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岁》第39章

穆楚当然看到了小丫头艳羡的目光，“爸爸说让我们先订婚，好不好？”
蔚楠还沉浸在一堆粉红色小泡泡里，回过神穆楚正一脸宠溺又认真地看着她。
最近因为那件破事给自己造成的连锁反应，她完全没有考虑楚叔叔当时的提出的建议，现在被穆楚这么突然问起，蔚楠完全呆愣住了。
“……让我想想。”订婚不是结婚，但他们俩以后如果没有在一起，那么这件事将一直成为蔚楠的负面影响。
也许是以前的生活太顺风顺水，许许多多的问题就被藏在了平静地表面下不为所知，蔚楠开始想，想各种各样的问题，在一堆凌乱的毛线里试图找出一个头来，把现在自己看似变得一团乱的生活理顺，把所有的消极情绪找到一个宣泄的端口。
还好，蔚楠终于找到了。她想得很清楚，所以打算在今晚，在婚宴后告诉穆楚。
穆楚原本只是开玩笑打趣，却没想到蔚楠真的点头了，这反而让他有些犹豫，点头的意思是她答应了？
“答应了？”
“嗯。”
穆楚的表情由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变得兴奋，带着些难以置信，嘴角上扬的弧度代表着幸福。
“……但是，并不是全部。”
穆楚在蔚楠面前很少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这样属于两个人的时刻，这样蔚楠开口有些困难，打了无数遍腹稿的话，现在说起来也是吞吞吐吐。
毕竟蔚楠年龄还小，穆楚想她有些顾虑也是应该的。
他去房间里拿来那个用丝绒盒子装起来的小东西，这还是当时陪大哥去挑婚戒时一起买的，一个简约素圈上镶着细碎的小钻，高调却不俗气。
他小心地打开盒子，单膝跪在蔚楠身前，仔细地将戒指套在她左手的中指上，亲吻那属于自己的标记。“别担心，并不会像大哥他们这样大操大办。”
“……不是。”蔚楠把穆楚拉到沙发上，逃避开此刻有些灼人的眼光，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真是那么合适。
“订婚后……我想辍学……四处看看……”
穆楚当下脑子就蒙了，耳边像是有无数中声音，让他透不过气，说不出话，听不到声音。
不知道安静了多久，穆楚才找回了游离在外的自己。“订婚是，给我的安慰？”
“是承诺。”
“那又有什么区别？”穆楚说完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微微地发抖，他不知道这一瞬间的情绪叫做什么，不知道是失望，是担心，是惊恐，是害怕，还是什么都有。
他现在需要静静，需要理清思路，需要从这大喜大悲中找回自己的理智。他不再理会身边的蔚楠，径自回了房间。？
☆、章节四十六
？ 这事蔚楠谁都没说，她自己一个人去学校把手续全都办好了，这才回来和家里撂了低。
俩老显然没有太大意见，但是哥哥却不这么认为。
“小南辍学你怎么都不劝着点？”晋北的火气都传到了电话那头。
穆楚这几天状态不在，为了这事他也烦躁烧心烧肺了几天，“不是还没戳么？”
“已经戳了，文件都拿回来了。”
“哦，”穆楚语气懒洋洋的，感觉整个人有气无力，“她没和我说。”
晋北这才察觉出点不对劲儿，“你们是不是是吵架了？”
“没有，我们在准备订婚。”穆楚说完，也不管晋北这大起大落的情绪，径自挂了电话。
这几天下来，他想了很多，最难受的时候他消极地否定了这段感情，否定了感情中的彼此，他甚至质疑是不是因为他大了十岁，所以要这么的宠爱呵护着蔚楠，他以前设想过小鸟总会长大，总要自己去看看世界，他一直都知道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他给自己做了许许多多的心理建设为了面对这一刻。但他错了，真的发生了他才知道自己完全无法接受，下意识地担心他点头同意之后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也许以后所有的一切，都会向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他一遍遍地试图说服自己，却又一遍遍地被自己反驳。
直到晋北的这个电话，他才意识到蔚楠是真的长大了，无论他同意不同意，小丫头都开始有了自己的选择。他终于明白了这个订婚，不是蔚楠用来安抚他的，而是为了让她自己心安。
只有心安，才能走地坚定。
晋北被挂了电话，反倒没有之前激动了，他定了定神，重新拨给了蔚楠。
“小南，穆楚说你们订婚是怎么回事？”
“他答应了……”自从那天那天穆楚自己一个人回房间后，蔚楠再没有见过他，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离开了家，蔚楠打不通电话又联系不上人。
“什么？”
“他答应了。”蔚楠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坐在床上她有那么一两秒的晃神，随即披了件外套，拿着钥匙和钱包就出门了。
公寓里，穆楚果然在，原来那天早上他不过是想躲开自己。
蔚拉楠开门就见穆楚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身前的桌几上乱七八糟地摊放着各种资料文件，身旁的烟灰缸里已满是烟头，房子里的味道并不好闻。
他听见有人开门进来，却是不动也不抬头看，只是顺手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
蔚楠靠近了这才看见穆楚满面的倦容，下巴和脸庞上都有青色的胡渣。
“你来了？”穆楚缓缓呼出嘴里的烟，把手里明显是筛选过的资料递了过来。“看看喜欢哪一个？”
蔚楠听着穆楚沙沙的声音，眼泪都哽了下来，她不答，捧住穆楚的脸一口啃了上去。
蔚楠的动作太突然，穆楚没有防备，直觉得嘴唇上像是把昆虫叮了一下，酥酥麻麻还有些痛。
他这几天的生活过得颓然又混乱，在一种自我反定想法地操纵下，下意识地想推开蔚楠。
蔚楠不依，抹了一把自己被扎疼的脸颊，推倒了穆楚继续扑上去。
似乎感受到了蔚楠的决绝，穆楚由最开始的挣扎变为了接受，最后从被动拿回了主动权。
偃旗息鼓已是很久以后。
穆楚有些怜惜地搂紧怀里的小丫头，想起她难受得直哆嗦又咬牙不吭声的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安心了么？”
蔚楠不答，“那次去西北，你告诉我心都跑出去了，我也一样，如果你的心不安，我的心也是一样，她会找不到方向的。”
这是实话，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幼稚也罢，但事实就是她没办法就这么像滕蔓一样永远依附着大树就这样成长，如果说穆楚来到A市是他的改变重生，那么他们认识的这几年，穆楚已经有了自己的世界。而她，却连世界都还没有看过。
其实他们早就有过共识，爱一个人不是束缚，不是牵绊，是互相扶持走得更稳更顺利。
但穆楚失去过一次生活甚至是两次，所以让他对眼前的事物更加小心翼翼。蔚楠其实不知道，穆楚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有那种落差，像是自己仍然什么都抓不住。
“不怕变成牵住风筝的线么？”
“不怕。”蔚楠把带着穆楚送给她的订婚戒指的手举到两人身前，对着戒指一阵傻笑。
穆楚抬手拉住眼前那只纤细的胳膊，“你让我觉得这像是一种仪式，用来告别的仪式。”
“不会的，我会回来。”蔚楠把下巴抵在穆楚的肩膀上，说地轻柔又小心翼翼。“这是我的家，你是家人。”
是了，孩子总是会长大，她学会了走路就不随时都需要那双扶住她的手，好意也许在一定时候能帮助到她，但这更多时候是限制她发展的因素。他应该对自己的感情有信心，不是么？
穆楚想了一堆外出会遇到的状况，却发现蔚楠其实都能应对，她的生存和适应能力比他以为的好很多，其实这些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之前蔚楠乖巧得让他忽视了。
似乎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只剩下最后一个，也是最难的一个人为因素。
“我舍不得。”
穆楚的这句话带着撒娇的语气，就算是开玩笑这也是少有的情况，蔚楠清楚这意味着他的松口和同意，但是她心里并不轻松。
她抽出自己的手挂在穆楚脖子上，凑近身子把额头靠在穆楚额头上，定定得看着那双最近有些失彩的眼睛，“我会经常给你电话和照片，告诉你我在哪儿，在做什么，遇到了什么人，感受到了什么样的生活。”
“好不好……”
穆楚费劲儿地、几乎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脸上还是一副老大不情愿的表情。
？
☆、章节四十七
？ 这段时间穆楚和蔚楠都黏在一起，就算出核对场地和各项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