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倾天下》第287章


举座皆惊。
谁都没有想到,吕好问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打断这么一个应该是喜庆的场面,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谢垩身上。
张邦昌的脸色极其难看,青一阵白一阵的,但是偏偏一时之间有找不到任何话可以来辩驳,而且越是想要辩驳,却越是无力!
就在这尴尬的当口,门外一声唱喏,“金国元帅四狼主殿下驾到!”
兀术来了!
所有人的神情顿时复杂起来。
张邦昌顿时眼睛一亮,忙起身迎接,口称,“故宋之臣张邦昌拜见狼主殿下。”
谢垩勃然大怒,扫视了一眼殿中群臣,皆有惧色,微微叹息。
兀术带了不少侍卫,瞬间就把朝堂围了起来。兀术怒哼一声,“方才是谁在妖言惑众?”
哟!兀术的耳朵还真好使!谢垩不徐不急,迈前一步,“我说的都是事实,何来妖言?何为惑众?”
兀术一愣,犀利的目光顿时锁定了谢垩,却是不识,“你是何人?胆敢在此放肆?!”
谢垩直斥道,“汝又是何人!?此乃我大宋皇宫,大宋朝廷,岂容你一番邦外人放肆!”
张邦昌等人吓得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心道,今天这吕好问怎么这么大火气,居然都敢跟兀术当面对斥!此时朝堂上众臣都被谢垩惊呆了,羞惭的同时,都不禁为谢垩暗捏了把汗,鞑子的凶残可是出了名的,却不知他究竟长了几个脑袋!
兀术见谢垩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不过兀术心里可打起了鼓。谁说南蛮子里就没几个硬汉?先不说那个古怪神秘的谢垩,就是眼下不久前,吏部侍郎李若水,就把自己的皇兄粘罕骂了个狗血淋头,而且粘罕居然就没奈何得了他!兀术久居江南,对汉人的忌讳习惯也沾染了不少,为了给张邦昌撑场面,平白无故地被人破口大骂,实在晦气,竟是以礼相待,“敢问这位先生高姓大名?”
谢垩笑了,心道,自己跟兀术这小子还真算是有点缘分,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倒是撕不下颜面来,见兀术口气一软,倒也不可无理取闹,忙也客气地回道,“不才兵部尚书吕好问。”
兀术点了点头,不禁又对谢垩多看了几眼,却谓张邦昌道,“汝大宋尚有此等人物!”
张邦昌一愣,兀术居然还在自己面前提到大宋字号,分明就是不承认这个楚国皇帝!但是张邦昌却不敢当着满朝文武去提醒兀术,竟是异常受窘。旁边的王时雍见得山水,可是他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忽然望见了兀术身后的军师哈迷蚩,忙暗暗扯了扯张邦昌,又指了指兀术身后。
张邦昌恍然,忙用求助的眼神望了哈迷蚩一眼。哈迷蚩早就知道张邦昌的鬼心思,故意就等着张邦昌向自己求助,这样的人情才算卖得明明白白,不怕他张邦昌事后赖帐。哈迷蚩嘿嘿一笑,乃道,“狼主失言了!如今大宋已经亡国了,现在只有一个大楚,没有大宋!”
兀术猛省,大笑一声,“若不是军师提醒,孤几忘却。”
张邦昌浑身一震,兀术话里有话,分明就是告诉自己,若自己不能拿出令人信服的手段来,他兀术就根本不会承认自己这个楚国的皇帝!张邦昌讪笑着,应也不是,否认也不是,竟是愣在当场。
哈迷蚩一步三摇,笑嘻嘻地走到谢垩面前,看了看,乃道,“老先生好生面善啊!不知我们在哪里曾经见过?莫非是旧识?别来无恙乎?”
谢垩没好气地回望了他一眼,瞥眼见众臣中有不少人面露疑色,顿时醒悟。哈迷蚩的用意很阴毒,隐讳地告诉其他人,自己是跟女真人老早就认识的,所以才敢对兀术如此无礼,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还很暧昧。
还没等谢垩答话,哈迷蚩嘿嘿一笑,又退到兀术身后,缄口不语。谢垩倒没来由再把哈迷蚩叫出来说话,竟是吃了个哑巴亏,暗呼厉害。但是就是被哈迷蚩这一看似轻描淡写地一打岔,全场的气氛竟是大大缓和了不少。
兀术不理谢垩,却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问张邦昌,“不日,我大军北还,可需要留下些军马?”
张邦昌刚想答话,却被谢垩敏锐地捕捉到了机会,及时插口道,“恐怕北方的兵卒不习南方的水土,不会安心驻扎。”
张邦昌勃然大怒,但是谢垩的身份是兵部尚书,他的话,那就是权威,就算自己是宰相也好,楚国皇帝也罢,却是无法控制谢垩。
兀术本想在朝堂上,帮助张邦昌确立威信,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兵部尚书从中作梗,冷笑道,“请问尚书大人,如果没有我大金国的军马帮你们维持治安,你们的汴梁城恐怕早就盗贼横行了吧?”
谢垩怒极,立即反唇相讥,“诚然,如果没有贵国的军队,我大宋数千里江山也不会破败到今天这个地步!”
“竖儒敢尔!?”兀术立时就想拔剑剁了谢垩,谢垩凛然不惧,也根本就不会担心兀术会对自己下手,因为此时有哈迷蚩在场,他绝对不会任由兀术胡来。
果然哈迷蚩握住了兀术的剑鞘,“狼主息怒。”
兀术恨恨地松开了手,又问张邦昌,但是杀人的眼神却是死死地盯着谢垩,“需要留下一位贝勒吗?”
张邦昌也非等闲,知道那老家伙必会接口,与其被连带自己一起骂,坏了名声,倒不如索性不理不睬!
果然谢垩没有让他“失望”,微微一笑,“贵国贝勒王子多半是娇纵之辈,性急且贪婪,若是久居南地,恐生事端,届时我国可担待不起!恕难从命!”
第六卷 新秩序 第二十…
兀术颇感棘手,虽然已经攻破了宋朝的京城,虽然已经强占了黄河以北的大部分土地,但是对于所辖汉人的控制非常薄弱,每日都有非正常流血事件发生。而且兀术也渐渐感觉到,人口众多的中原人,远非如宋朝廷那么孱弱,河北坚持抵抗的宗泽,以及京城乃至太行山附近神出鬼没的义军,都令兀术和粘罕头疼无比。撤兵本是必然,而且甚至连兀术本人都认为,要留下一些军马这样的要求都是一种份外的奢望,因为即便是留下了军马,如果没有张邦昌为首的傀儡政权的全力保障,覆灭就是早晚的事情。而谢垩以兵部尚书的名义断然回绝了兀术的提议,即便兀术想要动强的话,张邦昌似乎还没有这个威信可以一手遮天确保留守将士的安全!
兀术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杀机,近处的张邦昌看得不寒而栗,然而更近的谢垩却是根本连正眼都没看一眼,而且很显然他并不是麻木以至察觉不到兀术的杀意。兀术嘿嘿冷笑着对谢垩道,“山水有相逢,他日若在战场上遇见,希望兵部尚书大人不会令本王失望!”
谢垩不惊不慌,坦然道,“若得狼主这样的对手,老朽荣幸之至!”
“哦?哈哈……”兀术纵声狂笑,笑得在场的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天知道他到底打了什么主意。兀术笑够了,见谢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倒还真是肃然起敬,“吕尚书老骥伏枥,决非等闲可比,小王佩服!”
谢垩心里对兀术不由得平添了几分好感,微一欠身,却不言语。
兀术冷冷地扫视了朝堂上的群臣,重新恢复了来时的傲慢,对张邦昌道,“吕尚书言之有理,本王相信你们汉人完全有这个能力……哈,如此我便不再打搅了,告辞!”
兀术还是忍不住又看了谢垩一眼,带人扬长而去。
冷场!绝对冷场!
张邦昌恼怒地一挥手,“今日无事,散朝!”
一众官员都怀着莫名的抑郁,鱼贯而出,谢垩却被张邦昌唤住。谢垩忙道,“不知恩相唤住老臣,有何吩咐?”
张邦昌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顿时怒声道,“舜徒公,您今日却是何意?”
兀术都没能把谢垩奈何,谢垩此时绝对有理由对张邦昌无力的质问不屑一顾,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谢垩毕恭毕敬地对张邦昌一躬身,“恩相有所不知,容我详禀。”
张邦昌大讶,没想到眼前之人并非逞一时口舌之快,急忙带着谢垩到了偏殿,遣散左右,乃问道,“如今大局未定,本应借助女真人的力量一举奠定地位才对,现在女真人撤军,无异于自去屏障,何以定局?”
张邦昌一口一个大局,听得谢垩大摇其头,笑道,“鞑子撤军是必然,中原混乱也既成事实。即使留下军马,不管多少,相对中原的千百万沦陷的百姓来说,实在微不足道。相反,留下了金兵,那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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