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为王》第287章


。。?!”
入眼处,忠心的护卫被一柄墨剑钉在帅旗之上,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喷出,瞑目的双眼还没有闭合。
弹指须臾,“咔擦”一声,帅旗一折两段,尸体跌落尘埃,黑白的旗面刚好蒙住了他的头面,血迹晕染。
“公爷死了!死了!”
“帅旗倒了,公爷死了!”
“大帅死了!”
“将军死了!”
乱七八糟的呼喊,在这战场上接连响起,共同传递着一个讯息:这场战斗已经终结了,而他们,可以顺理成章的跑了。
兵败如山倒,所描述的,便是此刻大厦将倾的景象。
残存的胡人与龙门铁骑迎来了着这不知所谓的“胜利”,而宁夏卫,就这样莫名其妙,又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失败。
天塌下来自有大人们顶着,他们,都只想活下去。
“这,这。。。这算什么?”十几名亲卫簇拥在身旁,李景隆的心头苦涩难当,难道自己所学的兵书战策都是无用之物?!
让他再起身扛起帅旗来验明正身已经为时已晚。哪怕他豁出性命去,也不可能挡住这怒潮的退去。
人心向背。
“公爷。咱们。。。退吧。”
李景隆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回过神来,握紧的拳头重重的砸向身前的沙地,牙缝间挤出了他的决定:“扶我上马!退!”
“是!”一个亲卫牵过马来,其他几人急匆匆为他宽袍卸甲,这一身金甲银袍实在太过显眼。
片刻之后,仓促间,一切准备停当,李景隆一手抓在马鞍上,娴熟的上马,下意识勒马回头,想要再看一眼那个妖鬼,最少,能够确定他的身份?
上天听到了他的愿望,予以实现。
光线还没有准确的被大脑接受,却听一个冰冷的声音近在咫尺须臾:“退?呵,小公爷,何必走的如此匆忙,让咱家好好招待你一番如何?”
“是。。。你!”
心中那个猪狗不如的阉人头子,披头散发,周身圣洁的焰光燃烧,带动空气的扭曲。
真的是他?
东厂的那个厂公!
他的手中是什么?
不停震动的肉块!
“那是。。。我的。。。心吗?”
那只玉手轻轻一握,心脏炸裂,李景隆的意识也一并沉沦,望着九幽奈何而去。
枣红色的骏马还没有察觉到马背上主人的离去,只是亡命的狂奔,想要将双耳间的存在甩落,终究还是激怒了他,被一股千钧巨力踩下,碾碎在黄沙之间。
“你还没有明白,对吗?”双目中射出诡异的白光,黑瞳已然隐去,诡异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以及劝慰:“舍弃一切,方得超脱。”
“所谓的一切,又是什么?”
“一切,即为人性。”
“若没了人性,人又如何是人?”
“不是人,那又是什么呢?”
那个虚假的故事中,老僧在佛前的疑惑似乎得到了解答:“渡人成佛,何人渡己?不若四大皆空,舍弃一切善念,自渡成佛。
没有爱恨,没有情仇,我思即天意,我欲即恩赐。你便是佛了。”
“那是魔,不是佛。”
“不入魔,焉能成佛。”
红色的云,如火烧,在天边弥漫。
西沉的太阳还在努力地挣扎着,散发着最后的光和热,却终究敌不过玉轮的升起,以及夜色的降临。
失去了人类的掌控,威武的铁炮变成了没有丝毫用处的铁桶,而那古老的城池中,崩塌与炸裂已经告一段落,只余凄厉的惨叫,不甘的呼喊还在上空缭绕。
黑色的油,燃起不灭的火,超度着绝望的魂魄。
血色的天光,汹涌的烈焰,齐齐映照在无暇的面庞上,明灭不定。
寂寥的身影手中又抓起了那把漆黑如夜的君子剑,在城门处驻足片刻,旋又向着城中行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 余音 1
秋风萧瑟,更有早至的寒风吹过。
文华殿中,十二个硕大铜炉在殿中四下分布,烧的通红,整个宫殿里热的有些令人喘不过气来。上好的雪花炭喑哑的燃烧,每过上盏茶功夫,便有一层薄薄的银色丝絮剥落,不可见的烟气顺着精巧的管道被引到了屋外。
殿中空寂,朱允炆坐在龙书案前,身上一件烫金的薄衫团龙锦绣。桌上的香炉青烟袅袅,宫中不得用麝香,香炉中的泉州特供崖柏木香氤氲。
朱允炆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这屡屡青烟,全神贯注,心中所思却系在他与香炉之间平铺的那篇锦衣卫密报之上。
早朝后,纪纲送上了这封密报,他用一炷香的功夫看完,又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来思考着其上所记的真伪,一直到现在,三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得出最后的结论。
“吱呀呀。。。”
紧闭的殿门轻轻地推开了一个不大的缝隙,朱允炆皱了皱眉,抬起头,正见到刘喜捧着厚厚的一摞子红蓝封皮的奏折走进来,大概四十几本的样子。
“陛下,”刘喜蹑足上前,轻轻地将手上的折子放在书案的一脚,微微躬身,低声道:“已经酉时了,外边天色见黑,您。。。该用膳了。”
“不急,不急。再等等吧。”朱允炆摆了摆手,心不在焉。
刘喜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瞥了一眼那纪纲呈上来的密报,没有看清什么,便转身向着殿内的一角走去,不一刻,一盏不伦不类的加了糖的龙井茶被奉到了朱允炆的手边。
朱允炆端起,干涩的喉咙得到了甜蜜的滋润,似乎回过了神来:“刘喜。”
“奴婢在。”
“锦衣卫送上来的消息,你。。。知道吗?”
“奴婢不知。”刘喜自然而然的答道。
“看看吧。”朱允炆伸手一指桌上的密折,勉强的笑了笑。
刘喜轻轻地俯身拾起折子,一目十行的看着,面色一白,转红,最后,又恢复了平常。
“看完了?”
“奴婢看完了。”
“信吗?”
刘喜沉默。
朱允炆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开口:“一场无名地火,甘州城四万百姓连着东厂三千黑心卫几无生还。
城外龙门铁骑,塞外鞑子余孽,还有宁夏卫七万将士,所余者不过四万,其中大半死于一浑身妖火的鬼怪手中,
曹国公李景隆亦死于其手,而这浑身妖火的鬼怪,疑为。。。东厂厂公。
乱风华,玉石俱焚。真的是玉石。。。俱焚啊。。。”
朱允炆长叹了一声,言语间,几行笔墨书写,记载了十数万人的死亡,以及一座重镇的毁灭。
直到此刻,朱允炆依旧不敢相信这密折上的记录,可。。。又不得不信。宅心仁厚的帝王在成长,但心中的善良不曾泯灭。
冰冷的数字中,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恐怖,他。。。茫然无措。
调宁夏卫出兵甘州,是他的一意孤行,如今的结果,若真的有个输家,那这输家必然是他。
大明王朝统共也不过一千四百万人口,这种损失,难以估量。更现实一些,明日的早朝他又该如何面对满朝文武?再往后,消息哄传天下,他又该如何面对天下的子民?
“陛下,陛下?”刘喜轻唤了几声,忽然笑了:“陛下,不知您为何心忧?甘州一战,元蒙鞑子气数消耗殆尽,精锐尽折,这可是凉,嗯,捕鱼儿海之后的又一场大胜,陛下当喜才是啊?”
“你在戏耍于朕?”朱允炆暴怒起身,掀翻面前的桌案,一把抓过刘喜的前襟,面目狰狞:“连带甘州百姓,近二十万大明子民就这么没了,你让朕喜?朕如何该喜?如何能喜?!你说!”
重重的推搡,刘喜不敢抵挡,跌倒在地,赶忙翻身跪倒,却未曾磕头求饶,脸上娴熟的挤出惶恐的神色,一连声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且听奴婢一言。”
“说!”
“陛下,”刘喜磕了一个头,再抬头,直面真龙之怒:“陛下亦是习武之人,当知武功一道无终亦有终。百人敌,千人敌已是亘古难寻,更何况战阵上的万人敌,直如神话传说一般。
陛下问奴婢信不信这锦衣卫的密报,奴婢是信的,甘州城一战死伤甚巨,具体的人数只会多,不会少。陛下所疑,不过是那鬼怪的身份?”
刘喜顿了顿,咽了口口水,接着道:“锦衣卫密报所说的上那屠戮数万的鬼怪或许存在,奴婢便当他是真。而若是真,那奴婢坚信,他就是如意公公!
如意公公早年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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