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英雄之一衣带水》第11章


一通之乎者也只听得净天教众人一头雾水,正要呵斥,就听他又道:“相逢即是有缘,何不化干戈为玉帛。一点薄礼不成敬意的,请众位英雄笑纳。”这话可是任谁都听得懂的。原本躲在树后的四个人也不知不觉间都站了出来,六个人十二双眼睛齐齐盯在夏侯瑾轩身上。
就见他一会儿从腰间摸出几枚碎银子,一会儿从袖子里抽出几张银票,项间一枚掐丝镶翠的金玉满堂足金长命锁,发上一根俏色羊脂玉麒麟簪,怀中一块寿山田黄冻的印章……不一会儿功夫就变出一把银钱饰品,嘴上还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各位大哥千万饶了我二人性命。”
那洪亮嗓子一瞪眼,不耐烦道:“谁是为了你这些劳什子……”话没说完,夏侯瑾轩已经近了眼前,一见着他手里的物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乖乖龙的咚,这富家公子可真不是盖的,随随便便一掏,就都是镶金带玉的好货,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强压下心头的渴望,粗声粗气地说道:“谁要你的东西了?咱们要的是抓你们回去!我劝你们乖乖听话,免得皮肉受苦!”
夏侯瑾轩被他的凶神恶煞吓的一缩,又自作聪明似的哦了一声,怯怯地说道:“这些不够、要爹爹再送些来是吗?今日出门匆忙,是小弟疏忽了……”突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有样物事,诸位英雄定然满意!”说着把那些令人垂涎三尺的好东西随意往地上一扔,又开始在身上东翻西找了起来,边找边可怜兮兮地讨饶道,“就别劳烦爹爹走一趟了,不然爹爹定要责罚于我。”
净天教众人不由自主地伸长了脖子,瞪着眼珠,连眼皮都不敢眨,心道这保准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可无论他左翻右翻,“那样物事”就是没有现身,又都忍不住抱怨,你说这富家公子没事穿这么复杂的衣服做什么?
夏侯瑾轩一副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口上不住地说“劳各位稍候”云云,吊足了胃口后,终于展颜一笑,“有了!”说着右手攥拳平举出来,手掌缓缓打开。
洪亮嗓子一马当先凑上前去想看个究竟,就在那葱白玉指即将展开之际,夏侯瑾轩左手突然发难,判官笔一招仙女引针,点向他的印堂,同时喊道:“皇甫兄,快走!”
变起迅速,那洪亮嗓子完全无法反应,眼看着笔头就要点中要穴,夏侯瑾轩突然一下心慈手软,又奔向神堂穴而去。
就这么一个犹豫,只听呼的一声,一顶斗笠飞旋而至,挡在洪亮嗓子面前,笔头撞在上面发出刺耳的金铁交击之声——谁曾想这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茅草斗笠,内里竟是精钢打制!夏侯瑾轩震得虎口一阵发麻,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红衣身影刚一撤下,白衣身影***上,正是皇甫卓。夏侯瑾轩的一肚子鬼点子,世上除了夏侯彰,就属皇甫卓心里最有谱。从那不知所谓的长篇大论开始,他就知道这家伙定然又有了什么计较,手一直搭在剑柄上,眼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见夏侯瑾轩左手微动,几乎同一刹那,长剑立时出鞘,一招金针指南直刺那洪亮嗓子的咽喉。忽见精钢斗笠飞卷而至,电光火石之间,皇甫卓手腕一抖,临时变招攻向那瘦高个儿。
虽说瘦高个儿掷出斗笠失了防护,但他轻功极佳,纵身后跃,左臂在身后枯树上一扳,身子高高跃起,又白猿挂树一般绕了回来,手一抄,那飞旋回来的斗笠又回到他手中。
这时他们才看清,这斗笠边缘极其锋利,旋转起来别说削金断玉,就是两人合抱的大树都能应声而断。可说来也怪,就这么一击过后,那瘦高个儿把斗笠往背上一背,竟双掌成爪,改施展徒手擒拿,向皇甫卓的肩头抓来。
见对方显是并无伤人之意,皇甫卓心头稍定,更无顾虑,抖擞精神连招攻上。
那边厢,洪亮嗓子遭此暗袭,登时大怒,大喝一声,左足向前猛力一踏,右拳呼地打向夏侯瑾轩的心口。他这一套虎形拳,重中之重便是下盘要沉、要稳,单看这一脚踏下去足足半尺深的脚印,就知道少说也有六七成火候。
一击不中,夏侯瑾轩已虚步抱月做好了守势,心中暗自懊恼,他本期望着能制住其中一个高手,再不济,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皇甫卓也可趁隙脱身,现如今样样不按他的设想来。可时机已失,后悔也是无用,只好咬牙勉力撑住,再谋对策。
正捉襟见肘之际,突然间眼前银光一闪,皇甫卓挽了一个青龙搅尾绕开那洪亮嗓子的拳头,再一招祸水东引,引着那碗口大的拳头打向了在他身后袭来的瘦高个儿,口中对夏侯瑾轩说道:“做我方才叫你做的事。”
不待他说,夏侯瑾轩也想到了一块儿去,手刚一腾出来,立刻从怀中掏出火弹,只听惊天一阵炸响,一簇火光嗖地朝天直射出去,又砰地四散炸开。
那洪亮嗓子和瘦高个儿都是一呆,就这么略略分神,皇甫卓一招披荆斩棘,左刺右撩连向二人攻去。
洪亮嗓子急忙避退,登时破口大骂,当真声若洪钟,若周遭还有什么飞禽走兽,只怕也要尽数吓跑。
皇甫卓朗声道:“见此信号,即刻便有人赶来,你们还不束手就缚?”
瘦高个儿阴恻恻地笑道:“我倒要看看是你皇甫家的救兵快,还是咱们的手脚快!”转而对其他人吼道:“你们也别愣着,赶快把这两个小子给我拾掇了!”那另外四人原本分站四方堵住退路,此刻尽皆兵器在手,抢攻而上
正文 章三 漫漫长夜(5)
一听要以二敌六,皇甫卓不由大感棘手,一夜奔波,本就大耗体力,如今又大敌当前,实乃生平少见之危机。此地荒郊野外、远离市镇,不知是否有人见到信号,纵然见到,也不知多久才会来援,更不知他们二人还能坚持多久。
皇甫卓思索片刻,心想凭一己之力短时之内尚能拖得住眼前之人,夏侯瑾轩可寻隙脱身。计议一定,忙对夏侯瑾轩说道:“还不快走?你我二人怎能都陷入敌手!”
夏侯瑾轩却不回话,只一味守紧门户,不让人有机可乘。皇甫卓无法,只得尽力回护。两人自小相识,彼此熟稔,互相配合,倒也让人一时寻不着破绽。
“老冯!”瘦高个儿叫道,“咱们哥儿俩就来会会名震天下的皇甫少主!”洪亮嗓子应了声好,两人再不去管夏侯瑾轩,齐齐盯上了皇甫卓,另外四人心下了然,两拨各自围攻,渐渐把皇甫夏侯二人阻隔开来。
一想到夏侯瑾轩要以一敌四,皇甫卓心道不妙,但端详片刻,又略略宽心,这四人都是空有一把子力气,武艺却稀松平常。夏侯瑾轩的功夫小巧灵便,正适合以寡敌众,自保应不成问题。反倒是自己这边,两大高手皆全神贯注地与他喂招,顿感压力沉重。
净天教这般“顾此失彼”倒也其来有自,皇甫卓的武艺根底本就比夏侯瑾轩扎实许多,再加上江湖上人尽皆知夏侯家的大少爷只喜欢风花雪月吟诗作对,武艺上从来漫不经心,是以对他都存了轻视之心。反观皇甫卓,那真是少年英雄、名声在外,是以净天教对他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事先便决定由六人中武艺最高的二人合力与他周旋。单只其中任意一个,他都必须倾尽全力方有机会取胜,如今以一敌二,自保尚且勉强,取胜更是无望。这不得不说是被名声所累。
夏侯瑾轩依然紧守着门户,瞅准时机,试探性地反守为攻,但并不恋战,一击过后又采取守势。如此几回过后,方才胸有成竹地对皇甫卓嚷道:“皇甫兄,可还记得前朝世宗淞阳之战?”
淞阳之战中,前朝世宗亲率中军,以精锐主力拖住敌人优势兵力,同时以机动兵力拿下敌人稍弱的两翼,再同主力一起包抄敌人优势兵力,最终以少胜多。皇甫卓心思一转,明白了他的打算,虽然觉得有些冒险,可无奈之下也只得答应下来。
见他点头,夏侯瑾轩当即暴起发难,一招拧身拨击,刺向瘦脸汉子的廉权穴,接一式倒步左右截笔,搪开接连袭来的腰刀和铁鞭,再连一招扣身撩笔,击向左侧的络腮胡;一招提步反扎,以攻为守逼退身后偷袭的一掌,再来一招转笔右行,又刺向瘦脸汉子的天突穴……
他这一系列招式变化多端,一时如晋行之风神洒落,一时如唐楷之浑然入序,一时如宋书之尚意宣情;时而飘若浮云,时而矫若惊龙,时而挺若劲松,若是有哪位书法名家、饱学之士见了,少不得声声叫好。
只可惜净天教四人都是目不识丁的粗汉,无法赏鉴其中妙处,只觉得眼前对手出乎了自己预料,不由得惊骇莫名,心底怯意一生,手上招式便犹豫起来。夏侯瑾轩心中一喜,又更加紧了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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