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岁》第6章

楚穆和穆楚一人一句，听得蔚楠心里一酸，“我干脆叫楚叔叔爸爸得了。”
本是一句玩笑的话，除了晋北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穆楚，听得在座的其他人都是一阵笑。宋爸爸略有些无奈的拍了拍自家闺女后脑勺，一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呼……”穆楚刚从转角过来，就听见蔚楠长长的吐了口气。
饭后大人们在客厅里聊天，蔚楠接不上话，心里又郁闷，就一个人跑到小阳台上坐着。这一个假期下来的失落感在今晚全冒了出来，无处发泄只能一阵长吁短叹。
“这是怎么了？”穆楚在蔚楠身边的小木凳上坐下。“觉得高二的生活怎么样？”
在分科前蔚楠也和穆楚这么谈过一次，蔚楠成绩有点偏科，明显文科的综合成绩看起来比理科好，但是她却说这六科里自己只对生物感兴趣，所以有些犹豫不定。她记得当时穆楚对她说，那就去做自己喜欢的，所以她毅然决然的进了理科班。
“还好，就是化学和物理有些吃力了，换了一个老师，学起来也没那么有意思了。”自从高二开始，学习压力就大了起来，按照成绩分的班级，闷头学习的人占了大部分。
“那要回去学文么，听说你们还在调整期。”
“不用了，虽然老师很重要，但科目本身才是最关键的。”再说，蔚楠很享受现在的状态。分班后，和蔚楠关系不错的同学大都去了理科班，晋北离开后女生凑在一起谈论的对象有换了别人，蔚楠在人群中的关注度自然就减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没有左右逢源那种本事，所以这样更舒服一些。
“嗯，别担心，以后有什么事还是一样的来找我。”穆楚说完，像是以往晋北那样揉了揉蔚楠披着的发，软软的手感像是某种柔顺小动物的毛。
晋北走了之后，穆楚的出现频率就高了起来，好像真的接手了哥哥这个身份，每天晚上短信她提醒她检查门窗，自己工作空闲时带她出去吃饭，陪谈心陪聊天还陪逛街。
这样的生活除了刚开始的不太适应，并没有什么不好。
可平静久了难免会起波澜，有人不识好歹，硬生生的要打破蔚楠这种自得其乐的状态。
舒敬文是在一个晚上出现的，下自习后他等在蔚楠的教室门口，见蔚楠出来也不顾周围人的起哄，一副两人很熟稔的样子过来打招呼。
“一起回家吧，我知道顺路。”
蔚楠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只是看了他一眼，绕开他就离开了闹嚷嚷的人群中央。
这人心理素质倒好，这么多人围观下被无视了也不急，周围全是嘘声他还乐呵呵的跟了上来。
一路上，蔚楠不搭理他，他也不说话，就这么走在蔚楠身边。
蔚楠知道舒敬文，毕竟不管在哪里，好看的男生总是天生具有话题性，蔚楠就算不在意，可周围的人耳濡目染，慢慢地也知道了这么个人物。
真别说，蔚楠发现这人还挺有意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一路走着，蔚楠不主动拒绝，他就厚着脸皮一路跟着，一直送到她家门口，还是一句话也没说，招呼都没打一个转身就离开了，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情况倒是让蔚楠有些意外。
“宋蔚楠，我挺喜欢你的，要不要在一起看看。——　舒敬文”
这条短信是在穆楚雷打不动的提示短信后收到的，估计是怕蔚楠不知道是谁，还贴心的在最后署了名。
蔚楠不知道回复什么，看过之后就把手机丢一边了没在搭理。
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蔚楠的手机又收进了一条短信——我就是今晚和你一起回家那个男生，你大概不知道我，我叫舒敬文。
紧接着又一条：我今晚不是不好意思，你别误会成我胆小啊，我知道你不是随便的女孩，所以我也不打算随便表白。
蔚楠无奈，你这不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嘛。
再一条：我和你同级，在隔壁的文科班，喜欢历史，所以我是单纯的爱好，不是娘炮。
蔚楠想，那么人高马大的一个男生，怎么说起事情来，有点啰嗦呢？
回家之后洗洗漱漱，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蔚楠困意上来，迷迷糊糊地回了条短信，拿着手机就睡着了。
这倒是把初次追人、毫无经验的舒敬文给开心地够呛，连连又来两条短信。
“认识就好认识就好，明天一起上学吧，我们再加深加深了解！”
“女生要早点睡，对皮肤好，晚安，明早给你带早点。”？
☆、章节七
？ 舒敬文这人心理素质真不错，最开始蔚楠不理他，他就闲闲碎碎地给蔚楠讲自己，家里几口人，住在什么地方，有什么好友谁谁谁，有爱某某某，生平做了什么事，以后想做什么事，也不管蔚楠听不听，反正路上一直在说。
说完了这些，就开始讲学校里的事，哪个老师方法好，性格好，哪些老师脾气坏，管理严。从最开始的独角戏，到慢慢的两个人熟悉了，聊着天一起上学放学，也就不显得那么无聊。
说起来两人还有不少的共同爱好，譬如看书。
少数休息的时间，舒敬文总约蔚楠去图书馆，两个人一人拿本书，在看得见阳光的位置上头顶着头地阅读。蔚楠多科普类的，舒敬文多看文史类的。
这么一个下午的时间，舒敬文每次抬头看到蔚楠，总觉得心里像被阳光照了进来，暖暖的，一直溢到脸上，是撤都撤不来下的笑容。
“酸么？”
蔚楠问的没头没脑，舒敬文一愣，顺着蔚楠的视线，这才反应过来。
“挺酸的。”说着，舒敬文揉了揉自己脸颊两边有些僵硬的肌肉。
“那我们喝粥吧。”蔚楠说。
“不要！我可是肉食动物！吃肉吃肉！”舒敬文叫嚣着，拦住路边一辆出租车就把蔚楠塞进去。
什么叫做作，吃完饭舒敬文算是知道了。
他硬拉着蔚楠去吃了一顿烤肉，之前还只是肌肉酸，吃到最后牙巴骨都酸了，现在一说话，眼睛里就眼泪汪汪的。
蔚楠挑眉看着舒敬文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啧啧咋舌，“活该，谁让你不吃药像个神经病一样一直笑的。”
“我只是觉得很幸福，和喜欢的人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舒敬文说的倒是自然，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蔚楠，愣是把蔚楠看得脸红心跳。
舒敬文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再说过类似的话，平时相处，两人就像是要好的朋友，和谐，融洽，不越矩。
“……”蔚楠是真没想到舒敬文会这么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也相处了好长时间，我觉得我们挺合拍的，和我在一起，谈恋爱那种，好不好？”
“我……”
“你千万别说你不喜欢我，不喜欢能和我做朋友么？”
“不是……”
“你看我问了你这么久，你都没有拒绝我，那就是默认了，亲爱的，咱们回家吧。”
舒敬文说起这些话来，一点不带含糊的，语速快发音准，扯着脸上的肌肉，眼见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蔚楠完全没有说话的机会，就被这么盖棺定论了。
“走呗。”舒敬文结完账，很自然地拉过蔚楠就往外走。
蔚楠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舒敬文心下松了口气，其实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也不太清楚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出了店，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路，都到蔚楠家门口了，舒敬文才期期艾艾地问出来：“说真的，你想和我在一起么？”
“嗯。”蔚楠也不扭捏，就像舒敬文说的，她喜欢和他待在一起，那是一种以前没有过的感觉，而且她觉得舒敬文挺好的，就是啰嗦了一点。
其实刚才吃完饭舒敬文问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所以在舒敬文再问的时候，蔚楠就爽快的答应了。
“喂。”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沙哑。
“在忙？”穆楚揉了揉眉心，站在办公室看着对面已经黑下去的大厦。
“恩，你忙完了？”晋北笑了一下，“最近怎么样？”
说最近有些夸张了，晋北到美国等一切都步入正轨后，每个星期都会固定打电话过来询问蔚楠的情况，虽然她从小也很独立，但父母那种另类的教育方式，不能说不好，但放妹妹一个人在，他也不能安心。
“情况有点复杂……”穆楚想起那天在学校门口看见的那个小男生，高个白净，清清秀秀的样子，看起来也没什么坏心，对着蔚楠笑得也很真诚，有点情窦初开的感觉。
“怎么说？”晋北在电话那头一下就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