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第8章


只是要离开香雪海,却万万不是说说便可以的事,林飞骋也知道若无人相助,事必难成。
「林兄。」
门外忽然响起秦晚枫清冷的声音,林飞骋猛然一惊。他赶紧藏好怀中的万金密卷,这才开了门。
「啊,是秦兄。」
秦晚枫站在门前,身後的雾气并未散去,反倒更浓了。他白皙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明显的痕迹,象是吻痕。林飞骋眼中一沈,还是请了他进来。
秦晚枫似乎倒并无什麽异样,只见他轻撩着颊边长发,也不客气便坐了下来。
林飞骋站着看他,秦晚枫坐下自己斟了茶水。
秦晚枫浅抿了一口茶,手一挥,袖风撞到门上把门关了起来。
林飞骋看着行为诡异的秦晚枫,眼神更沈。
「有些话,还是悄悄说的好。」秦晚枫低声道,抬眼看了看林飞骋。
「我知道,你想离开这里。」
林飞骋并不太吃惊,然而听到下面的这句话时,他大吃了一惊。
「我可以帮你。」秦晚枫道,那神色不似在开玩笑。
这个曾被誉为天下第一的剑客就好像那日在小树林中那般,阴柔的眉目间隐隐透出一股凛冽之气。
「你为什麽要帮我?我为什麽又要信你?」林飞骋一惊,随即镇静了下来,他从来不是听别人说什麽就会信什麽的人,虽然这一次他已开始不由自主地要去相信秦晚枫的话。
「因为我嫉妒。」秦晚枫放下茶盏,笑容里竟带了一丝怨愤,同样怨愤的是他那双好看的眉眼,微微上扬的眼角,以及长而翘的睫毛都无法掩盖住他瞳仁里的杀意。
「你只是不能在这里杀我吧。」林飞骋沈声道,他似乎看到了一个阴谋,自己因为逃跑而死在香雪海曲折的山谷或是死在任风流亲自布下的四象两仪阵中。而秦晚枫很明显无法在香雪海对自己动手,所以这是他想帮助自己找一条死路。
秦晚枫的眼微微眯了眯,瞬间又瞪开。
「你以为你能想到的事,主人就不会想到吗?」
林飞骋的面上一僵,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确忽视了那个虽然瞎眼却仍掌控着这里所有人和事的男人,马车的主人──任风流。
第四章
任风流的梦就要醒了。他醒来的时候,秦晚枫已经不在身旁。
云雨之事对他这个瞎子来说是唯一食髓知味的佳肴。任风流觉得有些腰酸,秦晚枫缠绵缱绻的身子几乎榨干了他。
他扶着酸痛的腰,坐了起来,刚才的那个梦变得恍恍惚惚,就快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但是在梦境彻底消弭之前,任风流在一片道锼坪跆揭桓錾簦迩宄撼旱纳簦菏π帧?br />
任风流的师傅是天下最神秘的人,也是四骑并辔的马车的第一任主人,他叫做眉。
任风流那时还不叫任风流,他叫莫言悔,名字是师傅取的。因为那时的他总是因为做过的事而感到後悔和恼丧,总希望再有一次机会,那麽他便不会如何如何……
眉是个温和的男人,模样永远在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一直没有老过。
「人这一生总有很多机会,你抓住了就抓住了,失去了也就失去了。无论如何,不要总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後悔,须知道,时日不回。从今日起,你就改名叫莫言悔吧。为师希望你以後做事之前三思而後行,不至於日後言悔。」
眉亲昵地抚摸着任风流的发,在他的眼里,这个孩子温柔而善良,必是自己衣钵的继承人。
也就是从那日起,任风流行事再也不抱怨了,也变得更耐心宽容了些,可以说,眉替他改的名字改变了他的一生。
眉一共有两个徒弟。第二个徒弟是他在雪地里救回了来的小童。大概因为幼年吃过太多苦,那是个脆弱而害怕失败的孩子,眉看见他总因为练武时受一点伤便抹鼻涕痛哭,於是为他取了一个名字叫莫言败。
「男子汉,要坚强,永不言败。」眉语重心长地教导着这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却一不小心在他心中滋生了唯我独尊的念头。那之後,莫言败更加刻骨地修习武艺,武功更是直逼比自己先入师门八年的师兄莫言悔。
马车的传说,在几十年前最为热闹。相传马车主人会乘坐一辆四骑并辔的马车出入於江湖之中,遇人杀人,遇佛杀佛,几乎无一幸免。
的确,眉总是带着两个弟子乘着马车游走在各地,只是他杀的人全都是该死之人。这些人中有的是原本就声名狼藉的绿莽盗匪,有的却是道貌岸然背地里丧尽天良的正派人士,如此一来,关於马车的谬传也越来越多,以至於一段时间里整个江湖都仇视着马车的存在。
而有些事是不需要解释的,例如正义。
眉曾经坚信这一点,可是当他被七大门派的掌门围在当中并出手重伤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所坚持的正义已成了虚妄。他的武功卓绝,可谓当世第一,在身受数处重创後,最终还是那匹四骑并辔的马车救回了他。
从此他带着两个徒弟隐居香雪海,不问世事。
在香雪海的日子很美好,一切都那麽宁静祥和。这里没有什麽阳光,终年大部分时间都是雾气萦绕,寒意清冷。
在白花丛中,缭绕雾气间,品刀论剑,摆弄乐器这便成了莫言悔和莫言败两人最惬意的事。
从小到大,莫言悔便与师傅生活在一起,随後又多了个师弟,身边竟未有过女性。而他也认为他所见过的女人,决然不会比自己的师弟更美。爱慕之心,人皆有之,只是莫言悔也知道,天道常伦不可轻易违背,何况对方是自己的师弟。
琴声悠悠,更多的时候,莫言悔会静静地看着师弟手指轻盈地抚弄着琴弦神情专注的样子。
而莫言悔从未想过,就是这样看起来与世无争,温润如玉的师弟会把自己推入永远的梦魇之中。
任风流的回忆渐渐断了,他觉得身子有些冷,大概是雾气进了屋子。
白枣进了屋子,看到任风流半裸着身子坐在床上,心痛地急忙替他披起衣服。
「主人,小心着凉。」
「无妨。」任风流回过神来,忽然面向白枣,伸出了手。他只是很想看看,这个照顾了自己这麽多年的女人究竟是什麽模样,在这世上,肯信任自己对自己的好的人,已然不多。
他的手指就要触到白枣的面颊的那一刻,对方竟低声惊呼着地退後了一步,於是他的手很自然地落空了。
白枣的脸上羞得绯红,又见任风流略感失落,急忙道:「主人……」
「对不起,我失礼了。」任风流笑道。「突然很想看看你。」
任风流的神情又再变得淡定,只是那抹寂寞和忧郁,也不自觉流露了出来。
白枣觉得心很痛。她走到任风流床边,坐下,轻轻握起对方的手摸在自己的脸上。
任风流的手指滑过自己眉目之间时,白枣觉得对方冰冷的手指也很温暖。
「记得小时候,我娘总说我的眼生得不是很好看,鼻子也不够挺,生着苦象,以後必无大福。」白枣握着任风流的手笑道。
「那里,我觉得你很美。」任风流小心地摸着白枣的鬓角,目光中充满了怜惜。
白枣闭了闭眼,急忙拭去了快流下的泪水,哽咽地笑了一声:「也只有您会这麽夸我。」
天渐渐耍砥脖涞酶亓诵E菰谀就袄锏牧址沙倚那橐脖涞蒙蛑亓似鹄础?br /> 刚才吃了晚饭,任风流竟让自己在沐浴後到他房里来。这意思实在是昭然若揭。
林飞骋埋着头在木桶里,一连吐出几个水泡,恨不得就这麽把自己淹死算了。
屋里屏风外,站着替自己拿着换洗衣服的苏嫚,若是是服侍,不如说是监视。
该来的终要来,逃也逃不掉。
林飞骋猛地从木桶里站起来,水哗啦啦地溢了一地。
任风流很安静地等待着林飞骋的到来。白枣已经服侍他沐浴完毕,屋里甚至还点起了熏香。
「主人,你现在服药吗?」
任风流每日都要服一颗自己配制的药来缓解体内的毒性,白枣拿出一个药瓶,小心地倒出两粒乳白色的药丸,生怕掉到了地上。
任风流接过药仰头咽下,忽然想起什麽似的问道:
「药还有多少?」
白枣仔细数了剩下的数量,发现已余不多,仅有二十粒。
「只够十天了,我明日便同三刀出谷去配药。」
任风流沈吟半晌点了点头,白枣这才低首告退,门一开,正迎上林飞骋。
「坐过来。」
任风流斜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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