺立,外面早早的就出来不少人,左右施礼成两侧,将王争一行人迎接进城。
王争率领百余精骑入城,在董有银的指引下,直奔关押重犯的牢狱,路边百姓冷眼看着这一行人,不断的窃窃私语。
不多时,合肥城的牢狱出现在眼前,王争翻身下马,在众人的目视中走进最里面,直接将那始作俑者,也就是合肥道都任揪出来仍在外面。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面对杀气腾腾的王争,道都任身子如同筛糠一般的抖动,只是一味的求饶。
见到这一幕,许多路边的百姓立时群情激奋的涌过来,还以为王争是要残杀忠良。
董有银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早先布置在两侧的山东军战兵不用等人下令,当即顶上前,将百姓们拦在外面。
开玩笑,这里面的是谁,那可是整个山东军的统领,当今安东候王争,许多军将就算再次痛下杀手,也不可能让这些刁民接近一步。
王争丝毫没管外面的乱象,一脚朝那道都任踹过去,紧跟着再疾走几步向前,将他拎到台子上,冷冷的说道:
“本候再给你一次机会,为什么蛊惑民心,为什么诬陷我军?说!”
“这。。。这。。。”道都任虽然畏畏缩缩,害怕王争到了极点,但脑子却依然灵光,明白越是这种时候,嘴闭的越严实才能保住性命。
见状,王争自然懒得和他墨迹,毫不留情的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道:
“真他吗是狗改不了吃屎!”
道都任的脸上顿时留下了一道深红的手印,“啪”的一声十分清脆,周围百姓听的一清二楚。
王争似乎不解气,仍旧狠狠的朝道都任身上踹了两脚,这才呵呵冷笑一声,举起一份文书,朗声朝周围道:
“百姓们听着,史尚书没有死,依然在南京城,这便是他亲手书信,表明我军在山东,并没有任何屠杀百姓,掳掠妇女的行为!”
说到这里,王争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继续喊道:
“你们动脑袋仔细想想,好好想想,要是本候在山东大开杀伐,又怎么会有如今的二十万大军,谁会昧着良心替仇人作战!?”
“我山东军在各地鼓励大家复耕,并且还会分发犁具,每家每户入册之后,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田地,这有何不好?”
“倒是这道都任大人和所谓的东林士子,为了自己的名声,污蔑我军将士,颠倒黑白,信口雌黄!”
“这种行为,就连当今南京城的史尚书都有所不耻,离开之前,不断嘱咐在下要替他清理门户!”
这一番话慷锵有力,响彻在全场每个人的耳边,听到这些,周围百姓的情况似乎有所减弱。
道都任满脸不可置信,结果文书仔细看了几眼,竟然真是史可法的笔迹,而且在信中对自己表达一种深恶痛绝的感情。
“这不可能!”
道都任当即变得疯疯癫癫,将文书仍在地上,被山东军战兵死死按住的时候依然喊着:
“哈哈哈,王争,你骗我,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座师,座师不可能弃我,你不能弃我!!”
一下子,真相似乎全都一目了然,百姓中寂静半晌,都是再次疯狂的向前涌,这次山东军战兵直接把道都任推了出去。
紧跟着,便听到这人凄惨的嚎叫,无数百姓在他身上又抓又挠,边哭边嚎,听的周围军将都是神情黯然。
大约是一炷香之后,有个中年男子捧着一具尸体从人群中走出来。
王争定晴一看,神色动容,这名男子手中的应该是自己妻子,他双目通红,用带着深深仇恨的语气说道:
“当天,三个官兵冲进房门,就穿着你们山东军的衣甲!我被按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嫩娘被侮辱,却不能报仇!!”
说到这里,这男子跪在地上,再次道:
“安东候,别人家的仇有了结果,可我呢,我妻子难道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这男子所说的事情勾起不少百姓的回忆,当下是哭喊着跪成一片,请求王争替这名男子讨回公道。
王争看见躺在地上面容姣好的妇女,当下皱了皱眉头,声音有些发冷:
“你动了女人?”
董有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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