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恐》第89章

许航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咬着下唇，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听着，我不需要你帮忙，我并不需要你帮我做什么。”
“凭什么？”许亦凛狠狠的盯着许航的眼睛，眸子里跳跃着的东西仿佛洪水般汹涌。“你知不知道在角斗场的时候我看着你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心里是什么感受？或许我应该做一个测量心理压力的仪器，不然你永远都不会懂。”
许航咬紧牙关，和许亦凛视线僵持着，他的下巴和嘴唇在颤抖，拳头也握的仿佛铁块一般。
“我的生死，与你无关。”半响，许航几乎是从牙缝里漏出了一句话，“许亦凛，与你无关。”
少年的表情在那瞬间扭曲，他抬起手用力的朝许航的脸挥出拳头，许航被打到地上之后，他又拉起许航的衣领跨坐上去再次落下一拳。“怎么可能会与我无关，你知道对我来说你的命有多重要吗！许航你会不会太残忍了？”
“如果我有一天必须要死呢？你会疯吗？不，你不能疯，谁都可以疯，但是你不行，只有你不行。”
许航的嘴里冒出了腥甜的铁锈味，他抓住许亦凛的手，将他推到了一边，然后起身反手扣住了许亦凛的脖子。
“如果你疯了的话，没有人能救你，因为你是c357，有了文森特这个前车之鉴，他们都会怕你，想要消灭你，到时候全世界都会与你为敌，你知道吗？可是我已经死了，我陪不了你。”许航平静的看着许亦凛泛红的眼眶，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些。
“只有你不行，你不能为任何人疯狂，你必须比别人更冷静才不会成为这个世界的敌人，越是强大就越是要克制，英雄转个身就会成为魔鬼，而成为魔鬼的人会万劫不复。”
“所以你会死吗？”许亦凛的眼睛上蒙了一层水雾，他抓住了许航的手腕，眼神就像一头无助的小兽，看的许航心里仿佛被针扎般的疼。
“我很久以前就已经做好任何准备了，包括死的准备，你要长大，你得学会承受一切，要知道，在外面就只能靠自己，而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只有不依赖别人的强者才算是真正的强者。”
“你是强者。”许亦凛痛苦的笑了，笑的胸口痛。“你一直都是强者。”他闭上眼睛，有液体从眼角流出，滚落到耳畔的发丝间。“你活着不必依赖任何人。”
许航松开了钳制着许亦凛脖颈的手，站起来转身落寞的走了几步，然后背对着许亦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是为你才活到现在的，你想什么呢。”
许亦凛睁开眼睛，他看见许航的背影，那个男人从口袋里摸了根烟，点燃叼了起来。
“爸爸……”
“我才不是什么强者，我以前是个穷当兵的，感染病毒后是个赶着找死的傻逼，捡着你之后才收拾出人样的，你知道，带孩子，尤其是男孩子，总是要装的酷一点，其实我根本就没那么好。”
许航抓了抓头发，吐了口烟圈，“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我是刀，那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刀，有一天刀断了，你不可能跟着一起断吧，你还是得活下去的。”
“可你不是刀，你是许航。”
许航感觉自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烧红的烟从指间滑下，落到了少年的手背上。他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毫无反应，许航马上伸手掸掉了那支烟，他的手背上留下了一块红点。
“我当然知道我是许航，我就打个比方。”许航扯了扯嘴角，把烟给掐灭了。
“我不喜欢这个比方，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我可以没有他们，但我不能没有你。”
少年的话在许航的耳朵里不停地回响着，许航感觉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变得大了很多，许亦凛从后面伸手抱着他，而他出神的看着窗外的灯火。
也许这就是他一直都想听到的话。
许航在此刻无比清晰的触到了自己的弱点，心跳频率已经证明了一切。
第70章　/70/：第七十章
许航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许亦凛的手压在他的胸口，许航怕自己的心跳声被发现，他伸手想把许亦凛的手扒开，但是那小子却把他抱的更紧。
“许亦凛，松手。”
“不。”
“松手。”
“不。”
“你松手，不然我马上走。”
“你在怕什么？小时候我也经常抱着你，那个时候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凶过，而且你的心也没有跳的这么快过。”
“你以为我在怕什么？？”
“你在怕我。”
许航冷笑一声，用力扯开了许亦凛的手站了起来。
“放屁，你还没能耐到可以让我害怕的程度。”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敢保证你会感到害怕。”
许亦凛的眼神具有钢针般的穿透力，带着点怨念还有一些委屈，扎的许航浑身一凛。
“什么问题？”
“在角斗场的那次，还有前几天在车上，你为什么亲我。”
……许航微张着嘴顿住了，这个问题，他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回答。
那你那天还摸了老子老二呢……
有点心虚的想到，许航不自在的想伸手摸脑袋，但他又不想让自己在这种时候有太多小动作。纠结了一会，许航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虽然其中有些隐瞒的部分，但他总不能老实交代自己对方舟的好感吧？喜欢自己的儿子，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许航这会儿才算是真的认识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笔直，只要条件允许或者是感觉对的上来，就算对方是男人他也并不是不能接受的。
“因为你的脸长得太好看了，一时没忍住，没别的想法，真的，是我不对，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许亦凛受伤的表情让许航罪恶感极深，他不想伤害这个少年，但有些东西，不能触及就是不能触及，这是原则，就算许航自己的潜意识想出界，他也会尽全力控制住这感觉。
许亦凛躺倒在地上，看着天花板笑了一声。“你只是喜欢我的脸吗？”
“对不起。”许航把衣服拢好，站直身体。“我希望你不要总想着超过文森特，想想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我一直都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反倒是你，许航，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
许亦凛没有叫爸爸，许航不喜欢听见这孩子直接叫他名字，最可怕的是他并不是因为从直呼姓名中体会到了自己不被孩子尊重，而是心底总会升腾起另一种感觉。
“许亦凛，作为一个孩子，你管的实在太多了。”许航做不到坦诚的看着许亦凛，说完之后他转身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说真的，还不如睡罗伊旁边。许航出门之后翻了个白眼，简直累的要死！光是看着那小子一脸被拒绝的惨样心里就抽抽的直痛，多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和他搞的暧昧不清了？这必须的彻底杜绝掉才行。
许亦凛懂什么？他什么都不懂，说到底他真正开始接触到这个世界也不过才三年而已，他懂什么是喜欢吗？老是在他面前喜欢来喜欢去的，搅得许航的内心世界天翻地覆。
许航也怨念了，他要真和许亦凛产生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复杂关系，等那小子青春期一过突然觉得喜欢自己老爸很恶心，许航一定会忍不住一枪崩了他的。
小屁孩的话不能信。
许航摇了摇头，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许亦凛在地上躺了一会儿之后，又起身坐到了电脑前面。
第二天，许航一早就看见了许亦凛眼睛下面好像又深了一点的黑眼圈，听说智商高的人睡眠时间普遍较短，说是大脑太活跃……
——放屁！他的智商已经高到让他睡不着觉了吗？什么鬼理论。
妈的，又熬夜。
许航忍住怒火，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而许亦凛就像是和他商量好了一样，同样是一脸平静的掠过了许航，基本上没人看得出来这是一对父子，他们的关系就像是杀手独狼和黑客方舟那样简单。
没有交集，这就是一种没有交集的感觉。
许航有点烦，他是说了伤人的话没错，那是因为许亦凛这人最近太神经质了，他本来就有责任划清两人的界限，难道还能由着许亦凛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不成？要不就是对他说一些很明显不应该是对父亲说的话，要不就是要搞垮文森特，下一步计划不会是想称霸世界吧？
许航心里想着，可能是想的太入神了，他并没有听见旁边的人说的话，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许航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吗？你今天早上一直不在状态。”
罗伊看着许航，眼角笑的弯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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