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奉沉吟了起来,大唐党争得沸沸扬扬,说要不知道,的确不可能。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选择,一是亲近杨琏,二是亲近燕王,当然还可以选择中立,但对于钱文奉来说,他的心底仍然想要复兴吴越。这需要他在金陵积极奔走,暗中培养势力,利用齐王、燕王之争,博取更大的利益。
但是杨琏的话表明了他对这件事情很是关注,他该如何选择?钱文奉忽然笑了起来,道:“杨节度在优势情况下,依然没有进攻杭州,从而保全了钱氏宗庙,钱某自然是感激的。如果让钱某选择,钱某会选择杨节度。”
杨琏盯着他的眸子,半响,笑道:“钱将军多虑了,刚才不过是本将试探之言,钱将军若是愿意投靠燕王,本将也不勉强,只是日后,再见钱将军,就是本将的敌人了。”
钱文奉忙摆摆手,连声说不敢。
战舰一路北上,七日后这才到了苏州,一路上不少地方的运河受到严重破坏,杨琏不得不花费了一定的时间来疏通河道。
杨琏抵达苏州,林仁肇出城相迎,把众人迎接入城,钱承礼也在一旁。
杨琏看了看钱承礼,见他与钱文奉长的一般无二,颇有几分少年英雄气概,便道:“小钱将军,当年你可差一点要了杨某的命。”
钱承礼忙拱手称不敢。
林仁肇道:“杨节度,末将已经准备了酒宴,今夜就在苏州城安歇罢。”
“也好。”杨琏回答着,与众人进入了苏州城中,苏州在钱氏经营下,城池宽阔,占地极广,一行人经过一个亭子,杨琏举目一看,亭子名叫沧浪亭。
钱文奉笑道:“这是去年钱某修建的亭子。”
杨琏点头策马离开,一顿饭功夫后,众人进入了苏州府衙,林仁肇令人6续送了苏州特色的小菜,一行人也都饿了,一边说一边吃了起来,钱文奉在苏州经营多年,府里的厨子都是极好的,饭菜相当不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钱氏离开,回屋休息。
杨琏正要离去,林仁肇走了过来,道:“杨节度,我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妥。”
“何事?”杨琏问道。
“唉,说起来吴越国乃是南方大国,钱氏虽然选择了投降,但实力仍然不弱,杨节度就不担心他们有想法吗?”林仁肇问道。
杨琏一笑,道:“钱氏是聪明人,不会做出傻事。”杨琏依稀有些印象,历史上钱弘俶是主动投靠郭荣、赵匡胤,后来赵匡胤令他去开封述职,钱弘俶在宗庙面前大哭,说对不起祖宗,丢掉了先祖辛苦打下来的基业。
钱弘俶虽然心疼基业,但性子还算软弱,不然南唐曾经派人与他联盟,共抗中原朝廷,但钱弘俶还是一心一意为郭荣、赵匡胤卖命,他出兵响应,攻下了常州,帮助宋兵灭了大唐。但唇亡齿寒,面对强势的大宋,钱弘俶最终选择了投降,吴越国的国土纳入大宋,五代十国时期逐渐结束。
杨琏想着,这话却不能说出来。
林仁肇摇摇头,见杨琏坚信,知道不容易说服他,只得道:“不管怎样,杨节度警惕一些,还是好的。”
杨琏答应着,又道:“虎子,苏州是重镇,更兼是鱼米之乡,若是好好经营,不过两年,粮食就能堆满粮仓。”
“杨节度放心,末将在苏州一日,就会兴修水利,恢复粮食生产,日后杨节度若有需要,这些粮食都是杨节度的。”林仁肇说道。
杨琏笑着纠正,道:“这些,都是大唐的。”
金陵,燕王府,郭荣指着地图,道:“消息已经传来,杨琏早数日前,就已经从杭州出,回转金陵。这一次他走的是运河,战舰不大,利于我等行事。”
李弘冀抿抿嘴,道:“郭大哥,这一次能成吗?”
“为什么不能成?杨琏一路北上,我等破坏了不少运河,他若是在继续北上,再遇见被破坏的运河地段,必然会其习以为常,等他的战舰停下,就是我等的机会。”郭荣说道。
李弘冀皱皱眉,道:“计划看起来不错,可是毕竟只有一百多人,而杨琏的部下数以万计,要想成事,恐怕还是十分困难。”
“并不在于多,在于调遣。”郭荣说道,眯起眼睛笑了起来,这一次,他让赵匡胤、石守信两人亲自带队,以两人的骁勇,应该会有一番作为,再加上他的计划,事情就有了五成的把握。希望虽然只有一半,但哪怕只有一成的希望,郭荣也会去做。富贵险中求,越是危险,往往越容易成功,收获也最大。
“郭大哥,这几日了,想来他们应该到了苏州。”李弘冀再度道,为了能成事,他派出了精锐部下,这些人受李弘冀重金雇佣,人人都是死士,有万夫不当之勇。
“嗯,应该到了苏州。燕王你放心,临行之前,我千叮万嘱,赵匡胤、石守信都是军中骁将,成功的几率很大。”郭荣道。
李弘冀点点头,又有些担心地道:“若是万一不成功呢?”
“就算不成功,也没有什么好沮丧的,事情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呢?”郭荣笑了起来,他倒是看得开。
“这一次杨琏若是顺利进入金陵,十之会待在金陵,至少半年内不会离开,那时候你我的机会更多。”郭荣补充。
“杨琏会留在金陵?”李弘冀一愣。
“燕王怎么忘记了,朝廷传言,杨琏这一次立下大功,天子已经做出了决定,正式把怀柔公主嫁给杨琏。婚嫁之事,民间都耗费多时,怀柔公主又是千金之躯,自然不能马虎,说半年的时间,都是往少算了。”郭荣解释。
李弘冀一拍脑袋,道:“哎哟,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郭荣道:“这一次成功固然是最好,就算不成功,也仍然有大把机会。不过,我认为还有一件更为要紧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李弘冀觉得有些跟不上郭荣的思绪。
“燕王怎么忘记了,周宗的女儿周娥皇。”郭荣提醒。
李弘冀道:“郭大哥,你是说她?可是她与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关系呀。”
“燕王,如今局势越来越紧张,早一些时日拉拢周宗,燕王的实力更强一分。依我之见,燕王还是进宫,向皇后禀明早日,早日完婚。”郭荣说道。
李弘冀仔细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明日我就进宫,请求母后尽快促成此事!”
第八十一章 再现端倪
杨琏一行人在苏州呆了一夜,次日一早,战舰继续北行,苏州地理位置重要,随着战事结束,百姓也多了起来,位于交通枢纽的苏州开始变得繁忙,经由苏州通往常州、秀州等地的运河上挤满了船只,尤其是码头上,大小各异的船只等待着上下货物。
唐军战舰缓缓而来,先锋三艘战舰开路,一般的商船看见是战舰行来,多纷纷避开,唐军战舰一路过去,倒也畅通无阻。这时候东南风盛行,船挺快,走了半顿饭的时间,苏州城已经看不见了,按照这样的度,想来四天之内,就能赶到金陵。
杨琏站在甲板上,长长出了一口气,再过两三个时辰,就会踏上常州的地界,一想起常州,杨琏就感慨万千,常州是他正式迹的地方,在这里有很多怀念,在这里被救,同样也救人,正是靠着救了怀柔公主,他正式踏入大唐军界,开始一展抱负。
未来会如何,杨琏不能预料,但他清楚,一切正朝着好的方向转变,尽管目前天子没有赏赐他任何东西,无论是虚名还是实权,但杨琏通过征伐吴越,已经积攒下来一定的人脉。
林仁肇被任命为苏州节度使,有利有弊,对于杨琏而言,林仁肇实力越大,给予他的帮助也就越大,但天子究竟有没有其他心思,就非常值得玩味了。
杨琏从内心倒是希望林仁肇能在自己身边,但有的事情,不时以他的想法为转移的。就在杨琏想着的时候,忽然战舰逐渐停了下来。
一名士兵匆匆赶来,道:“杨节度,前方又有乱石。”
“迅清理,越快越好。”杨琏说道。
“喏!”士兵跑开了。
军旗晃动,前军的战舰得到命令,战舰上的士兵下船,取出工具,开始打捞起来。这一段时日,唐军士兵遇见了很多次这样的情况,倒也见怪不怪,运河里依旧堆满了杂物,有木块,有石块等等。这一次运河里的东西很多,士兵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捞了一半杂物,看样子,至少还要有半柱香的时间才能打捞完。
钱文奉慢慢踱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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