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岁》第4章

看着满桌子不是清蒸就是水煮的食物，白白的原材料加上花花绿绿的佐料，穆楚眉头微皱，最近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嘴里干苦的厉害，先不说这顿吃的不规律又得影响下一顿，就这菜色也完全提不起胃口来。
蔚楠自顾自地吃得开心，一抬头见穆楚只是扒拉着眼前的白米饭，忍不住每样菜都给他夹了一份，堆成高高的一座小山。
“小朋友要乖，吃了东西才能吃药，不挑食才能长得高。”
穆楚不置可否，放下筷子抬起手边的温水小口小口的喝着，觉得嗓子舒服了一些这才开口问道：“打算报哪所高中？”
“顺其自然吧……”蔚楠回答这穆楚的问题，思维却不在这里，她见穆楚的脸色实在不好，也实在是不想吃这里的东西，心下想着说待会还是去给他买点粥什么的。
“不担心么？”这还是考完试之后他们第一次谈及这个问题，穆楚还记得老师的话，如果发挥稳定，那么A市的高中蔚楠可以随便报，但前提是蔚楠可以发挥稳定。
“担心也没用，在哪里都是一样。”小丫头说得毫不在意，语气又是理所当然。只是咬着筷子像是在思考什么，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像是很伤神的样子。
“你喜欢什么口味的粥？”
显然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话题跳跃性太大，穆楚被这么突然一问，像是感冒加重了似得，原本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脑子里全是乱码，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蔚楠思索再三后，把筷子突然拍在桌上，“算了，你现在也没什么胃口，但总得吃点什么，水果的和瘦肉的一样一份吧。”
这顿饭吃得也差不多了，蔚楠不好让穆楚这么干坐着等她，说好的这顿是她请客，穆楚也不拦着。
看着结账的蔚楠，穆楚心想这小狐狸还是有点良心的。？
☆、章节四
？ 放假时间过得快，蔚楠除了那天去看过一次穆楚，几乎就是整日整日的宅在家中，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书看电影。
中考的成绩在她的预料当中，报学校，收到通知书，所有的事情都顺顺利利，蔚楠的状态却在白花花的安逸日子里变得恹恹的。
“做的什么，要糊了才好吃？”穆楚一进屋子就闻见了香味，绕进厨房就见着小丫头耷拉着张脸在发呆。
“哪儿糊了，你感冒还没好吧……”蔚楠的声音低低的，揭了盖子去看里面的汤菜，整个人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点活力都没有。
来之前晋北就把大概情况和穆楚说了一下，因为他趁着假期跟在楚穆身边见习，要学习的东西很多，所以有点忙得不着边，最近才发现的蔚楠情绪低落，聊过之后并没有太大改观，估计小丫头这样的情绪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蔚楠的性格不热情，并没有太多朋友，宋家两老又不着家，思索之下，再和蔚楠亲近一点的就是穆楚了，所以晋北特地把他请回来。
晚饭后晋北就回了房间，心里虽然七上八下，却只能等着穆楚思想工作的结果。对于完全帮不上忙的等待过程，他咬咬牙试图专心的将楚氏近来的几个策划案和知名的商业案例做对比分析。
没有开大灯，客厅里安静又柔和，茶几上放着蔚楠刚洗好的时鲜水果。
穆楚撕开自己带来的巧克力包装，细心地将锡纸剥开后递给整个人都软塌塌窝在沙发上的蔚楠。
“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没吃多少东西又不说话，是胃口不好牙口也不好了？”
蔚楠情绪不高，没心情搭理穆楚的调侃。接过他递过来的巧克力，含在嘴里认真想了下。
“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在干嘛？”
在这样白天黑夜平静无波的日子里，蔚楠突然感到了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该去做什么。她和同龄人交往不多，能看到的也只是哥哥晋北在这个年龄已经很明确自己今后要走的路，有目标有计划，一步一步的向前。
穆楚似乎想起很多事，脸上的笑都和以往不同了，是眼角眉梢都带着开心。
“和朋友厮混，闯祸，做一些荒唐任性、乱七八糟的事。”
蔚楠嚼着巧克力，一双眼睛盯着穆楚，不答话的样子很乖顺，似乎在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你也知道我从小是在老爷子身边长大的，比起父母来老爷子可能更让我有自己发展的空间。那时候不懂事，心里就像憋着一口气，就想尝试一些大人们不让干的事，经常一伙人一起，什么打架斗殴，追女孩子，喝酒，抽烟和打球。身体里像是有用不完的劲儿，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折腾。”
蔚楠跟着穆楚的回忆想了想，“可是总觉得这些都很没意思啊。”
“那你觉得什么有意思呢？”穆楚看蔚楠还是瘪着嘴，又剥了一颗巧克力给她，“像阿北这样很早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人是少数，你还有很多的时间和空间去尝试。感兴趣的就去做，不感兴趣就停下来正常生活，总有一天我们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感兴趣啊，每天什么都不想做。”蔚楠越说越烦躁，两只手放在头上就是一阵乱揉，好好的头发瞬间就变成了鸟窝。
“你就是生活无压力，没事干在家闲的。”
“那我出去走走就好了？”蔚楠好像想到了什么，腾一下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那你带我去喝酒吧，我现在想去酒吧看看。”
穆楚看着蔚楠眼里噌噌闪着的小火苗，这是她今晚最有精气神的一刻，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
他带着蔚楠去的是自己熟悉的清吧，环境清幽、安静。
小舞台上的驻场女歌手一曲结束，下来和他们打招呼，穆楚给蔚楠介绍，这位是清吧的老板娘。
在昏黄的灯光下，蔚楠这才看清楚她的长相，一头微卷的长发，脸上画着淡妆，细眉下是一双清亮的大眼睛，嘴角微微上翘，是刚好的角度，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有让人觉得舒服的气质。
只是简单的寒暄过便离开了，不过就这三言两语中也能看得出来他们很熟络。
“这不是我要的感觉啊。”蔚楠小口的喝着杯子里的酒，脸上是完全不掩饰的失望，整个人又变得有些有气无力，心里有口浊气，上呼不出，下放不去，闷得难受。
“等你再长大点我带你去。”现在还太小，穆楚笑着说完。
就这么沉默了一会，蔚楠抬头不甘心的说，“给我支烟。”
穆楚盯着她打量，片刻后从包里拿出了烟和打火机放到桌上。
蔚楠拿烟的动作有些不自然，手微微的颤抖，点烟时都不知道要吸气才容易点着。
穆楚在对面看着，不说话，不阻止，甚至神色都和刚才无异，他也有过这个阶段，知道对面就只是个青春期的任性小丫头，有些这个时候的烦恼，不懂得怎么释放。
蔚楠没有被呛到，她小口小口的把烟吸到嘴里，含一会再吐出来，把两人之间呼得烟雾缭绕。
“味道可真苦，舌头麻麻的。”蔚楠眉头皱得紧紧的，慢慢的抽完一支烟，把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说道。
穆楚好笑，“这就觉得苦了，一根烟完了，你什么都没抽到。”
蔚楠不得要领，不懂穆楚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任性地又从烟盒里拿了一支，较劲儿地给自己点燃。
折腾了半天蔚楠还是没有任何感觉，没了兴趣后又把重点移回到了酒上，一杯一杯，凌晨的时候终于醉的趴在了桌上，只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听到穆楚说话。
“不好也不至于这么消沉，出去走走吧，回来正好开学报到。”
晋北终于等到了送蔚楠回家的穆楚，看着醉成一滩水的妹妹，对好友有些不满意了，“你也不拦着点。”
穆楚笑，也不反驳，说了自己的想法，在得到晋北的赞成后，他当晚就给蔚楠定了去南边的机票，正式把小丫头发配给了享受二人生活的宋氏夫妇，整整当了一个星期的高瓦电灯泡。？
☆、章节五
？ 几乎是在门铃响起的时候门也同时打开。
蔚楠让到一边，将手里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到穆楚身前，“噔噔蹬噔，礼物！”
穆楚接过礼物，和蔚楠一起坐到已经准备好早餐的桌边，之前已经说好，今天由他送蔚楠去新学校，顺便陪着她参加开学仪式，晋北待会和他们在学校碰面。
“人晒黑了些，头发长长了些，脸上的肉少了些，看起来整个人精神了些。”
穆楚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打量着眼前的蔚楠。“小丫头还有良心了些，居然给我带了礼物。”
“给阿北买的时候顺手多拿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