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岁》第31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餐厅经理先出来了，听到关门声蔚楠这才发呆里回过神来。
“宋小姐。”餐厅经理见过蔚楠不少次，说起话来也是恭敬有礼。
“你好，最近南北朝的情况怎么样。”
经理站在门边，蔚楠也跟着起身。
“这个……”餐厅经理有些为难，拿不准回答的分寸。
“我只是想知道大概情况。”蔚楠明明白餐厅经理的犹豫，毕竟她没有权利知晓这些。她和穆楚的相处方式有些奇特，他们会给彼此留足够的空间，所以在生意方面，除非穆楚主动说，否则她很少会问。但是今天，他都忙到人都躺在医院了。
“是这样的，南北朝现在已经有了稳定的客源，随着年节的到来，订餐数也明显增加，到新年前夕，餐厅基本没有空余。”
“好，谢谢你，我知道了。”
餐厅经理走了之后，蔚楠就去找了医生，穆楚是胃出血引发昏厥被送到的医院，主要原因还是工作劳累外加饮食不规律。
医生说了一堆医嘱，等蔚楠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小助理已经走了，穆楚正靠在床上看文件。
穆楚闻声抬头，就见穿着一身居家服，脚下不伦不类地蹬了双雪地靴，披着一件厚大衣，头发随意挽着的蔚楠面无表情，眼神幽幽的看着他。他一愣，随机扯出一个笑来问道：“担心了吧。”
蔚楠不搭理他，也不说完，只是走到床边坐下。
穆楚收起手上的文件，拉过蔚楠放在一边的手。“年前陪我去Z市一趟吧，老爷子也想你了。”
“你能有空？”蔚楠挑着眉十分不信任地看着穆楚。
“当然。”穆楚知蔚楠这是答应了，把她手拉倒跟前，轻轻地印上一吻。“我没事的，别担心了。”
像是安抚，又像是在保证。
其实穆楚忙成这样，就是想在年前把时间腾出来，带蔚楠回去一趟，回去见见老爷子。
蔚楠照顾的周到，穆楚身体底子本就好，没多久医生就让出院了。
看着新年越来越近，晋北也已经回来，蔚楠也就搬回到家里住，理论上他们见面的时间减少了很多。她不知道穆楚真的把时间空出来了，所以在穆楚通知了她具体的行程后，她焦虑紧张到失眠了。她深这一趟去Z市与之前不同，她想与穆楚的发展是否太快，她又开始有些心慌不安了。
Z市，王承来接机。
他远远看着穆楚牵着蔚楠走出来。穆楚套着一件深色长风衣，衬得他原本挺拔的身材更加修长，蔚楠穿着极厚，鼓鼓囊囊地戴着帽子围巾，亦步亦趋地跟在穆楚身边，远远看去，俩人一起的画面让人觉得说不出来得赏心悦目。
他们快走到跟前儿，王承向着他们展开双手。
穆楚这些年回来的不多，和王承也没见上几面，他正头疼着这哥们怎么就从闷骚变得这么明目张胆了，就见身边的蔚楠放开他的手，快步走过去给了王承一个结实的拥抱。
“小公主，欢迎凯旋。”王承也不含糊，当着穆楚的面说抱就抱。
一个是他发小，一个是他的小姑娘，两个人的认识又是在他的介绍之下，原本是没什么好吃醋的，但穆楚见两人那亲密劲儿，脸色还是越发地不好起来。
王承放开蔚楠，这才好好地打量起她，“小公主，他是不给你吃不让你睡么？祖国的花朵怎么被虐待成了这个样儿。”
蔚楠皮肤比较敏感，所以一直不爱在脸上涂涂画画，昨晚的苦思冥想没有事没得到什么结论，反而附赠了她眼底两团大面积的青紫。她穿得厚实，小脸缩在围巾里，长发又披在肩上，一眼看过来，原本清秀白皙的小脸上只能看见那两个黑眼圈了。
“对呀，吸血鬼般的资本家！剥削人民的黄世仁！”
“啧，这完全是站在人民的对立面啊。”王承说的语重心长，一侧头就见铁青着脸，阴沉沉看着他的发小。
“车在哪儿？”穆楚突然发问。
王承一愣，心说这小子这几年商场混的不错啊，他和他媳妇儿都这么亲密逗他了，还油盐不进。
“那儿。”
穆楚一言不发，扯过王承拎在手里的车钥匙，拉着蔚楠就往他说的方向走。
“嘿，不带恼羞成怒的。”王承反应过来赶紧追出去。
蔚楠笑得花枝乱颤，跌跌撞撞地跟在穆楚背后，什么紧张啊，不安啊，焦虑啊，现在给乐得全忘了。？
☆、章节三十五
穆楚当然不会真开着车走了，他拉着蔚楠坐在后座，等着最后赶上来的王承当司机。
王承一路都在腹诽，边开车边骂自己头脑发热，现在好了，指不定以后穆楚会给自己下大多的绊子，这种事他干的也不少，只怕如今更是变得吃人不吐骨头啊。
今天还好，Z市的交通并不算拥堵，没多久就到老宅了。
“电话联系。”
“嗯。”
王承把他们送到门口就回隔壁自己家了。
说真的，其实穆楚比蔚楠紧张，算是近乡情怯吧。可以说他这几年都没怎么回Z市，就算回来，每次老爷子都在和他闹别扭，这么多年了气儿都没消下来。
陈妈听见响动，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见穆楚带着蔚楠回来，高兴地直笑。
“小楚和宋小姐回来了。”
“陈妈。”穆楚见她也十分高兴。
“陈妈，叫我蔚楠就好了。”
陈妈答应着迎他们进门。
“陈妈，爷爷呢？”
“老爷子在书房呢，早就等着你了，今天赵老叫他都没出去。”陈妈压低了声音，给穆楚说小道消息，这爷孙俩之间闹矛盾，都不是按天数计算的。“老爷子年纪大了，想你想的厉害的时候就去看看你以前的奖状。”
穆楚听着难过，好半天也没有说话。
蔚楠也不说话，就陪穆楚站在玄关处，小手握着他有些冰冷的手。
“别傻站了，你们先去休息，一会吃饭了叫你们。”
蔚楠答应着陈妈，等陈妈走开了这才拉着穆楚的手，拉低他的身体，凑在他耳边小声地说，“现在陪我去看看爷爷好不好，我也想爷爷呢。”
穆楚感动，知道小丫头是笨笨地帮他找台阶下，也不拒绝，点点头，拉着小丫头上楼去放行李。
蔚楠还是住之前的那个房间，里面的东西都像上次一样是准备好的。
屋子里暖和，蔚楠放了东西，脱了外套，出房间就见穆楚已经在等着她了，她主动走过去牵住穆楚宽大，现在却有些冰冰凉凉的手。
书房在二楼尽头，穆楚轻扣房门，就听老爷子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进来。”
穆楚推开门带着蔚楠进去，老爷子正坐在桌子后面，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
老爷子和穆楚面面相对，就是不说话。
蔚楠就这么陪着站在一边看着。只是这爷孙俩像是在较劲儿，大眼瞪小眼的，好大一半天，愣是没一个人开口说话，等的蔚楠都急了。
“爷爷，这是蔚楠准备的一点小礼。”蔚楠主动放开拉着穆楚的手，把手里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放到桌上，然后又退回穆楚身边。
“丫头有心了。”老爷子终于转移了视线，面对着蔚楠，表情也和蔼了许多，像是这才是他亲孙女一样。
穆楚也是这才发现刚刚就被蔚楠一直拿在手上的小盒子，小声地问道：“是什么？”
“爷爷打开看看，蔚楠的一点心意，还怕爷爷不喜欢。”
礼物也不算贵重，一个红木做的笔架。
老爷子重新戴上了眼睛，把笔架拿到眼前细细打量，原本只是普通的物件，老爷子这架势却像是遇到了什么稀释珍宝。
穆楚不解，拐了拐身边的蔚楠，眼神示意她怎么回事。小丫头不搭理，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丫头，这东西是？”老爷子把东西放到桌上，复看向蔚楠。“你做的？”
“蔚楠献丑了，还望爷爷不嫌弃。”
蔚楠还在上学的时候就让晋北托人帮她找来的红木料，原本就打算说是过年的时候让穆楚带给老爷子，没成想最后自己亲自送来了。
蔚楠在正式下手做这个笔架之前已经练习过了很多，但毕竟不能和大师之作相比。老爷子这辈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蔚楠这个笔架虽然外表看起来精致，木也是好木，但一上手就能感觉出手法上的青涩，原以为是有什么深意，细看之下，并无其他，那就只剩小丫头单纯的心意了。
“怎么会，爷爷很喜欢。”老爷子这后半生，收到了太多揣摩着他的心意送来的精美礼物，有贵的，有稀少的，有奇特的，但从没有人送过自己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