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天香》第73章


不然人家干什么管?出力花钱还落不到好?照你这么说,人家倒成了别有用心,日后会开口
要咱们回报了?”
老夫人脸色如常,语气可有点不大对了。
姑娘何许人,焉有听不出来的道理?道:“您别不高兴,您是不知道雍王这个人,他极
富心机——”老夫人冷然道:“我倒没看出来,看来我的眼光还不如你。”
这话,显然更重了。
姑娘忙道:“娘—一”
老夫人道:“就算你说的是实情,怎么你只顾你自己不能沾这,不能沾那,怎么就不顾
你爹的坟?不顾我当时的处境?”
姑娘忙道:“娘,我怎么会,又怎么敢,爹的坟当然得顾,您做的也没错,可是咱们不
能白要他的,尽早还他这个钱——”
老夫人截口道:“你以为还了钱,就能不欠这份请了,何况,咱们拿什么去还?不能再
跟你义父张口了,绝不能!”“娘,就算是欠义父的,也比欠外人的好。”
老夫人目光一凝,正色道:“你义父人家姓韩,欠他的也要还,咱们已经欠了他的了,
再欠一笔,将来又能拿什么还?”
“娘——”
“既是这样,我认为倒不如欠雍王府的,要还,将来让玉贝勒还。”
姑娘一怔,惊声急叫:“娘——”
老夫人肃然截口道:“别看我人在家里,你在京里的事我都清楚,现在我告诉你我来京
的第二件事跟第三件事:第二件,我就是来看看玉贝勒的,第三件,我们欠韩家的,绝不能
对不起韩家。”
姑娘又一怔:“娘,您,您在说什么呀?”
老夫人道:“前不久,京里是不是来了个姓郭的后生?你如兰妹妹是不是中意他?你是
不是也因为他而疏远玉贝勒?”
姑娘心头大震,脱口惊叫:“娘,是不是雍王——”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先告诉我是不是?”
姑娘不得不低下了头,也不得不点了头。“是。”
“人家雍王可没意思告你的状,是闲聊聊起来的,他直为玉贝勒不平,直为玉贝勒叫
屈,你可不许怪人家。”姑娘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还没想到别的,只以为雍王是趁机为玉
贝勒做说客,她心里是怪雍王,可是这份怪被个疑问掩住了,那就是,如兰的心事只有她知
道,雍王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正这儿想,只听老夫人又道:“玉贝勒我总算见过了,论家世、人品,甚至不管论哪
一样,都是当今的第一个,还上哪儿去找?你还求什么?不管怎么说,对不起韩家的事绝不
能做,要不然你就是不义不孝,从今以后也就别认我这个姐!”
姑该大惊抬头,尽管。齿启动,她并没有说什么,能说什么?说郭怀跟她义父之间有某
些事,使得郭、韩两家不可能结亲?连她至今都不知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说郭怀并无意于
韩如兰?老夫人一定会认为那就是因为她。就算老夫人能不这么想,真有那么一天她跟郭怀
结合,如兰也一定会误会,不是照样对不起韩家?姑娘是震惊,也难过,可是震惊的成份大
于难过,因为郭怀的作风已经伤了她的心,使她对郭怀的看法,已经打了折扣。
尽管她心里还这么想,郭怀不该是这样的人,可是,毕竟郭怀是个跟通记有极深渊源的
人,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实。
“叛逆”不能沾,纵不为自己,她也得为她的母亲,她的家,”她父亲的墓,她的祖坟
着想。所以,姑娘她什么都没说。
海威堂后院,也有灯光,灯光在郭怀的书房里。
郭怀一个人在书房里,站在窗前呆呆的望着,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窗外有树,也有花草,可是景致并不算美,不算很吸引人。
门外响起了诸明的话声:“禀少主,诸明告进!”
郭怀头都没回,也没马上应声,过了一下才道:“进来!”
诸明进来了,走得很快,一躬身,道:“禀少主,康亲王来了!”
郭怀霍地回过了身,双眉扬起,两眼发亮:“带他到厅里去!”
诸明恭应一声,施礼退出去了。
郭怀的两眼,不只是放光,而且闪现了威棱,怕人的威棱。
他离书房来到客厅,诸明已陪着康亲王等着了,这位和硕亲王一身便服,神情颓忧,像
害了一场大病刚好。郭怀摆了摆手,诸明施礼而退。
只听康亲王道:“郭怀,我那笔银子并不是完全见不得人,我本打算跟你拼了的。”
郭怀没去坐,背着手道:“以王爷的身份地位跟权势,当然可以这么做,天经地义!”
很显然的,康亲王并没有这么做。
他有着一阵激动:“连我女儿的面子你都不买,你还有人性?”
郭林道:“康王爷,以你的所作所为,配跟我谈人性?”
康亲王不激动了,他低下了头:“韩振天不是已经都告诉你了么?”
郭怀道:“他是告诉了我不少,他告诉我,你给了他一大笔钱,他不得不畏于你的权
势,也不得不为自己着想,但是,在你康亲王府,我并没有发现我要找的人。”
康亲王道:“人并不在我那儿。”
郭怀道:“这正是我要你告诉我的。”
“我要是告诉了你——”
“你可以保住你的命,也可以保住你那十几万两银子。”
康亲王低下了头:“一回到京里,我就把人送进了宫。”
郭怀脸色猛变:“真的?送进了宫?”
康亲王点了点头。
郭怀两眼威棱连闪:“廿年前,那时候眼下这位皇上已经登基了?”
康亲王又点了点头。
“那十几万两银子,就是这么来的?”
“不,那是后来我从别处,皇上知道了,可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应该也算是——”
他没有说下去。
郭怀一步跨过去,劈胸揪起了他,神色怕人:“你们把百姓当什么了,难道百姓的命不
是命?百姓的家不算家?难道你们就没有妻子儿女?”
康亲王吓白了脸,眼圆睁,口数张,只是说不出话,叫不出声来。
郭怀一松手,又把他放了下去:“我可以杀你,可是杀你又有什么用?我愿意你有个
家,也有妻子儿女。你妻子儿女无辜,我不忍让他们去承受悲痛,离开这儿,你可以马上到
通记去提取你那十几万两银子,滚!”转脸向外,又一声沉喝:“诸明!”
造明进来了,康亲王颤巍巍的站起来了。
郭怀道:“送他出去——”
康亲王抖着两条腿往外走。
诸明恭应一声跟了出去。
郭怀又喝道:“贾亮!”
贾亮应声而入,恭谨施礼。
郭怀道:“知会宫老,传令天津,只等康亲王提走存银,马上准备撤离。”
贾亮恭应一声,施礼退去。
郭怀站着没动,两眼之中却泛起了亮亮的东西,那是泪光。
康亲王找来了几辆大车,亲自押车,还带着忠心耿耿的荣奇,好不容易的把十几万两银
子弄了回去。他松了一口气,精神也好了。
可是刚进王府,一阵哭声从后头传了进来,有个护卫班领飞也似的到了跟前,一个千打
了下去:“三王爷,格格……格格走了!”
康亲王只觉脑子里轰然一声,差点没昏过去,顾不得那几车银子了,仓惶的就往后面跑
去。就在三格格的房里,就在那张八宝软榻旁,福晋跟几个丫头哭成了一堆。
三格格静静的躺在那张八宝软榻上,瘦得皮包骨,脸色蜡黄,双眉之间,还锁着临走还
丢不掉的一份怨。“小蓉——”
康亲王嘴唇抖了几抖,才叫出了声。
“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女儿。”
福晋扑了过来,连抓带打。
康亲王推开了福晋,不是丫头扶得快,怕就摔在了地上,他目眦欲裂,神色怕人,像发
了疯:“郭怀,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跟你拼了!”
他转过身,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荣奇留在府里,传吉祥板,忙着料理三格格的后事,康亲王带着府里的护卫赶到了海威
堂。堂堂和硕亲王,亲自带着府里的护卫出动,找人拼命,这恐怕还是自爱新觉罗氏入关以
来的头一遭。铁蹄翻飞,震动九城,等大队人马出“正阳门”,赶到了海威堂,时候不能算
晚,海威堂却已上了板儿,关了门。康亲王正在悲愤头上,三不管的下片令,护卫们如狼似
虎,撞开了门,一拥而入。
进是进了海威堂,但是整个海威堂空荡寂静,已经瞧不见一个人了。
挨屋搜了一阵,仍然一个人影儿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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