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倾天下》第265章


又可再去相信谁呢?张凝儿又哭了,只是谢垩明显感到,此时的泪水已经不再冰冷。
“乖,去洗个澡吧,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了,再不洗就凉了。”谢垩的温柔体贴,最大程度上慰藉了小郡主脆弱已极的心,此时谢垩已经成为了她唯一的依靠,张凝儿微微点头,跟着谢垩出来。
大帐里早就热气蒸腾,小校见谢垩与张凝儿出来,恭声道,“水已经准备好了,小的告退,请学士慢用。”小校以为谢垩会与张凝儿一起洗,特意找来最大号的木桶,尽心尽力,谢垩是大狼主粘罕破天荒器重的第一个汉人,那还不得赶紧了巴结,临走还不忘挤眉弄眼地讨好了一番,看得谢垩眉头一皱。
帐里就剩下了谢垩与郡主两人,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起来。谢垩挠了挠头,却道,“你在这里洗,我出去等你,洗完了叫我。还有,你连日来受了委屈,泡澡别贪舒坦,免得身子疲乏,容易睡着……”
谢垩刚走出几步,却没听得身后有什么动静,也不见她应声,又道,“你怎么了?”
“你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谢垩疑道,转身间,已见张凝儿又哭得稀里哗啦,“怎么好好的,又哭啦?”
“你骗我!”张凝儿咬了咬嘴唇,重复了一遍。
谢垩登时头大,苦着脸道,“我怎么会骗你?我为什么要骗你?”
“那你为什么要走?分明就是嫌弃我!”
“我哪里说要走了?我只是说在外面等你洗完。”
“我不信!我不听!”
“那你要我怎么样才能相信我呢?”谢垩很无力。
“我要你留下来陪我。”
“……”谢垩呆了呆,“不太好吧?你是郡主,你洗澡,我怎么能在你身边陪你呢?”
“郡主?!”张凝儿自嘲地笑了笑,“我还是什么郡主吗?我只知道,我现在是你的女奴,而且是被你不屑一顾的女奴。”
谢垩喟然长叹,“好,我不走,我陪你。”
第五卷 奇耻 第119章…
谢垩答应留了下来,张凝儿欣喜之余却忍不住害羞起来,青涩而又略见消瘦的身体竟是微微发烫。虽然这几日来,她在粘罕的淫威下饱受摧残,但是毕竟还是小女孩心性,对于谢垩的感情此时已经全盘托出,可是真的要在谢垩的注视下脱掉衣服洗澡,当真羞煞人了。
谢垩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小郡主的娇羞模样,装出一脸的迷茫,“你不是要我留下陪着你嘛,水都快凉了,你还不脱……衣服洗澡?”谢垩有意地把“脱”音拖了很长。
张凝儿更是羞涩,气得一跺脚,“你看着我,我怎么、怎么脱啊?”
谢垩瞪大了眼睛,还在装傻,“是你不让我走的呀,现在怎么又嫌我在这里妨碍你了呢?既然这样,那我还是先出去吧。”
“别……”张凝儿着了慌,鼓起勇气,死死地扯住了谢垩的衣襟。连日来遭受的羞辱,此时竟使她不自觉地想起了女真人的野蛮,那种深植在心深处的恐惧浮现在眼前,张凝儿神情大变,身体渐渐无力地委顿,痛哭失声,“别走,别离开我,我不想呆在这里,我讨厌这里的一切,该死的鞑子、该死的皇兄、该死的赵栩……他们都该死,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们……真的,我不想……不想……”
谢垩知道她此时需要发泄,尽情地发泄,谢垩慢慢地蹲了下来,紧紧地挨着她,轻轻地拍着她肩膀,“哭吧,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受些的。你放心,有我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相信我……”
谢垩试了试木桶中的水温,不烫不冷正合适,微笑着道,“我抱你吧?”
张凝儿哭累了,抬头看了看谢垩,脸烧得发烫,略略点头,声音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谢垩轻轻抱起小郡主,小心地放到了木桶里,“烫吗?”
张凝儿摇摇头,却是傻傻地看着谢垩,谢垩不理她,拿过边上的擦巾、皂角,递到她手上,一指她的衣服,柔声道,“可以吗?”
张凝儿大羞,俏脸又浮起了两朵红云,湿透的衣衫确实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嗯!”
谢垩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为她褪去宽大的长衫,谢垩惊呆了,只见张凝儿雪白的肌肤之间夹杂着道道青紫色的瘀痕,其中不少瘀痕还渗着血丝,怵目惊心!谢垩顿时大怒,“是粘罕把你伤成这样的?泡在水里很疼吧?不行,还是别洗了,我抱你起来。”
“不、不疼,热水泡得很舒服,”张凝儿竟象是撒娇的小女孩,赖在了木桶里,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似乎很享受谢垩对自己的关心和紧张。谢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张凝儿微笑着,含情脉脉,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你错了,粘罕霸占了我的身体,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打过我一下。”
“那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痕?!”谢垩大奇,忙问道。
“是赵栩这个畜生!”张凝儿恨恨道,猛不防呛了口水,一阵剧烈的咳嗽。谢垩慌忙坐到木桶的沿上,轻轻地拍着女人的后背,“他为什么打你?”
张凝儿慢慢缓了过来,冷声道,“是他,是他逼我去逢迎粘罕的!”
原来众皇子与太上皇赵佶一起被陆续押送到了金营,同是俘虏,由于赵栩主动配合着金兵的安排,迅速得到了粘罕的“赏识”,俘虏队伍中出现什么风吹草动,赵栩都会在第一时间向粘罕禀报。赵栩的行径顿时犯了众怒,尤其以十八皇子赵楔的反应最为强烈,屡次当面斥责赵栩的无耻,赵栩因此深恨之。
皇室俘虏是被集中在一起软禁起来的,赵佶身份特殊,却是先被兀术带走,剩下的都是皇族和嫔妃。金国皇帝有令,在没有妥善处理好宋朝皇室投降的事情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对宋朝皇室成员动手,这一号令就连粘罕也不敢违反。赵栩在皇室成员中已渐无立足之地,而张凝儿始终念及婚约,虽然也鄙弃赵栩,却并如其他人那般冷淡。
赵栩在一次极其偶然的机会,听得粘罕说起要建立一个傀儡政权,最好是赵氏皇族成员,而且隐讳地向赵栩透露,众皇子中,他最看好的就是赵栩。赵栩大喜过望,对粘罕更是死心塌地,回到众人间竟是日益趾高气扬起来,顿时恼了赵楔。两人一言不和,大打出手,结果赵栩情急之下,竟从随行的金兵手里抢了把刀,把赵楔砍了脑袋。赵棫与赵楔是亲兄弟,如何肯善罢甘休,徒手就上来找赵栩拼命,顿时被周围的金兵围了,乱刀砍死。赵栩见事情闹大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带着张凝儿出了禁营,求粘罕另外安置。
粘罕才懒得搭理这些鸡飞狗跳的荒唐闹剧,让人草草地埋了赵棫赵楔兄弟两个,却还真是把赵栩搁在了身边,赵栩既已不容于本族,幸得粘罕收容,当真满心以为粘罕可以让自己做上几天皇帝。
粘罕偶见张凝儿,顿时惊为天人,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使赵栩很矛盾。终于,赵栩把心一横,决定把自己的未婚妻张凝儿献给粘罕,张凝儿当然死不从命,赵栩竟把张凝儿绑起来,百般羞辱之后,去见粘罕。赵栩在去之前,除了那最后一块禁地之外,几乎凌辱遍了张凝儿的全身上下,因此张凝儿最恨的是赵栩,而不是粘罕!
谢垩听完张凝儿的哭诉,登时怒极,立刻就要找粘罕做了赵栩,猛然想到,似乎张凝儿得到粘罕的恩宠,要收拾赵栩原本指需要吹吹枕边风就行了,可是她为什么不这样做呢?谢垩微一皱眉,“是不是你家里人受了他赵栩的什么恩惠,或者是威胁?”
张凝儿吃惊地看着谢垩,“你怎么知道?”
谢垩暗暗摇头,“我只是猜的。如果你想要杀他,或者你不想被粘罕凌辱的话,你完全可以自行了断。我知道你的性格决不是你外表那么柔弱。”
张凝儿更是惊讶,心中哀叹,与自己从小就有婚约的赵栩对自己的了解,比起眼前这个不过匆匆见过一面的谢垩,竟然判若云泥。张凝儿神色一黯,“我父王曾经受过他舅舅的恩惠,因此我父王将我与他定下了娃娃亲,他可以抛弃我,但是我却不能忘记他家对我家的情义。”
谢垩长叹。
张凝儿却是嫣然一笑,那笑容竟是如此甜蜜,如此灿烂,看得谢垩很是疑惑,“你……”
“我?我什么?”
“呃,我是说,你笑起来,很美,真的很美……可是现在你还笑得出来?”
“我为什么笑不出来?”
“这……”谢垩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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