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倾天下》第241章


老龚头儿眼中精光闪动,神情间多了一分警戒之色,声音突然稍稍高了起来,但是并未显得有任何突兀,恰好可以使客栈大堂中的每个人都能够听清楚,“所谓掩耳者未盗其铃而欲止其声!殊不知朝廷越是有这样的禁令,偏偏就越是会有人不断地到这里来——”老龚头儿说着,环视了一下客栈中的人,果然有不少人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谢垩顿时明白,老龚头儿原来还有些门道,难道这里宝藏的事情已经泄露了?
却见老龚头儿向谢垩微微一笑,“多谢小兄弟的酒,小老儿告辞。”
老龚头儿脚步微带蹒跚,走到客栈的门口,突然转身向谢垩投来一个怪异的神色,道,“希望还有机会与小兄弟再喝上几碗。”
“一定有机会的。”谢垩报以一笑。
老头儿走后,客栈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每个人都怀着异样的心思。
“小二!”在谢垩临桌,坐了两个江湖客,其中一个满脸胡渣的粗鲁汉子高声叫嚷了起来。
“来嘞!”小二跑不迭应声,“客官有什么吩咐?”
“方才那老头是什么人?”粗鲁汉子咋呼着,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谢垩心中微动,仔细留意起堂中的客人,似乎竟有七八个人对此非常感兴趣。
“他?”小二虽然也对刚才老龚头儿的表现有点意外,但是显然他也并不知道真正的底细,却见这么多人对那死老头这么关心,很是惊诧,“他是我们客栈的常客,平日身上从无分文,只管与客人们插科打诨,骗些酒食。”
“噢?!”粗鲁汉子又问,“那平日里没见他去哪里?或者做其它事情吗?”
“他是后山看陵园的,晚间都在陵园里,白天才有闲功夫来我这客栈转悠。”小二说起后山的陵园,脸上微有些不自然。
“都在跟客人胡扯什么呢!”一个清瘦的中年人踱了出来,呵斥道。
小二吓得忙一缩脖儿,赶紧溜去了后堂。
那粗鲁汉子不乐意了,“我说掌柜的,莫不是我来你这店里光喝酒吃菜了,却不给钱还是怎地?”
掌柜的一愣,忙赔笑道,“哟,这位大爷,您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啊?”
粗鲁汉子便欲拍桌子,身边的同伴赶紧暗暗拉了一把,接口道,“掌柜的莫怪,我这兄弟本就贪杯,今日必是多灌了几杯黄汤,唐突之处还望掌柜的多多包涵。”
掌柜的忙道,“不妨事、不妨事。”
自此那小二便再没有出来,却是换了个跑堂的,众酒客欲再打听些什么,竟是一问三不知——新来的。眼见着天色渐黑,堂中的人酒足饭饱,次第回房歇息。
谢垩找跑堂的带着自己到了房间,却是非常清雅的一间,房里虽说无什么上好的摆设,倒也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谢垩非常满意,打赏了那伙计一块碎银,那伙计显然被谢垩的阔绰惊呆了,掂了掂,怕是足有一两,那都可以抵得上两个月的工钱了!那伙计感激地连声道谢,“客官可真够大方的,不过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垩微微一笑,“你有话便直说了吧。”
“有句老话,叫做‘财不可露白’,我看客官极少单独在外行走吧?”
“正是,”谢垩心中一动,笑道,“多谢这位小兄弟提醒,莫不是你这店里也有什么蹊跷不成?”
伙计神色一变,忙摆手道,“小的言止于此,客官不必多心。小的可以保证,此店却是安全。只是店里往来的客人里,可是鱼龙混杂,不可不防。”
谢垩呵呵一笑,“多谢。”
伙计倒是见惯了往来客,对谢垩这般喜怒不形于色而又平易近人的客人却还真不多见,见谢垩并不见有多放在心上,料想也是有些来历的,也笑了笑,“俺是河东逃难来的,向来心直口快,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客官多多谅解。”
“哦?你是河东人氏?”谢垩很自然地联系到了饱受战乱的北方。
伙计应了声,却道,“若无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谢垩倒是挺喜欢这个爽直的伙计,想了想,问道,“此间甚为寒冷,不知有没有可以暖手的小火炉吗?”
伙计笑了笑,“也难怪了,这里的气候确实冷。我来这里也就两个多月,这都还没到隆冬呢,我是北方来的都有些受不住了。您先等着,我这就给你去准备个炉子。”
谢垩才不是真的觉得冷,听得伙计这么一说,谢垩竟也起了一阵寒意,窗外还飘进了些须雪花。
不多会儿,伙计还真提了个小炭炉上来,竟与谢垩前世老居中老人们用的煤炉非常相似,只是现在却是用了木炭,当真别致得很。谢垩大喜,便又要打赏,却被伙计拦住,“客官,您刚才给的已经够我花消几个月了。”
谢垩奇道,“竟还有嫌钱多的人吗?”
伙计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您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谢垩也笑,突然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里会这么冷呢?似乎还带着不少阴寒之气呢。”
伙计闻言一惊,慌忙转身出门,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偷听之后,这才重新回到房中,压低了声音,“客官莫非会降妖除怪?”
谢垩摇头,“不会。”
“那您怎么能说出这阴寒之气?”
“难不成还真有什么古怪?”
伙计迟疑道,“古怪不古怪可不是我说了算,只是这里确实处处透着许多蹊跷。”
谢垩忙拉过了凳子,“竟有此等事?”
第五卷 奇耻 第八十九…
自从十年前的那次塌方,巩县百姓三停中竟有两停不幸罹难,而剩下的皆恐再遭天灾,纷纷背井离乡而去,当然也有无他处亲友可以投奔的,只得迁居地势较高的邻县或者干脆就去了山中。巩县位于洛水南岸,嵩山北麓,其南接中岳嵩山,多丘陵,而且土质疏密不均,一旦遭遇山洪,出现塌方的情况很正常,只是十年前的那一次,却几乎成为了灭顶之灾。
对于那次恐怖的灾难,留在巩县的故老们无不讳莫如深,因此谢垩房里的伙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告诉了谢垩城南陵园中屡屡有怪异现象出现。据说那里的树都长了脚,会自己走动;每天午夜子时都会有不少奇怪的光从地下冲出;每天都会有奇怪的迷雾笼罩山林……打开了话匣子,伙计显得谈兴很浓,唾沫星子飞溅。
谢垩笑道,“既然有这么多古怪,有没有人去查看呢?”
“谁说没有!”伙计咂了咂嘴,嘿嘿一笑,“客官,能不能给碗水喝?”
谢垩哈哈一笑,指了指桌上的水壶和碗,“请便。”
伙计道了声谢,取了个碗,倒了水,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一抹嘴,又道,“您没见方才楼下那些客人吗?其中多半怕都是冲着城南陵园来的。”
“噢,”谢垩轻轻点头,并未感到有太大的意外,倒是伙计留意到谢垩的神色,笑了笑,“我看您怕也是冲着城南陵园来的吧?”
谢垩一怔,却是摇了摇头,问道,“那城南陵园到底是什么去处?莫非是什么朝廷大员或者甚至是亲王的陵寝?”
伙计呆了呆,见谢垩似乎不象是在装蒜,倒是奇道,“原来您还真不知道。听老人们说,那里本来是朝廷的什么风水宝地,说到底很可能是一处龙脉!”
谢垩本来到了巩县之后,正为找不到宝藏而伤脑筋,现在看来八成就与那什么陵寝有关了,顿时一惊,忙问道,“似乎每天都会有不少人前往城南陵园中探秘吧?”
“人是来得不少,但并非如客官所言那么频繁,每隔十来天,就会有新来的。”
“那有没有什么发现呢?”谢垩问得很突兀,因为谢垩觉得眼前这个伙计确实还了解不少,估摸着这小子对陵园的兴趣也不会小。
伙计微微尴尬地笑了笑,“不瞒客官您说,小的也曾跟着一伙客人去过城南……只是那地方实在是他娘的太过于阴森了,我都没敢走到陵园,便折返回来了。”
谢垩倒是觉得他说上几句粗话才算是正常,笑道,“与我说话,就该不用拘束。”
伙计讪笑着,“小的虽然粗鲁,却也识得几个字,看您这身打扮,这分气度,必不是寻常人。”
谢垩笑了笑,“那么与你随去的那几个人,后来都怎么样了?有什么收获吗?”
伙计顿现惊恐之色,“那次之后,我便再没见过他们。凡是进入了陵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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