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为王》第366章


“那个位置不是太监能做的,他们的心太大了。一个没有明天的梦,做来也不美,何必徒劳。”徐如意有些疲惫的摇摇头,自己一手建立的东厂忽然让他觉得陌生起来:“夜还长,陪咱家出去走走吧,这里让咱家有些憋闷。”
“你是东道,你说了算吧。”
街上的繁华让人倍感孤寂。二人就那么默然的走着,兜兜转转,也不知怎么,两人竟走到了一片鬼蜮之中。
“这是。。。韩国公府?”
“咱家当初用他儿子的性命相要挟逼李善长自尽,顺便还阴了朱棣一手。
咱家当初只是让李善长把儿子搞疯了就好,没想到他竟把儿子两条手都给砍了。还一把火把全家老小都给弄死了。
这里让咱家真正见识了这个世道的真实。”
这里曾是南京城中仅次于紫禁城的府邸,占地面积,其中的奢华景观更是为天下有心功名之人的向往,可到的如今,只剩一片残垣断壁。
奇怪的很,在南京城这寸土寸金之地留存这样一片废墟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浪费,但那场大火之后,朱元璋还是选择了无视。哦,对了,后来凉国公府那边也是一样,朱元璋就这样将这两片焦土地狱留了下来。
现在想来,对这一文一武两位过往英雄的故居的保留,应该是朱元璋对天下人的一个警告:顺吾者昌,逆吾者亡。
许是看出了徐如意的心中的想法,唐赛儿开口颂道:“若有信者一心向往莲生善果,合十颂念我佛真意,当受接引,转降白莲净土,世受平安喜乐。”
“你说的这些,你自己信吗?”
“不信。”
“你这佛母都不相信却想画个大饼让咱家皈依?”
“死后的佛国存不存在有什么意义?我唐赛儿要在此世建立一个真正的净土,那才是信徒的福报。”唐赛儿一脸的狂热,双目中如有精光闪烁:“众生需要一个神来禁锢心中的恶念,保持自己的谦卑。神是完美的,所以是不存在的。皇帝不是神却拥有神的权利,所以该死!”
“总要有一个领路之人,神不能做事,做事的总要是人。”徐如意淡淡的回道:“吐蕃那地方和你说的佛国也差不多,日子过得又好到哪里去了?”
“我。。。谁?!”唐赛儿还欲反驳,忽见前方有一人影伫立,不由惊呼。
“无量天尊。”道人脚踩七星步伐,缓缓上前,拂尘搭在肘间,单手施礼:“贫道邵元杰,见过徐公公,见过唐佛母。”
“邵元杰?”唐赛儿没听过此人名号,看身旁徐如意一脸凝重,轻声问道:“认识?”
“不认识。”徐如意摇了摇头,开口问道:“先帝驾崩,先生身上枷锁也就算去了,何故还在此地流连?”
“为了见证今夜。”邵元杰微微一笑,高深莫测。
“咱家讨厌装神弄鬼的人。”徐如意皱眉道:“真人有话最好明说。”
“公公请看。”邵元杰伸手指向夜空,徐如意与唐赛儿顺势抬头,只听邵元杰缓缓道:“紫薇黯淡,天外无名窃居在畔。天意已是昭然。
大明皇统如何只在今夜公公一念之间。就这一念,贫道甚是好奇,不知公公到底要作何抉择。”
“哦。”徐如意拉了长音,摇头笑道:“原来也是来看咱家笑话的。”
“不是看笑话,而是见证历史。”邵元杰认真道:“公公今夜乃有死劫一桩。恰好,贫道却能尽上一点绵薄之力,所以想听听公公的意思。”
“什么意思?”
“若贫道老老实实的待着,什么也不做,或许公公能够龙飞九天。若我出手,恐怕公公会命丧黄泉。”
“听起来,咱家似乎应该先杀了你?”
“不。”邵元杰摇头道:“说不定一会儿公公会希望贫道出手呢?还有两个时辰便见分晓,若公公无事,不妨与贫道一同小酌几杯?唐佛母也同来如何?”
第三百八十一章 侯府
寒夜垂钩,夜风起涟漪。
之前的管家被拉回东厂去喂了狗,新任的管家是个本分人,将少年带到老人的的身后道了一声:“人带到,老奴告退。”便弓着身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随着老管家的离去,凉亭中只剩下了一老一少两个人。
密室中要小心隔墙有耳,但这里没有墙,就要安全很多。
“当初你走失,你爹和我们几个撒下了许多人手,甚至皇上那里也求到了,可却音信全无。我们以为你已经死了,你爹也是这般想的。你说你是蓝春,可有何凭证?”
“没有。”蓝春摇了摇头,回道:“我说我身上有什么记号你也不会认得。剩下的只有爹娘给的这个身子,别无他证。老侯爷认便是认了,若是不想认,蓝春便是举出什么如山铁证老侯爷也不会相信。”
“伶牙俐齿,你爹可没你这副好口舌。”耿炳文手上一抖,尺长的锦鲤跃上水面。耿炳文将鱼抓在手中,看了看,又将鱼钩取下,鱼也放回了水中。
“就当你是吧。说说看,需要老夫做什么?”说这话时,耿炳文已经将鱼钩又甩了下去,目光投在水面上,依旧没有回头。
“有人让我来杀你。”蓝春淡淡的说道。
“嗯。。。杀我?”耿炳文笑了笑:“老夫的死活对你可有什么好处吗?”
“他说你死了,徐如意也会死。”
“那你呢?你能活吗?”
“应该也是活不了的。”蓝春低下了头,声音有些低沉。
“你爹的死,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是你的仇人,老夫是狗,徐如意是刀,你用自己的性命换我二人的性命,值得吗?”
“不值得。”蓝春抬起头,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可若不杀你,他便会杀了许多无辜之人,所以。。。对不住了。”
“原来是受了胁迫。”耿炳文将手中的鱼竿放下,转过头来,看着蓝春,笑了:“你真的不像你爹。你爹那人一身傲骨,从来不受胁迫,也从来不曾低过头。你现在竟然会受人要挟,你爹在下边恐怕都得害臊。”
蓝春的脸红了,红的发紫,猛然喊道:“我爹都被你们杀了,我来找你们报仇难道不该吗?!”
“应该啊,老夫没说不应该。”耿炳文慈善的看着蓝春:“老夫的手上总归是沾了你爹的血,你想杀老夫,天经地义。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是因为别人的要挟而来,还想将自己的性命也搭上,老夫有些失望罢了。”
耿炳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来,往这儿刺,老夫给你个机会。”
蓝春的手在颤抖,耿炳文却在笑:“来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蓝春呼喊着,脑海中一片空白,向着耿炳文冲了过去。
“嘭!”
“噗!”好大一口鲜血然后了胸前的衣襟,清醒过来时,他已经倒在了地上,耿炳文一手攥着匕首,一只脚踏在了他的胸口,弯着腰,皱着眉,俯视:“你真的不像你爹,什么本事也没有,杀人都杀得这么不爽利。”
“你,杀了我吧。”蓝春闭上了眼睛。
“不了,人老了,心也软了,面对你这故人之子,老夫也下不去手。”耿炳文随手将匕首仍在一旁,在石凳上坐下:“和老夫说说,为何杀了老夫便能让徐如意也死。说的明白些,老夫看看能为你做点儿什么。”
蓝春道:“我不知道,他只说让我杀了你,或者至少让你重伤,入不了宫,剩下的便交给他去做。”
“不能让老夫入宫?”耿炳文想了想,心中大概也就勾勒出了一个轮廓来,喃喃道:“老郭他,看来是铁了心了。”
郭府,武英候郭英的郭府。
郭英顶盔掼甲,一头花白一丝不苟的疏在脑后,盔在膝上,双手拄着自己的盘龙大环刀,坐在堂上:“老耿那边儿你都安排好了?”
“万无一失。”马三宝阴测测的笑道:“侯爷放心,今夜只为除东厂阉宦,请老侯爷出手,只是为了怕那群阉人狗急跳墙,调御马监卫军入宫而已。侯爷所为具都合乎朝廷律法,绝无僭越。不会有什么干系。”
“皇上不能有事。”
“皇上自然是不会有事的。”马三宝回道:“东厂联结宫中阉宦反叛意图弑君,但总归只是一群太监,只要御马监不出手,宫中的乱子自然有御林军处理。”
郭英深深地看了一眼马三宝,沉声道:“你是北平燕王的人吧,皇上若是死了,你可是大功一件。老夫凭什么相信你?”
马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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